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镇上的风俗是,新娘本来应该由新娘的兄长或者弟弟舅舅之类的亲人背上花轿去,但是眼前的新娘只有一个年迈的爷爷在,爷爷是没法再背动新娘子了,于是便换成了由新郎来将新娘背进花轿里起。
范少爷走到新娘的面前,背过身来蹲下,喜娘扶着新娘趴在范少爷的背上,被范少爷背了起来。
“好了吗?”范少爷出声问道,声音沙哑无比。
“好了。”趴在他背上的姑娘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大概是觉得害羞,在回了一句之后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抓皱了他的外裳。
范少爷回头看了一眼,勾着唇笑了起来,他神情间的阴郁消失的干干净净,整个人都温柔起来,有了人情味,就好像是他也如同这世上每一个能够娶到自己心上人的男子一样,这一刻无比的幸福,并且憧憬着日后的每一天。
可是,一直走到花轿的前面,在蹲下来将新娘子放下的那一刻,范少爷却没有急着松手,他背对着新娘,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嗓音艰涩的问出了那句话,“云儿,你是真心想要嫁给我的吗?”
“嗯。”云儿虽然害羞,但还是应了一声,她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每次你来茶楼,我都有看见你。”
只这一句话,便让范少爷的心情陡然间明朗起来,他的眼眶再次有些发热,可他没有理会周围喜娘的催促,而是哑声问道:“云儿,可是……如果以后你嫁给了我,过得并不幸福呢?一点也不开心呢?到那个时候,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
背后的人很久很久都没有答复。
而范少爷像是已经得到了答案似的,他蓦然间痛哭出声,极度的悲伤。
直到一声叹息传到他的耳畔。
“你明知道这是幻境,即便是问了又如何?回答你的,其实还是你自己罢了,你若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些答案,不如回去问问她本人吧。”江晚白叹气道。
周遭的一切已经全都静止,只剩下她站在范少爷的不远处。
范少爷松开了背后的人,站直了身体看向她,眼里的红血丝并没有褪去多少,他死死盯着江晚白,嗓音艰涩问道:“先前在暗室里的那一幕,是不是你编造出来的?”
“不是。”江晚白也没有瞒着他,更加没有瞒着的必要,她正要细说,却突然变了神色。
范少爷显然也察觉到了那道熟悉的气息,面色也跟着变了变,神情有些焦急的看着江晚白。
江晚白语速极快道:“我只不过是用了些手段将你的记忆展现在你面前罢了,你进入幻境之后,除去第一场杀戮,后面所发生的一切全部来源于你自己的记忆,只不过,这些记忆有一些你还记得,有一些……”
她的嘴还在张合着,但范少爷却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甚至于在某一刻,范少爷的身影开始消失,最终彻底的不见。
江晚白眼睛微微一眯,拂袖撤了这个幻境。
她就站在那个山洞口,却只有她一个人站着,范少爷已经不知所踪,没一会儿,薛胥和祁青行齐齐从山洞那头出现,祁青行在看见江晚白的时候明显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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