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早安,总裁大人(三册全) > 第二章 她是我老婆

港市,爱德华贵族医院。

这里既是高端医院,也是顶尖的疗养院,院里聘请了业内不少资深的医护人士,名流贵客也都愿意来此静养。

景尧自渭市回来后,并没有回景家别墅,也没去公立医院,而是被安置在了这里。其间,他高烧复发,昏睡了一天一夜。

景尧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景岚,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要见爸。马上。”

景岚知道这个弟弟主见性太强,对于想做的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只得立马去安排。

还好,父亲没飞国外。

知子莫若父,景安担忧儿子醒来会闹,便事先让别的高管代替自己去处理签约事宜了。

上午八点,景尧慢条斯理的在病房里用过早餐,半个小时后,景安走了进来。

看到站在窗前的儿子,景安心生感叹。

景尧小时候,他们父子俩很亲,后来景尧走丢了,时隔多年再找回来后,这个孩子就变得很难亲近,或者说他表面看似跟家人亲切,实际上却很疏淡。

他知道,景尧不喜欢景家。

最初回来时,景尧很自闭,也不和任何人说话。他和妻子在景尧身上花了很多心血,才让景尧再次接受了他们,可即便如此,景尧依旧不开心。

他的笑容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寂。

妻子曾问过他:“是什么令你这么伤心?”

起初他不肯说,后来有过一回,他喝了一点小酒,终于吐露了心扉。

景安很清楚,景尧很在意当年和他结下深厚情意的亲人们。

他曾说过,他好喜欢好喜欢向敏,那个著名的媒体人给了他缺失的母爱,教会他面对生活要坚强;他顶顶崇拜的人是卓樾,这个哥哥以其温文尔雅的性格影响着他,给予了他如父如兄的关爱,令他觉得安全;而他最最喜爱的是夏夕,那个漂亮姐姐,又温柔又善良,因为她,他苦难的人生重现曙光。

这是好事,坏的是这些和他亲近的人惹上了大麻烦。

“身体舒服点了没有?”景安走到他身后问。

景尧转过了身,面色苍白,几近透明。

景安看着有点担忧。这孩子除刚回来时身体不是很好外,其余这些年,他一直身强体健,何曾这样体病弱过?

“我没事。”景尧示意边上的沙发,“爸,您坐。”

他没有因为父亲强行将他带回港市而大发脾气,言谈一如平时,恭敬而守礼。

“那就好。你受伤的事我都没敢和你妈说,就怕你妈知道了会吓到,等你好一些,我就带她过来看你。”

景安坐在他对面。

景尧微微一笑,父亲和母亲夫妻恩爱,那是人所共知的事。当年他被弄丢,母亲伤心欲绝,身体就不大好,后来怀了二胎却在生产时险些一命呜呼。虽然抢救了过来,却再也不能生养。

这事传开后,所有人都在幸灾乐祸,想看景大当家的上演一出“弃糟糠,另结新欢再生子”的豪门大戏,以供人茶前饭后作消遣,但景安自始至终对妻子一心一意。这样的情深义重,在圈内极为少见。

景尧很高兴,父亲是个表里如一的正人君子,是以,一直以来他都很敬重他。

可这一次,他有点生气,但再生气,他们总归是亲父子。

作为景氏集团亚太地区的总裁,父亲景安有着绝对的实力,牢牢把控着景氏这条大船在商海的走向。他有强大的人脉网,几十年积累的实战经验,是任何人都夺不走的财富。这样的父亲,既可以是强而有力的靠山,也可以成为一个可怕的对手。

景尧知道父亲是纵容自己的。这些年,他从来不强迫自己做任何事,由着自己走想走的道路,但是也有底线。一旦事情触到了他的底线,他就会强行干涉。

“爸,现在可以和我说了吗?之前您都和夏夕说什么了?”景尧开门见山,“您把我强行带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在渭市时我就说过了,查清卓樾哥哥的案子,我势在必行。您阻止不了我。”

平常他与父亲对话时会很恭敬,但今天他的态度,平和中不免显露出了一些强硬。其他事情,他或可以向父亲服软,但事关夏夕和卓樾,他没办法妥协。

“我也说了,我不阻止你调查,但是一切调查必须在你身体健康的情况下……”景安始终面带笑容,整个人流露着成功者所特有的气势,“你瞧瞧你自己现在这情况,伤成这样,你妈和你爷爷要是知道会急死;媒体要是知道你险些丢了小命,景氏的股价会受到波及……小景,你就听爸爸一言,静下心来在这里养伤,其他事暂时放一放好不好……”

这番好声相劝没有用,景尧目光咄咄,心志弥坚:“我要回去,您拦不住我的。”

“你不受伤,也许我拦不住,可是你现在伤成这样,你要是还觉得我拦不住,那是不是太低估你父亲的能力了?”景安的语气也极为强势。

两父子你望着我,我望着我,谁也说服不了谁。那神情如出一辙,都死倔——果然是亲生的。

景尧压着心头的急切,目光一寸寸变得尖利,心头的疑云也一点点凝成一团,沉默罢,语气忽一转:“卓樾失踪,您是知道的吧!我向妈妈被害,您也是知道的吧……爸,当年,您把这些事压下,让我蒙在鼓里,这笔账我不和你细算了,现在既然我知道了,您觉得我还能做到袖手旁观吗?”

景安没有解释当年为什么知而不告,只简单表述自己的决心:“我还是那句话,在伤好之前,你什么事都不准管。小景,爸爸这是为你好。”

一句“为你好”令景尧笑出了声。

父母对子女人生蛮不讲理的干涉,很多时候会被人用这句话当托词。

当然,父亲自有他的立场,可那不代表他的所作所为就一定是对的。

“爸……”景尧站了起来,敛起刚刚浮现在脸上的嘲笑,神情严肃,“向妈妈和卓樾哥哥有恩于我,夏姨给了我这双眼睛,我知道您向来讲知恩图报,从不吝啬,对我的恩人,您肯定会礼予有嘉。当年您和我说过,如果他们有什么为难的地方,您会让人加以照拂。现在,我想请问您一下,您怎么照拂的?向妈妈死了,您不告诉我;卓樾哥哥不见了,您还是一声不吭;夏家生活艰难,您照样没给半点照看,为什么?您不是这样的人,可您偏偏做了这种无情无义的事……请给我一个理由。”

没有发飙,也没怒目相向,作为一个律师,景尧惯会用理智控制自己的情绪,与人开战时,喜从对方的角度来挖掘其行为背后深藏的私心。

这件事,他已经翻来复覆去想了好几个月,就是想不明白父亲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他从来不是薄情寡义的人。

景安是懂儿子的,这孩子太难对付了,他就知道对方会有所怀疑。所幸,他早已准备好理由。

没有马上说话,景安先去倒了两杯水,给了景尧一杯后,手掌向下压了压:“你先坐下……”

偏偏他固执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景安也不强求,而是自顾着喝了两口水,才道了一句:“八年前,在卓樾失踪之前,我和他见过一面。”

惊讶之色立刻跃上景尧的脸孔,这事他完全不知情。

“这么说,他那时已经知道我是景家的孩子了?”

“知道了,并且很理解当年我为什么让甘鹤去带你回家,而没有直接去认你。那次,我本不该亲自出面的,可我知道向敏待你好,历经丧母之痛,卓樾或者需要有人帮助。所以,我秘密去见了他。”

景安拿出手机点开:“这里有一段视频,录下了当时我和卓樾见面的全过程,你可以看看。嗯,当时之所以会录下它,是因为我怕你以后知道向妈妈出了事,我却不闻不问,你会和我闹脾气。”

闻言,景尧忙把手机接了过去。

一间别致的会客厅,卓樾和景安对面而站,二人隔着一张玻璃制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盆绿油油的盆栽。

景安穿着一件黑衬衣配一件浅色的羊绒开衫,双手负背,面带一抹温和的微笑;卓樾身着白色高领毛衣,外套一件休闲风衣,面色白得异样,眼神幽幽,闪着难以名状的暗光,脸颊极为消瘦。

景安笑着自我介绍:“我是景安。”

卓樾点头:“我知道,经常在媒体上见到您。”

面对江湖大佬,年轻的卓樾很沉得住气——卓家本来也是豪门,虽然卓樾与父亲来往不密切,可是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景安很温和地让人奉茶,招呼他坐下,说:“别紧张,坐下谈。”

卓樾缓缓坐下,目光透着深深的打量:“您这样的人物可是大忙人,今日怎么会秘密约见我?”

“秘密”两字上,他咬了重音。

一抹淡淡的、令人感觉极舒服的微笑在景安脸上层层荡开:“我是向楠的父亲。哦,对了,向楠现在改名叫景尧了。”

卓樾只知道向楠是被甘鹤带走的,却不知他有这样一个惊人的家世,脸上顿时浮现了一层惊愕之色,好半儿才回过神,正了正面色,问道:“我很好奇,当初您认回小楠时,为什么没有亲自过来,而是让甘先生代劳?我读过有关您的报道,您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为什么认小楠这事,您要偷偷摸摸?”

景安笑着颔首,语气颇为感慨:“的确该亲自前往,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和小楠的妈妈不得不这么做。还请见谅。”

至于是怎样的私人原因,人家没说,卓樾自是识趣的,没有往下追问,只道:“您客气,就不知道今天约见为了什么?”

景安当即转入正题:“自然是为了你母亲。”

卓樾立刻蹙眉:“我母亲已过世。”

景安轻叹:“这事我已经知道。死者已矣,生者为大。小卓,你要节哀。”

这种话太过客套,卓樾已经听过太多,他没表示什么,只静待他的后话。

“关于向女士过世的事,我本该和小楠说的,可那孩子和你们一家太亲,一旦知道向女士死于非命,一定会伤心难过。我们做父母的欠那孩子太多,现下他勉强从夏女士之死的阴影里走出来,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我们不忍他再受打击。所以,我和他妈妈商量过了,如果你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我们一定尽全力帮你,小楠那边,我们就不和他多说了……他小小年纪,经历过的苦难实在是太多太多……”

卓樾本就是性情中人,这番话他自能感同身受,遂点了点头:“不告诉他也好。”一顿又问:“小楠现在怎么样?”

一提到小楠,景安脸上就露出了骄傲之色:“很好,他读书很用功,15岁已经在读大一。可以这么说,这孩子是我们景家近几代以来最出色的孩子。他说他要做一个可以发光发热对社会有用的人,现在读书都读疯了……这多亏了向女士对他的调教,在他需要精神食粮时,你们给足了他立心向善的土壤,这份恩情,我景安没齿难忘……谢谢……”

说话间,他站起身鞠了一躬。

卓樾忙起身托起这位长辈:“受之有愧,景先生多礼了。我一直把小楠当作亲弟弟,以前他受了太多苦,往后头就让他快快乐乐长大吧!当初他因为夏姨的事一直郁结在心,不得开心。如今既已回家,过去那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往后头好好读书,做个有为青年,我妈在天之灵会很高兴。”

景安表示认同地点了点头:“感谢小卓你的理解。今日,我主要是代替我儿子来看望你,我们景家不会背恩负义,能帮忙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卓樾却摇了摇头:“不需要。我家的事我会处理好。景先生的关爱之情,卓樾心领了。”

“小卓,你一口一声景先生,实在让人觉得生分。小景视你为兄长,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叫我一声景叔叔……”

景安是何许人,平常时候只有旁人想凑上去攀关系的份,今天这般给一个后辈面子为的是什么,卓樾很清楚,他忙道:“景叔叔您言重了。”

再次坐下后景安转了话题:“听说你要去非洲调查向女士的死因?”

卓樾点头:“嗯。我妈的死疑点重重,我要不亲自过去查一查,死不甘心。”

景安因为这句话露出了激赏之色:“小卓这份孝心,景叔叔我必须成全。这样,我在非洲有个朋友,你到了那里要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可以找他。这是他的名片。”

说话间,他从皮夹内取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卓樾没再不客气:“好,那我先行谢过了。”

看到这里,景尧在手机上点了暂停键,把那名片定格,细细看了一眼上面的署名,而后豁地抬头,惊叫出声:“霍藏山,非洲赫赫有名的清道夫?”

“没错。就是他。”景安点头。

霍藏山,非洲A国C区黑市老大的养子,后继承养父的位置,此人既做正经生意,又做黑道的勾当,在非洲A国绝对是屈指可数的狠角色,捏了不少达官贵人的把柄,黑白两道通吃,很多人都对他又恨又爱。

关于这些黑道上的事,景尧在社会上混得久了,有些听过名头,有些有过交涉,哪些人有哪些弱点,哪些能耐,他心里知道得清清楚楚。

作为景家人,景尧深知景家的人脉网有多广,可他从来没见过父亲和这种亦邪亦正的人物有往来,免不得有点惊怪。

“父亲和他很熟?”

“我救过他女儿。他就给了我这张名片,说好见到名片,只要不是要他的命,任何事他都会帮忙。”

换而言之,父亲给的这张名片万金难买。

“爸,对不起。”

景尧立刻为自己刚刚误会父亲而道歉。父亲做事还是有分寸的,他不该那么认为。

“不知者不怪。”

景安轻笑,做父亲的当然不会和儿子斤斤计较。

“可霍藏山已死,难道他的死亡和这张名片有关?”

是的,霍藏山死了,死亡时间和卓樾的失踪时间相隔不过一天,这是景尧私下让刁烽查到的消息,据可靠消息,霍藏山之死和卓樾的失踪有关系,其顺序是:霍藏山死在前,卓樾失踪在后。

“不知道。”景安摇头,“事后我查过卓樾的失踪,查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就这样离奇地失了踪。我怕你知道后会揪着不放,暗中查了查没什么头绪就放弃了……”

不,不对!

景尧意识到父亲在这件事上没说实话。

“爸,您有事瞒我。”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七年半前您曾被人绑架,事后完好无损地回来了。整个家族对此秘而不宣,对外您只称进山悟了七天禅,可事实上您是被人关了整整七天。当时,您在秘密调查一件事,这件事应该就是霍藏山的死因对吧!

“又或者说,您是在调查卓樾的失踪案。我猜,卓樾一定是用了您给的名片,从而导致霍藏山诡异死亡。您肯定发现其中疑云重重,就暗中找人查这件事,结果您自己也惹上了麻烦……”

景安知道儿子厉害,可没料到他会这么厉害,轻易就把他想瞒的事给查了出来。这小子的实力当真的是不可小觑。

他不觉捏了捏眉心,发出一声叹息,想了想,到底还是承认了:“既然你已经查到这些,就该知道卓樾失踪的背后,有个势力无比庞大的黑道人物在操纵。那个人不仅操纵了非洲A国的黑道,还和当地的警察狼狈为奸,你想查,怎么查?”

没错,通过这几个月的调查,景尧隐隐觉得有人在操纵卓樾的失踪案。对方布了一个局,想要除掉和某个人某件事有关的所有人。

假设,夏妈妈的死、向妈妈的死,以及卓樾的失踪是同一个幕后人所为,那么,对方有多大的能耐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对方的势力又得有多大,才能把这一切做得查无痕迹?

细思之下,他不免毛骨悚然。

最后,他联想到了父亲今日的反常,目光再次灼灼逼视了过去:“爸,当年您放弃调查,是受了人威胁对吧?就像这一次,您把我带回港市,也是受了那人威逼对吧?!”

他这话问得极突然,他很想从父亲脸上找到蛛丝马迹,然而“老奸巨猾”的父亲却面不改色,只重申道:“我只有一句话,这件事,你,不准介入。”

景尧哪肯,再问:“那人是谁,谁绑了你?谁在威逼你?”

景安依旧罔若未闻:“这段时间你哪儿也不准去,好好在这里静养,听到没有?”

“爸,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首畏尾?您应该知道,您越是怕他,他们越敢为非作歹。他们现在想要杀夏夕姐。”

“别人怎样我管不了,我只知道我要我儿子,也就是你安全,其他的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父子俩各执一词,针锋相对,无形的硝烟在彼此眼底弥漫开。

“可我要的是真相……”景尧抿紧薄唇,音量上升了好几个分贝,情绪有些许激动,“不管是夏姨还是向妈妈,或是阿卓哥哥,还有夏誉、夏菲,他们在我眼里都是亲人。哪怕我们只相处过短短几年时间,如果他们都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生活在海县,我不会介入,可他们不是出了事,就是生活不如意。爸,我是男人,我要为夏夕姐扛起这一切……”

“你要扛起的是景氏!”景安脸上隐隐浮现不耐烦,声音也重了起来,“景氏上下有几十万员工,你要做的事是早早回来帮我,早早担起这个责任。一旦你出了什么事故,你爷爷一定扛不住,整个景氏更会因为你一个人出现动荡。景尧,卓樾的事,如果你非要查,我找最好的专家去调查,但你不准再以身犯险……从今往后,你不可以再和夏家任何人有接触……”

父亲这样强行干涉还是第一次。人皆自私,为求自保,自然可以牺牲掉别人,夏家虽有恩于他,但说到底,其分量远远不及景家的安危来得重要。

从父亲的角度看这件事,他没错。每个人立场不同,心头看重的东西自然也不同。

景尧不觉笑了笑。

“你笑什么?”景安皱眉。

“您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地要救夏夕,要救夏菲吗?”

景尧的反问显得很诡异,嗓音也透着说不出来的神秘。

景安暗暗思量着,琢磨着,心下有点七上八下,总觉得儿子接下说出来的话,绝非好话。

视线里,景尧的笑容扬得更大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爸,我结婚了,夏夕现在是您儿媳,是我老婆,说不定现在她肚子里还怀着您的孙子。这辈子,我要么没儿女,否则,给我生儿育女的一定是夏夕。我和她,分不开了。”

这话,绝对惊天地、泣鬼神。

景安顿时傻眼,彻彻底被惊到,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可……可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3月12日。”

“你……你这是在胡闹!”一算日子,景安不由得扯开了领带,忍不住大叫。

“什么叫胡闹?”景尧问。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匆匆忙忙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解决了?为什么不和家里商量一下?你的婚事不是小事,是家里的大事!”

“您是不是想说,我该挑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做老婆……”这话里透着浓浓的讥讽。

景安听出来了,语气一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结婚,是不是应该和我们做父母的说一声?这是作为儿子对父母应有的尊重吧?”

“如果我和你们说了,你们会反对。”

“既然你知道我们会反对,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因为我喜欢。”景尧高声回答,“不,不对,应该说,我爱她。我就想和她过一辈子。夏姨给了我眼睛,我要代她保护夏夕,我要帮她扛起一切。”

“你这不是喜欢,你这是想报恩!”

“是不是报恩我心里知道。这辈子,我认定夏夕了,自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夏夕!”

父子俩你来我往,打了一场嘴炮。

面对儿子坚定的眼神,景安太阳穴噌噌噌发疼。这小子这么多年从来没谈过恋爱,他本来还在担忧他在心理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得知他有了对象,反而更加担心了。

“十二年不见,你也没找过女朋友,一见面就结婚,你这不是爱情,你只是对夏夕有负罪感……”

“爸,我分得清什么是负罪感,什么是喜欢。我二十四岁了,不是十四岁,更不是四岁,我要怎样的妻子,将来要走怎样的人生,我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景安还要说什么,景尧率先打断他:“所以,她的事我会一力担待。如果您觉得我可能会影响到景氏集团,没关系,我愿意放弃继承权。景明读得的是国际金融,他比我更合适接替您的位置。”

景明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是父亲收养的儿子。

“我……我这是担心你出事。臭小子,你也太没良心了。”

真是要被这熊孩子气死了。

景安从来不对儿子发火,可今天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景尧哪能不明白父亲紧张自己,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坚持:“爸,我不能因为想顾全自己,就置夏夕于危险而不顾,把通行证还我,我要回渭市去。”

“不可能!”景安恨恨咬牙,夺门而出。

这病房,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再对峙下去,父子俩怕是要打起来。

景岚在门口守着,门是半掩的,里面说的话她全听了进去,在听到景尧结婚这消息之后,她也惊到了,此刻脸上的神情复杂极了。

“找人看着他,不许他离开医院半步。”景安面色铁青地留下一句。

景尧追出来坚定地叫道:“爸,您是关不住我的。”却不想扯痛了伤口,马上咳了几声。

“小景,你身子还没好,别瞎闹……”景岚忙上前扶他。

景安则回头恶狠狠剜了景尧一眼,拂袖而去。

景岚喜欢景尧,在他呱呱坠地时,她去看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当然,那个时候只是纯粹的喜欢,没有性别之分。

景岚本不姓景,而姓郑,父亲郑东是景老爷子的司机,母亲常婷是景夫人的助理。他们一直吃住在景家老宅,景安夫妻也一直把他们一家三口当作自家人。

郑岚从小就陪着景尧,哦,对了,当时的景尧其实叫景宁。

郑岚七岁时,父亲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母亲伤心过度,引发急性中风,当天跟着去了,一日之间她痛失双亲,成了孤儿。

丧礼是景家帮忙打理的,事后,郑家远亲来人想收养她,她害怕地躲了起来,不想跟他们走。

是景宁找到了躲在阁楼衣柜里的她,也是景宁对景安夫妻说:“爹地,妈咪,我喜欢岚姐姐,我不想她离开我。我想让她留下来……”

一句话,改写了她一生,就这样,她成为景家的养女。

景宁失踪的那些年里,她日盼夜盼,只希望对方可以平平安安地归来。

后来,她听说人找到了,激动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再后来,景宁回来了,改名景尧——因为景老爷子觉得那个“宁”字不吉利,没给孙儿带来好运,就改了“尧”字,希望他可以成为尧舜一样的伟人。

那时,她每日陪着他,虽然他对自己总是爱答不理的,可没关系——妈妈说,“尧尧是受了重大打击,在外过得很不好,回来后不习惯家里的生活,只要我们好好陪着,让他感受到家的温暖,慢慢地他会恢复的。”

妈妈说得没错,时日一长,景尧慢慢展开了笑容,只是他的笑容里常带着忧伤,是她不管怎么抹都抹不掉的。

后来,她听到养父养母在私底下议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景尧14岁那年的6月里曾失踪过三天,回来后他发了一场高烧,烧退后就像换了一个人般,整个人变得积极阳光起来,属于他独一无二的才华就此惊艳家族。

一年时间,他连跳数级,15岁时直接念了大学,17岁毕业实习,18岁和人创办律所,不靠任何人,一步步脚踏实地走到现在。他的优秀,所有人有目共睹。

景岚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这个弟弟。

或是在他16岁时。篮球场上,他肆意灌篮,引得女生们一阵阵尖叫,她突然意识到昔日的弟弟终于长大成人,如今已是一个伟岸男子,能引得少男少女们为他疯狂。

或是在他19岁时。法庭之上,他口若悬河,将法律条款倒背如流,实力碾压辩方律师,曾经的孩子悄然蜕变,他一步一步变成了一个能力非凡、灵魂有趣的优秀男子。

或是在他20岁时。养母想要给景尧办生日宴会,说要多找几个女孩子给他认得,说他工作太认真了,他这么一个年纪,就应该疯一疯、闹一闹,而不是没日没夜地对着各种条款,整日里算计来算计去。

当时她却不大乐意,细思原因,终于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时而乖巧、时而彪悍、时而飞扬的弟弟。

一个年轻男子,出生在超级豪门之家,已然能令无数漂亮女孩心动,更何况这男子还才华横溢,可却偏偏从不近女色。

景尧20岁那年的生日宴最终没办,因为他不愿意。

后来,景岚曾悄悄问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他奇怪道:“为什么非要交?”

她想了想,说:“像你这个年纪,本该最热衷于交际的不是吗?”

他不认同:“可外头没一棵是我的菜啊?一个个笨得跟猪似的,还特矫情,我要来干吗?”

一个人太聪明也不好,景尧就是太聪明了,轻易就能看透人心,这样的人,少有女人能入了他的眼。

“那你喜欢怎样的?”她曾这么问过他。

而他貌似很严肃地考虑了一番后,笑着回答说:“要像姐姐这样聪明体贴的。”

这句话,曾令她怦然心动很长一段日子,也曾私下幻想:这小子该不是在隐晦地向她表达爱意吧?

景尧22岁时,景氏要完成一个跨多国的大项目,涉案项目达2500多亿,必须有五个跨国集团联合合作才能完成。为了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五大集团打算以联姻的方式来巩固彼此的关系,结成攻不破的利益联盟体。

当时,祁家想把唯一的掌上明珠嫁到景家来,目标人物是景尧。

可景尧一直置身景氏集团之外,怎么可能会理会这种联姻?他当然不同意。为此,他特意从京市跑来和爷爷以及爸爸大吵一通。

祁家知道后做了变通,扬言说:“景家嫁女到祁家也可。”

当时,景家已经将唯一的女继承人嫁到了这五大跨国集团中的某一家,也就是说,祁家这一次根本就是冲她景岚来的。

景家于她有养育之恩,再加上她不忍景尧娶自己不喜欢的姑娘,最后答应了这桩婚事,嫁给了祁韬。为此,景尧和她生了很大的气,甚至没参加她的婚礼。

有时候,她会觉得景尧私下是喜欢她的,所以反对她嫁祁韬,可他又不能不顾及姐弟关系,故而一直隐忍不发。

直到今日,在听完这对父子谈话之后,她突然自省:自己是不是弄错了?景尧对自己的喜欢,也许仅仅只是亲人之间的喜欢而已。

景安走了,景岚扶景尧坐回床上,时不时偷瞄他。发了一顿火气之后,此刻他整个人恹恹的,有点打不起精神。

“姐是不是都听到了?”景尧一语道破,景岚脸上尽是欲言而止之色。

“嗯。”景岚轻轻应道。

“那你说,我作为夏夕的丈夫,在这种节骨眼上,是不是应该放任她在危险里,自己跑来港市躲着?你觉得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配不配当别人的丈夫?你是女人,如果你遇到这种事,你的丈夫弃你不顾,你受得了吗?”

想要离开就得说服景岚,景尧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攻心术。

景岚前一刻才明白自己可能误解了景尧待自己的感情,后一刻听到他说这种话,心脏免不得钝钝地疼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极其不自然,好一会儿才涩涩地问道:“你真的喜欢她?而不是被恩情迷惑住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景尧有点无语。

“那你还说过喜欢我,说要和我永永远远在一起呢……”景岚笑得温温的,心却还是急跳了几下,为自己这样一种试探而感到羞耻。

这话,景尧的确说过。

“这不一样。你是亲人。夏夕是我从小到大想要的女人。”

不假思索地回答,深深刺痛了景岚的心。

她的面色莫名一僵,但很快微笑以对:“可你们分开时你才十二岁,毛还没长全呢,中间隔了那么久,这回你们重逢也就一个多月的事,你怎么就确定她是你此生真爱了?”

说得也挺在理的,可他就是确定。

分别时他还小,当初的喜欢只是纯粹的喜欢,也不敢奢想有朝一日可以有她陪着走完人生的下半辈子,但是自年前收到那份神秘的邮件,自从他正式开始收集有关夏夕这12年以来的相关资料起,他的爱情就被唤醒了。

哦,也不对,其实多年前他回过一趟海县,他的情动应该追溯到那一年:夏夕刚参加完高考,14岁的他千里迢迢从京市赶至海县,只想知道她考上大学没有,更想问她一句“时隔这么久,可还恨他”。

那天正是出成绩的日子,他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就在夏家小院附近徘徊,亲眼看到夏夕欢天喜欢的和骑着自行车而来的卓樾抱作一团,订下名分。

那天,夏菲、夏誉和姥姥都很高兴。既高兴夏夕考上大学,又高兴她和卓樾终修成正果。

那天,景尧看着越来越漂亮的夏夕,幸福地笑开花,少男心怦然而动,嘴里尝到了难言的苦涩:阿卓哥哥能令夏夕姐姐心花怒放,重展笑颜,他却不能。

那天,他逃离了渭市,既欣喜他们有情人终可成双入对,又为自己不能和他们相亲相爱而黯然神伤。

那天,他隐隐觉得自己喜欢夏夕的感情有点微妙——他竟嫉妒哥哥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并为自己的嫉妒而感到羞愧难当。

那日回家后,他高烧不止,烧退,他藏起一切和渭市有关的旧物,想割舍下这段旧交情,让自己忘却过去,活在当下。

今年过年春节之后,当景尧面对夏夕的个人资料,当他看到照片上冷静自持、孤傲坚忍的她时,不识情滋味的心,一点一点苏醒了。

没错,时隔十年,待他长成翩翩少年再遇见她时,他对她再见倾心。一眼误终身,他轻易就被她掳了真心,然后,在她醉酒求婚的当口上,想都不想就做了一个决心:娶她。

从今往后,他要做她生命里最最重要的人,哪怕乘虚而入显得很无耻,可他就想任性一回。

所谓人生,有今生没来世,他想为自己争取一回,哪怕最后会无疾而终。

人只要努力过,即便不成功,也算对得起自己了。

“姐,我确定。”收回思绪,景尧说得无比肯定。

景岚掩饰内心的失落,不说话。

“姐,你放我出去吧,烦你去把我的通行证弄来好不好?拜托拜托。”他双手合十求着。

“不行,先静养着。你乖乖躺好了,我先去找老江,你要做什么,让老江帮你做,暂时你不能离开这里……”说完,她逃似地跑了出去。

待跑出了门,景岚坐在自己的车子里,先是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轻笑。那笑声从无到有,从轻松到沉重,裹着太多太多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失落。

一场喜欢错付,到头来竟全是自己在空幻想?

可笑吗?

荒唐吗?

她却无处与人倾诉,只能捂着嘴,默默落泪:世间多少痴儿女,多情总被无情负。

老江自从回到港市,就和景尧断了联系,所幸中午时分,景岚打了个电话过来,给了他一个地址。

一个小时后,他出现在了景尧的病房。

看到老江进来,景尧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神情略显紧张,问:“老江,我昏睡了这么久,渭市那边没什么情况发生吧?”

眼下,景尧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他没力气和那些身手不凡的保镖们折腾,养精蓄锐是当务之急。

老江回答道:“陆队找过您。可您的手机被景总没收了。”

“可不是。连智能表也被老头子给藏起来了。”现在他住的这间病房,没网络,没电视,也没电话,只有一架子书。父亲这是想把他和外界彻底隔绝了,“快,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陆悠然那么急找自己,肯定是有重大发现。

老江立刻奉上手机。

景尧坐到沙发上急忙忙拨通了电话:“陆队,是我,景尧……”

“你小子听说被家长关起来了?”

“别提了,我爸他蛮不讲理。找我什么事,别废话。”

“OK,我也没空和你废话。”陆悠然不再寒暄,“夏家那块月牙玉的照片是你拿的吧!”

“是我拿的,夏夕告诉你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

这女人,狠起来是真得狠,可就算她再狠,他不答应,看她一个人怎么离?

“对,能发给我看看吗?”

“我手机被没收了,照片在我手机上,但我知道它叫什么。”

“叫什么?”

“它叫赤子之心,E国皇廷之物,六十年前被一伯爵将它拍下赠予爱人,价值900多万人民币。”

这话一出,陆悠然那里顿时惊呼:“这么值钱?”

可不是!当时看到这照片时,景尧也有这种想法。

陆悠然:“这么贵重,阮玲玲怎么会轻易将它托给夏星保管?”

景尧:“很显然,阮玲玲有问题。你们查她底没有?”

“查了。”

“如何?”

“阮玲玲的死亡时间是1998年9月。她写给夏星的信我们昨天查证过,回头我把这些资料发给你看看。”

“好。”他忽然听到有气笛声传来,“你这是在路上?”

“嗯,去关爱福利院。”

“去那儿干吗?”

“我们查到阮玲玲有过一个儿子。夏星生前和阮玲玲去过这家孤儿院看望过一个孩子,可这个孩子在阮玲玲死后没多久就死了,我怀疑这个孩子可能是阮玲玲的孩子。假设,阮玲玲母子是被人为谋杀,阮玲玲的男友也死于非命,并且所有痕迹都被抹了个干干净净,那么,我认为向敏和卓樾出事,有可能因为阮玲玲或阮玲玲的男友。当然,这些全是推测,目前还没有确切证据可以支持这个想法。”

景尧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不过此刻,他关注的焦点是:“阮玲玲的儿子叫什么?怎么死的?”

“叫什么我还不知道,死亡时间大约是1998年12月。具体怎么一个情况,等我调查完再和你说。”

“好。那关于赤子之心的几任主人,我这边从道上下手,你可以用司法部门进行追查,我们分头行动,这样得到的信息来会更快更全面。我直觉,对方可能很快就会对夏夕再次下手,所以我们务必尽快把这个人查出来。”

谁知,陆悠然听完突然笑了笑:“哎,夏夕和我说你俩要离婚?”

“离个屁!嫁了我,就别想离婚。”景尧暴了粗话,心里其实还是有点慌的。

如果夏夕执意要离,非要和他撕破脸的话,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

“我也这么觉得。”陆悠然表示同意,“不过,她要正式进你家门,好像也不容易吧?你父母可能看不上小门小户人家出生的孩子。”

“我看得上就行了,她又不是和我爸妈过一辈子。”

“可你的家底摆在那里,对她压力一定很大。”

这话不假,景尧必须得承认:一个男人娶一个女人,不是简单的一加一,而是两个家族的融合,想让家里接受夏家这门亲戚,可能会有一些困难,同时想让夏家,包括夏夕融入他们景家,也会有很大的压力。

相对来说,女人作为嫁入一方,所要承受的压力要比男人大得多。

景尧沉默了一下,随即叹道:“一步一步来,先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挂断电话,景尧垂头想了想,又查看了陆悠然发过来的那“七封信”的内容,思虑再三后,用老江的微信给刁烽发了一个短消息:把我拉进群里。我是景尧。

他所说的群,就是他们几个好朋友的专属群。

那边回来消息:稍等。

没一会儿,老江的微信号被拉进了群里。

景尧第一时间就在群里嚷嚷了起来,直接发了条微信语音:“大佬们在吗?有件事想拜托大家看看,这块玉叫赤子之心,我想知道最后是谁收藏了它?”

本来,他可以通过老江的内置APP唤醒“小叮当”,进行大数据筛选,来查找,但有些信息光靠大数据也没用,很难识别真伪,倒不如问问这些好朋友。

两分钟后,微信上第一条语音答复来了,是刁烽:“六十年前,E国一个叫亚历山大的伯爵买下的,赠给了自己的情人琼斯。”

宋河紧跟其上:“琼斯和亚历山大分手后,把赤子之心当给了一个Z国人,那人名叫‘简玉’。”

莫柏城马上追加:“简玉,国内南江地区制造业大王简建兵的女儿,这姑娘有投资眼光,买了块玉转手卖了,赚了人生第一桶金,开办了自己的珠宝行,如今和我们家是竞争对手。”

苏桓最后加以补充:“没错,简玉把玉卖给了影视巨星司媛媛,后来,司媛媛参加慈善拍卖,珠宝收藏家李睿拍下了它。不过,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后来,那块玉好像就没有在世人眼里出现过。小景,你查这个玉干什么?”

景尧听完他们的信息回馈,答道:“这事以后说,众位大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吗?有的话请快点补充,我这边很急。”

刁烽:“收藏家李睿十几年前已经死了。”

苏桓:“那时李大师已经快八十了,老死不是很正常吗?”

景尧觉得老刁这是话中带话,便问了一句:“确切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

刁烽:“大约是1998年,当时挺轰动的。那时候,李大师生了癌症,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自杀而亡,也有人认为他是被人谋杀,最后这事无疾而终,被定为自杀。”

景尧:“几月份?”

刁烽:“10月份。”

景尧不觉眯起利眸,心头有了一个联想——

1998年9月,阮玲玲病死。

1998年10月,李睿自杀。

1998年12月,阮玲玲疑似儿子死亡。

所有和玉有关的人都死了,对方想要掩饰什么?为什么李睿手上的玉会在阮玲玲手上?

景尧:“李睿有子女吗?”

刁烽:“没有。他身故后,所有财产全部被捐给了慈善机构。”

景尧:“赤子之心也捐出来了?”

刁烽:“没有。”

景尧困惑:“既然没有,赤子之心哪儿去了?”

刁烽:“我去调查一下。”

这时,莫柏城插进一句话:“据我所知,李老好像把这玉送给了他一个学生。”

景尧眼睛一亮,马上问:“那学生叫什么名字?”

莫柏城:“这倒没听说。李老是珠宝设计师,他的学生很多,得意门徒也多,具体哪个还需要查一下。”

宋河这时又跳了出来:“我知道这么一回事啊,李老最后收过两个关门弟子,一个叫孟长青,一个叫阮玲玲。我刚刚算了算时间,李老把赤子之心送给他们的可能性极大。”

哎哟喂,这块玉,绕来绕去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于绕到阮玲玲身上了!

可问题是,这玉既然是李睿赠予,为什么会招来一连串的祸事呢?不光李睿死了,阮玲玲也死了。

景尧想了想,问:“老宋,孟长青是死是活?”

宋河:“死了。”

他听得心一沉:“怎么死的?”

宋河:“病死的。”

晕,全死绝了。

但这一次景尧可以肯定,顾长青绝对不是简单病死的。

呵呵,对方的本事可真是大啊,操纵了多少人的生死,这也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他脚底莫名发凉。

难道线索就这样断了?

景尧有点沮丧:“知道了。我理理头绪,回头有任何线索,烦大佬们及时通报……”

吐了一口气,他想了又想,拎起电话就给刁烽打了过去:“老刁,我求你办的事有办好吗?”

“你求我的事,我什么时候没办好过?你放心,我派的是我最看重的手下在暗中看着你老婆,不过说真的,如果对方动用国际雇用军,只怕我的人也护不住她。”

后半句,老刁话里露出了担忧。

“先帮我看着,接下去我会另行安排的。”景尧沉稳接话,“挂了……”

“小景,等一下,我刚得到一个消息……”刁烽突然叫道,“你提供的照片可能不是赤子之心。”

“不是赤子之心?”这令景尧惊奇极了,“我认错了?”

不可能啊,他记忆力好得惊人,只要他看到过的东西,都不会记错。

刁烽回道:“具体情况你可以看一看我发你的邮件。弟妹家这件事,貌似越挖越不可思议。”

景尧忙登陆自己的邮箱,点开最新邮件。首先跳入视线的是两张照片,照片内有两枚玉,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都是暗红色,都是月牙状,都以红绳系着。

景尧:“这有什么不同吗?”反正他看不出来,便在微信上问了一句。

刁烽回答道:“其中一枚是‘赤子之心’,另一枚叫‘真爱’。赤子之心是E国皇家之物,真爱是一个叫爱德华的人仿制的,用阳光折射,角度恰到好处时,会折射出‘TrueLove’的英文缩写。”

“那你怎么确认我给的照片上的玉不是赤子之心。”景尧再问。

“你这张照片上的玉是完整的,但真正的‘赤子之心’曾被摔过,有一道裂痕。这是E国那边的朋友提供的线索。”

所以,这是“真爱”?

景尧一脸懵,将图片放大再放大,细细研究了一番,才又问了一句:“那么,爱德华当年仿制后是传承了下来,还是卖给别人了?”

刁烽:“送人了,具体送给了谁,查不到。”

景尧:“……”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阮玲玲是怎么得到这块名叫“真爱”的仿玉,依旧是个迷。

他不由得拍了拍额头,头疼:“好,我知道了,有新消息时我们再联络。”

挂断电话,景尧盯着那两张照片发呆。

这玉,到底是谁送给阮玲玲的?

或者,它是家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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