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骋从一个初出茅的年轻人, 到在华尔街站稳脚跟,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经济战争,创造了风投神话。
作为一个出色的风投者, 他在华尔街创造过数次奇迹, 也成功地避开过“经济幻影”, 成为风投界的佼佼者。
许多人认为江骋的出色得于他的魄力和胆识。但其实不是,江骋拥有天生敏锐的直觉,他是个蓄势待发的猎人,在猎物掉入陷阱的时候, 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再吞入腹中。
对于谈烟, 江骋一直有敏锐又笃定的直觉。
江骋被谈烟抛弃后,心灰意冷,一人孤身出国。
像是决意让自己戒掉那上瘾的罂粟般,江骋与国内断了联系。他没有任何留联系方式, 就连唯一校园网账号也不用了。
江骋一直都忍得很好。他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繁忙又充实, 到后来, 他不再轻易想起谈烟。
江骋在国外的生活单调又枯燥, 不是待图书馆,就是在外兼职, 回到家后也是闷头睡觉。
一起合租的,有同系的师兄, 还有一个美国上东区叫约翰的男孩。
每次他们勾着江骋肩膀,怂恿他一起出去玩, 江骋基本都拒绝。
约翰的蓝眼睛透着坚持:“江, 一起去玩啊?学业都枯燥, 去不去大保健?”
这是他刚学的中文。
江骋从冰箱里拿了一听啤酒, 扯开拉环,看了他一眼:“不去。”
“啧,江,你可真无聊。酒吧不去,联谊不去,大保健不去,看片也不一起,你是不是弯的?”约翰开始怀疑江骋的性取向。
江骋喝了一口啤酒,坐在椅子上。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约翰的问题,大男孩又扑了过来。
约翰拿着一本蓝蓝绿绿的小册子,翻开一个,各式各样的女郎,有性感尤物,也有小白兔。
“江,你就是没尝过,而且这个洋妞可是个尤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约翰试图游说江骋。
江骋又灌了几口啤酒,他扫了册子上的女人一眼,极快地掠过。
“我尝过更好的。”江骋喉结滚了滚。
不等约翰反应过来,江骋起身回了房间。不知道为什么,那晚,江骋梦见了谈烟。
他还在京南一中上学,两人还没有分手。
元旦晚会那晚,全校大合唱比拼。他和谈烟两个人躲在教室里接吻。
在梦里,江骋吻着她,味道甘甜,一路往下,将她按在冰凉的课桌上。
紧密的窗帘将外面隔绝。楼下传来声声大合唱。
蓝色校裙被褪至膝盖处,他的手指挤入进去。
在渐缓中感觉又紧又嫩。
楼下的大合唱唱的是张敬轩的《断点》。
“我吻过你的脸。”
江骋吻着她,慢慢游移到她耳朵,开始在上面打转。
“你的双手搭上我的肩。”
课桌冰凉,窗户外面几千人,他们在关了灯的教室里做着最隐秘的事。
谈烟有些害怕,又不敢叫出声,被弄疼了只能掉眼泪。
江骋哑着声音说:“放心,我不会……”
汗珠滴落,她身上的红色胸衣最为打眼。
他正想伸手去解时。
忽地,场景一切换。谈烟居高临下地站在他面前,挑了挑眉:“想要?”
江骋沉默地点了点头。
谈烟笑吟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不配。”
……
江骋半夜从梦中惊醒,身体出了一层薄汗。
他起来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烟。烟雾从薄唇里呼出来,尼古丁的味道慢慢进入肺中,却镇缓不了他焦躁的情绪。
梦境那样真实,他想起她滑嫩的皮肤和那双迷人的眼睛。
躁意再次上来。
江骋把烟头摁灭,拿出皮夹里的照片,对着照片里的谈烟开始自渎。
他还是没能逃掉。
一旦想起她的味道,渴望便会将他吞噬。
到后来,江骋已经在华尔街呼风唤雨了,成为旁人讨好,女人迷恋的对象了。
他再也不会因为买不起一张机票,而在机场孤立无援了。
有一年,新年前夕,江骋带领手下人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
庆祝完后,他喝了一点酒。刚走出大门,就看到街上一个背影神似她的女人。
江骋当下动作先于意识,快步追了上去,跟着那女人追了好几个街道。
在拐角处,江骋攥住她的手腕,对方回头,他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
他轻声说了句“sorry”,然后转身。
江骋骂自己疯了不成,然而更鬼迷心窍的是,他买了一张机票连夜赶回国。
江骋就是想看到她一眼。
他开了一辆黑色的不显眼的车停在她家楼下。
在看见谈烟下车的那一刻,江骋也跟着解了安全带。
他的手停在扣环那里,看着谈烟站在那里,车的另一边下来一个男人。
两人站在那里聊天,有说有笑,说了一会儿话,谈烟才上楼。
江骋重新坐了回去,他觉得自己是在犯贱。
他在谈烟家楼下坐了一天一夜,然后回去了。
回到美国刚好是大年初一,谢放顾至明他们组了个局。
在斐洛开了一个包厢,来了十几个人。
江骋也在,那天他心情不好,朋友们也发现了,拼命灌他酒。
破天荒的,江骋来者不拒,逢敬上的酒必喝,一连喝趴了好几个人。
最后他还把自己喝倒了。这是第一次,江骋在众人面前这么失态。
几个人扶着醉得不省人事的江骋上了楼上的小包厢。
贺之音也在,她的心思明显。
其他人走后,贺之音站在江骋面前,开始照顾他,伸手解他衬衫的扣子,想让他舒服点。
江骋垂下眼睫,忽地伸手攥住贺之音的手,那一刻,贺之音心跳如擂鼓。
江骋的声音沙沙的:“谈烟。”
贺之音瞬间僵住,不过又恢复原来的表情。
她知道江骋口中的女孩是谁,贺之音在照片上见过。
今天她还特意穿了一条红裙子,卷了头发,妆容艳丽,风格很刻意地往那个女孩身上靠。
贺之音主动抱住江骋,下颌抵住他宽阔的肩膀。
江骋闻到了贺之音身上的香气。
味道不对,谈烟身上的是淡淡的玫瑰味。
即使这时江骋醉得一塌糊涂,心里隐隐有一个直觉告诉他。
这不是她。
贺之音心跳怦怦,在她还想更进一步时。
江骋忽然冷着一张脸,拨开贺之音的手,眼里透着寒意:“滚。”
他站了起来,毫不留情并且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提着贺之音的领子把她扔了出去。
这让她当众出丑,并且自尊心受挫。
事后有半年,江骋一直没跟贺之音来往,后来他就受召回国了。
到后来两人阴差阳错结婚,谈烟提出离婚,其实那个时候,江骋是有直觉的,可他那个时候不知道该做什么。
一种害怕和恐慌久久在心头盘亘,并且消散不了。事情爆发后,江骋把高压发泄在公司上,弄得集团上下的人心惶惶。
江骋没日没夜地在公司熬夜加班,也顾不上吃饭,饮食不规律,高至都怕他哪天猝死在办公桌上。
可谁也劝不动。
因为江骋只能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直到有一次,他感冒咳嗽,肺都要咳出来了,嗓子都说不出一句来还坐在谈判桌上,敲定最后的细节。
高至叹了一口气,问他:“不去医院?”
江骋摇了摇头,又咳嗽好几下:“我没事。”
高至轻微地摇了一下头:“我去找能说得动你的人来劝你。”
江骋耳朵动了动,他知道高至要找谁,却没有开口阻拦。
之后高至回来后,照常汇报工作,最后也提醒他按时吃药。
晚上,江骋破天荒地按捺不住,他问:“她有说什么吗?”
高至摇了摇头,然后出去了。他其实没忍心跟老板说,他打电话找谈烟的时候了,谈烟的反应过于冷淡,说道“他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江骋其实多少能猜出谈烟的反应。他是故意的,他耗着自己,想让谈烟心疼他,然后趁机见她一面。
可是谈烟不管他了。
在得到这个认知后,江骋自嘲地笑笑,心好痛,他活该。
情绪也只有在夜晚的时候会出来。
次日,江骋又精神奕奕地上班,裁决一些重大事项,只是基本上嗓子已经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来了,只能发出几个音节。
让他情绪崩不住的是,他收到了谈烟重新拟定好的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早已签好她的字。
新拟的离婚协议谈烟更加干脆,她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就为了和他离婚。
十分果断和坚决。
高至亲自找到谈烟公司来的时候,谈烟正在化妆。
化妆室出去后,高至开口:“谈烟,骋哥快死了,你能不能去看一下他。”
谈烟描着嘴唇的手一顿,语气淡然:“所以呢?”
“高至,他是他,我是我。我不会去看他。”
“他已经咳得快得肺炎了,一直没去医院,我们怎么劝他都不听,咳嗽胃病一起犯,就差没打点滴上班了。”
“这几天他忽然一下子消失在公司,什么也不管,你说集团加上人数超于十万,我们手下人怎么办?谈烟,就当我求你,你发发善心,劝他去医院。”
谈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次拒绝了高至。
可晚上下戏的时候,谈烟本想直接回家,但不知怎么的,她还是拐了个弯去了江骋家。
谈烟用自己的指纹开锁,没想到居然开了。
他还是没换锁。在得到这个认知后,谈烟只觉得心里犯酸。
一进门,谈烟上下找了一圈,走进主卧。
到了门口,通天的酒气扑鼻而来,她推开门,只感觉黑暗和源源不断地压抑将她席卷。
窗帘拉得紧,里面也没开灯,酒气和烟味混在房间里,只让人觉得颓丧。
她下意识想开灯,江骋咳嗽了一下,嗓子干枯:“别开灯。”
谈烟没听他的,开了灯,光亮瞬间将四周放大得更清楚。
江骋下意识地伸手遮了一下眼。
借着明亮的光线,谈烟第一次见到江骋这样。
他坐在地上,脚下堆了几十瓶啤酒罐,有的还有烟头堆在里面。
江骋的衬衫皱巴巴的,一向爱干净整洁的他下巴冒日胡茬,眼底的黛青吓人,整个人落拓又颓丧。
谈烟觉得江骋像一把枯草,了无生气,放把火就能将他燃为灰烬。
她吸了一口气,有些看不下去他的自暴自弃:“起来,去医院。”
江骋扯了嘴角笑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费力说出一句话:“你输了。”
谈烟看了他一眼:“神经病。”
转身就要走,不料江骋踉跄起身,从后面一把拥住谈烟,将她抱得很紧。
江骋的语气祈求认真:“烟,不要走,求你。”
……
谈烟与他分开后出国旅游,江骋知道真相后,在葛亦今楼下等了一晚上。
谈烟依然没有下来见他,只接了他的电话。
他说他要重新追谈烟,后者明显不想再纠缠的语气说了句:“随便。”
两人的关系在他的努力下渐渐好转。
谈烟没有安全感,他会尽一切所能,在事发时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她想要一个承诺,他给了。
她想要一个全身心爱着她的人,他在做这样的人。
她想什么,他都会给他。
其实不是谈烟离不开他,而是江骋离不开他。
婚礼举行后的当晚,江骋坐在床上,谈烟帮他解扣子。
白衬衫慢慢接下来,谈烟发现江骋锁骨处纹了一串英文,上面还有红的印记。
明显是刚纹身不久。
“你什么时候纹的?”
“前两天?”
“这英文什么意思呀?”
“因你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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