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成侧头看向王铁柱,打趣道:
“柱子,你怎么来了?”
王铁柱挠了挠头,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明成哥,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一会还去不去山里?
昨天弄回来那么多山货,我娘让我今天再去看看!”
“嗯,去,肯定去,不过,我打算再往里走走,去趟深山。”
“深山?哪儿啊?”
“牛头岭!”
“啊?那地方山势险要,人迹罕至,去那儿做什么?”
苏明成当然不会说自己放心不下,要去看看。
他找了个借口,一本正经道:
“深山人迹罕至,也许有更多的野生菌类等着我去采摘。”
“哦哦,那行吧,一会我跟你去!”
王铁柱点了点头:“反正我也没事儿,去那边看看也行。”
“嗯。”
苏明成没有拒绝。
毕竟,多一个还能互相帮衬一下。
“那你等我回去拿个篮子和斧头。”
王铁柱快速跑开了。
苏明成走进里屋和沈秋月交代了几句,便带上斧头和篮子,叫上小空,直接出发了。
……
村口小卖部。
梁秀琼正在给黄小天炖着野兔子。
家里没盐了。
梁秀琼掀开门帘,对着外面大喊:
“老黄,老黄!快给我拿包盐。”
可喊了半天,也没见黄宝强吭声,有所任何回应。
梁秀琼皱了皱眉,真是奇了怪了,当即脱下围裙,气冲冲的出了厨房:
“黄宝强,你死哪去了?”
此时的黄宝强,正坐在小卖部门口,忧愁的抽着烟,愣愣的眺望着后山的方向。
听见梁秀琼暴怒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下,慌张的回道:“哦哦,在这呢,怎么了媳妇?”
梁秀琼上前一把捏住黄宝强的耳根,喋喋不休臭骂道:
“你说我怎么了?耳朵聋了吗,老娘喊了半天,也没见你吱个声?
老实交代,在想哪家娘们了?”
黄宝强赶紧陪笑:“哪能啊,我就是觉得心里有些不得劲儿。”
他这个老婆,虽然看似泼辣。
但是内心善良。
所以黄宝强事事都让着她。
“怎么不得劲儿了?魂丢了?”
“我,我就是在想今天早上苏明成的话。
越想越觉得心慌!
他怎么会好端端的突然提醒我这个?
而且,他说完后,我就右眼皮子老跳,你说咱妈该不会……”
“呸呸呸,黄宝强,你脑子进水了吗?
苏明成那兔崽子的话你也信?
他现在指不定哪个墙角蹲着,就等着忽悠你呢!
快给我拿包盐!
就知道蹲在这里抽烟!”
梁秀琼气呼呼的说道。
黄宝强赶紧丢掉烟屁股,拿了包食盐递过去:
“来了来了!媳妇别生气,我不信他不就成了。”
“哼,这还差不多!”
梁秀琼一把抓过盐袋子,看着黄宝强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又恶狠狠的说:
“行了行了,别哭丧着脸了。
实在放心不下,一会我来看店,你回老家看看,这样总行了吧。”
“行行行,谢谢媳妇!”
黄宝强咧着大嘴,就知道自家婆娘心软。
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心神不宁。
拍了拍胸口,嘟囔道: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奇了怪了……”
“别迷信了,赶快吃完滚,老娘看着就烦!”
黄宝强点了点头。
丢下碗筷就往老家跑。
他老家也在山里。
娶媳妇儿那年,他在村上盖了新房子,从山里搬了出来。
不过二老在山里住习惯了,哪怕黄宝强夫妇俩百般规劝,哪怕磨破嘴皮,老人家也不愿意出来跟他们生活。
因此,他们只能每个星期回去一趟。
今天是周二,远远没到回去看望的时间。
可黄宝强此时心急如焚,哪里还等得了那么久。
一路上,他脚下如风,走的很飞快。
心里还一个劲的在念叨着,等再有钱些,一定要买了一部周老板嘴里渍渍称奇的固定电话。
据说人不用到场,就能在千里之外和别人联系。
四十分钟后。
黄宝强心急如焚的赶到了家门口。
他爹黄耀华正拿着烟斗,坐在门槛上抽着烟。
看见黄宝强叉着腰喘着粗气,本能的愣了下:“强子,你怎么回来了?我的乖孙呢?”
没看见黄小天,黄耀华的脸色有些难看。
“来的急,没带回来。”
黄宝强直奔厨房,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
黄耀华将烟袋杆子在石凳子上磕了磕,满是不悦:
“小天没回来,你回来做干什么?你娘给小天摘了很多野果,现在都快放坏了!”
黄宝强平静呼吸后,一把抓住黄耀华的胳膊,问道:“爹,我娘呢?”
黄耀华白了他一眼:“去山里了啊!给小天摘果子吃。”
黄宝强问:“哪座山?”
黄耀华道:“那还能哪座山啊?这里的山随便去啊!”
黄宝强皱了皱眉:“爸,您不知道具体去了哪儿吗?那她出去多久了?”
黄耀华思考了下:“早上出去的,这大概大半天了吧?”
“还没回来吃饭吗?”
“没,你娘进山一般都带了干粮,怎么了?”
脑海里再次回响起苏明成的话,“我娘该不会去牛头岭了吧?”
“嗯?牛头岭?倒是有可能,昨天你娘还念叨着牛头岭的野果该熟了。”
黄宝强一听,哪儿还顾得了其他。
转身就往山里跑去。
黄耀华在身后喊道:“你干嘛去啊?”
已经跑出老远的黄宝强挥了挥手:
“我去牛头岭接我娘!”
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
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黄宝强都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
……
与此同时。
苏明成和王铁柱以及小空,两人一猴,也朝着牛头岭的方向走去。
苏明成走的很快。
春风得意马蹄疾。
王铁柱追的气喘吁吁。
他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哎呦,明成哥,明成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跑这么快做什么?
还有,你什么时候体力这么好了?”
苏明成停下脚步,笑着打趣道:
“柱子,有点虚啊!
是该多锻炼锻炼了!
不然以后娶了媳妇儿,我怕你遭不住啊!”
“我先走了,你歇好了再来追我。”
苏明成说完就走。
“哎,唉?明成哥……”
王铁柱无奈,只好也加快了脚步,跟上……
牛头岭位于崇山峻岭中。
山高林密,阳光穿不透枝叶,林子很是阴暗潮湿。
正是这种环境,最适合野果的生长。
由于人迹罕至,林子里野生动物的粪便,刚好成为各类树木的养料。
王桂花最喜欢来牛头岭。
这里有她家孙子最爱吃的野生猕猴桃,偶尔还能看到山梨。
二十天前,她从这边砍柴回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那株长在小山坡上的猕猴桃。
枝干粗壮,硕果累累。
但那个时候,猕猴桃还没熟,苦涩不堪。
可现在已经进入了野生猕猴桃成熟期。
王桂花提着篮子,一大清早就来到了这边。
山壁不高,也就两三米。
猕猴桃就生长在半空的石头缝中。
这野生的猕猴桃,虽然个头要比鸡蛋小一些,远远比不上种植的猕猴桃。
但是,香甜无比。
她手脚并用,小心翼翼的下到了猕猴桃树根的平台。
“今天来的真是时候,长了这么多野果,我的大孙子有口福了,哈哈。
吃不完的还可以做个果酒,他爹一定喜欢!”
半个小时后。
篮子却堪堪装了一半了。
王桂花皱了皱眉头。
可是,她伸手够到的猕猴桃也基本被她摘完了。
望着近在咫尺,却又望尘莫及的野生猕猴桃,王桂花有些懊恼。
她决定铤而走险,去够更远一些的。
由于接连降雨。
这种背阳的地方,十分潮湿。
山石板上,满是苔藓。
王桂花踩着苔藓,踮起脚尖,伸着手,用力的去够那远处成熟的猕猴桃。
下一刻!
她脚下一滑……
王桂花脸色骤变,来不及多做反应:
“啊!”
她大叫了一声,再也稳不住身形了。
足足三米高的斜坡,她就那么直愣愣的滚了下去。
停下来的时候,王桂花发现,自己的腿不会动了。
她想尽了办法,都无法挪动分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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