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玄钺丹珏站在房间外面的时候,就看到韦贵妃一身粗布衣裳躺在床上小憩,脸上因为没有妆容而显示出她真正的年龄,比起平日来,母妃苍老了许多,如果是在路上遇上,玄钺丹珏都不一定能够认出目前的人就是自己那高贵典雅的母妃。
看到韦贵妃这个样子,玄钺丹珏的心拧成了一团,他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母妃就从天堂跌下地狱,可这一切怪谁呢?怪母妃还是怪他玄钺丹珏?
玄钺丹珏慢慢地走进房间,静静地站在韦妃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也许是玄钺丹珏的目光太过热烈,也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韦妃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光从一开始的涣散到最后的惊诧。
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韦妃激动地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珏儿——”韦妃声音颤抖地叫了起来,然后一个箭步,把玄钺丹珏紧紧地拥抱在自己的怀里。
很快,韦妃又把玄钺丹珏推开,然后上下下下地打量检查玄钺丹珏:“珏儿,你没有受伤吧?是不是你父皇让你提前从战场上回来的?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以后再也不要上战场了。还有,你回来后,你父皇有没有为难你?别人有没有说你闲话?都怪母妃,是母妃连累了你……”
韦妃忍不住地问了自己所担心的所有问题,也不去理会玄钺丹珏有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打量检查玄钺丹珏。
玄钺丹珏一听再也忍受不住,眼泪“扑哧扑哧”地掉了下来。
“珏儿,别哭,别哭!”韦妃一见到玄钺丹珏流泪,不由慌乱起来,赶紧用袖子想去帮玄钺丹珏擦眼泪,可是一看到自己穿的衣服,韦妃又无力地垂下手臂,自己的眼眶也变红了,她是真的后悔了!
“母妃——”玄钺丹珏纵使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质问韦妃,可是这个时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珏儿,母妃对不起你,母妃没有帮你守住皇位。”韦妃有些懊恼地说道,“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
“母妃,儿臣早就跟你说过,儿臣无意于皇位。”玄钺丹珏一听不由哽咽地说道,“你为什么就不听儿臣的,皇位对于儿臣来说是一个天大的负担,儿臣承担不起那么重大的职责。母妃,你怎么就不听儿臣的呢,现在该怎么办?”
“胡说!”韦妃一听不由提高了声音,“皇位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力,有了皇权,你可以主宰着天下人的命运,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生杀予夺,全在你一念之间,有什么不好?”
“母妃,你到现在还在想这些?!”玄钺丹珏一听不由急了,“权力有多大,就要负多大的责任!你没看到父皇经常为了国事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吗?那个位置有多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母妃不甘心,不甘心!”韦妃一听不由大声地说道,“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从你一出生,你父皇就承诺过要将你立为东宫太子,而且从小就按照国家的储君来培养你的。可是后来你父皇变了,他在犹豫,犹豫着将皇位传来睿王,母妃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韦妃越说越激动:“你父皇病重,睿王出征,鲁王起兵,燕王虎视眈眈,如果母妃不争,皇位肯定落到燕王头上。可是万万没想到,本宫千算万算,就是算漏了睿王妃和祈驸马,更没想到当晚还有刺客潜进宫,而你被掳走,最后所有计划都被打乱了。”
“母妃,难道你现在还没有为逼宫的事情后悔吗?”玄钺丹珏见韦妃那么激动的样子,心里很不好受。
“后悔?是,本宫很后悔!”韦妃说道,“本宫后悔不该那么冲动,本宫应该好好侍奉皇上,应该在你的身上下功夫,让你改变自己的想法,这样你父皇就能够改变心意,就能够立你为东宫太子了。”
“母妃,你醒醒吧!”玄钺丹珏痛心地说道,“儿臣从来都没有想过继承皇位,就在刚才父皇已经立了五皇兄为太子了,母妃你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什么?你父皇已经立了——”韦妃虽然知道这件事迟早会发生,可是当真的发生时,她还是无法接受。
“母妃——”玄钺丹珏有些担心地叫了一声韦妃。
“本宫真的后悔了。”韦妃突然无头无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母妃,现在还来得及,父皇刚赐给儿臣封地,到时儿臣去求五皇兄,让他赦免母妃的罪责,母妃和儿臣一起前往封地,儿臣一定会好好孝敬母妃的。”
“来不及了!”韦妃只听到“来得及”三个字,对于玄钺丹珏后面说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母妃,什么来不及了?”玄钺丹珏对韦妃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宫当时就应该以死相逼,这样你就能够改变心意,那么今天被立为太子的人就是你!”韦妃后悔地说道。
“母妃!”玄钺丹珏一听不由无奈地叫道,他以为母妃是真的后悔她逼宫的行为,没想到母妃一直说的后悔是当时没有逼迫自己就范!
“一切都太迟了。”韦妃万念俱灰,喃喃地说道,然后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床榻上。之前虽然也知道一切都没有了,但是只要太子一天没有确立,她的心里就存在着幻想,可是现在一切的幻想都破灭了,她的儿子,皇上最喜欢的儿子没有被立为东宫!
“母妃,不迟!”玄钺丹珏不由蹲下了身子,半跪在韦妃的面前,“母妃知道父皇给儿臣的封地是哪里吗?”
韦妃眼睛有些涣散,不过听到这个问题时,还是把眼光落在玄钺丹珏身上。
“是东洲城!”玄钺丹珏兴奋地说道,“东洲城乃是东边最为重要富庶的城池,也是众多藩王中封地最大的城池。而且父皇说了,儿臣现在年幼,可以等到加了冠礼之后才前往封地。”
“哈哈——”韦妃一听完玄钺丹珏的话后不由仰天狂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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