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馆主特意让陆双留下参加与四道场的谈判,但后者很快发现其实自己什么都不用做,纯粹是个旁观者。
原来这次丹阳道门为了壮声势,压倒玉清、金洞两个道门道场,几乎精锐尽出。
陆氏这边自然就是崇虚馆馆主。
张氏宗主作为联盟首领,责无旁贷,亲至出马。
葛氏家主年事已高,所以派两个族弟长老出面。
有三大家打头阵,其他小门小派也派了些门人弟子来打下手,算是站台表态。
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近千人。
若非全都一身道士装束,一路香火不断,无量天尊念念有词,恐怕城中守军早就出动。
饶恕如此,沿途官府骑兵依旧来回游弋监视,片刻不断。
道盟各人不以为忤,反而想着居然能引起官府忌惮,不得不派兵监视,也算是对自家实力的一次真实印证。
“张氏宗主早已外景圆满,是全盟唯一上开府。”
“葛氏二老虽然距离圆满还有些距离,但他们是孪生兄弟,打小一起修炼配合无间,也能顶一个上开府。”
“老夫这刚刚外显内景的中开府不提也罢。其余各家虽无开府,但仪同好手也来了数十位,足以震慑宵小。”
陆馆主安坐车上,跟陆双解释道盟实力。
“有张葛这两家强者压阵,四道场根本不足为惧,我们陆氏没有争雄野心,安安心心在一旁看戏便可。”
“难道堂堂江都四道场,竟连个压阵的上开府都没有?”陆双好奇问道。
“过去自然是有的。”陆馆主解释道,“但四道场毕竟不同于咱们这些纯粹的江湖修行者,他们依附权势而生,自然也要跟随权势而动。”
“当初至尊还是晋王的时候,一朝入主东宫,权势无两,四道场的精英便纷纷北上追随他而去。”
“如今仍留守江都的不过是一群老弱罢了。若非仗着四道场的金字招牌,在江南这片根本无法与咱们道门三大家争锋!”
不久,众人来到刚刚落成未久的江都宫。
江都城是四道场的大本营所在,既是谈判,自然要选择一个折中之地。
正好江都宫不在城内,而位于城西七里大仪乡,双方都能勉强接受。
当然,对外的说法肯定不能说谈判,而是举行一场道门法会,为北边的那位至尊祈福。
玉清、金洞两家人马早已守候在内。慧日、法云两寺的主持作为四道场一份子,也来帮忙撑场面。
双方一见面,就颇有种针尖对麦芒的姿态。
道门三家见礼时按照习惯称呼对方两个掌门为“观主”。
但玉清掌门立即出言纠正:“至尊早已下令将道观更名为‘玄坛’,故而诸位今后不管自称还是他称,都该同一说作‘坛主’。”
“正是!”金洞掌门,或者说金洞坛主附声道,“此外,鸿胪寺崇玄署已经下令,各地玄坛都要派驻监、丞等官员,用于监督各坛的道籍、账本。我看今日还是暂且放下组建道盟之事,先议一议各家如何改制吧!”
道盟众人没有预料道对方突然来这一手,一时面面相觑。
不过,道籍与账本,代表的是人、钱两项大权,一旦交出,等同于成为官府傀儡。
这违背了众人组建道盟的初衷,自然不能退让。
便见张氏宗主冷笑道:“呵呵,两位同道非要自称坛主,我等也不好阻拦。可你们非要拿朝廷诏命来压我们江南道盟,张某可是要跟你们好好说道说道了。”
“昔年至尊还是扬州大总管的时候,便与智者大师约定宽待江南宗门,如今大师圆寂不过十来年,你们便将他与至尊的约定忘了?”
话音一落,一道宏大飘渺的道观景象徐徐显现,如海市辰楼般横压在众人头顶。
不管是玉清、金洞两位道门坛主,还是过来帮忙撑场面的慧日、法云两寺主持,全都脸色一沉。
正如先前陆馆主预料的那样,四道场的这几位主事人,境界全都不如道盟。
张氏宗主的圆满外景一显露,便压得他们不敢再吱声。
前者见状,便直接越过四人,率领麾下近千道盟成员开启法会,为至尊祈福。
竟是将作为半个主人的四道场晾在一边。
道盟一方顿时士气大振。
……
半日后,法会过场走完,自忖已经完全掌控局面的张氏宗主带领十数位各家高手来到一处大殿,与四道场的代表分列左右,正式开启谈判。
“某便直说了吧,你们四位,根本没有资格与我道门谈判。”张氏宗主威压如山,压得四道场众人不敢直视,“若非念在昔年智者大师也曾入主四道场的份上,我们道盟完全可以将你们剔除在外。”
“那不知王某是否有资格与道盟诸君谈一谈?”
一道预想之外的声音传出,张氏宗主神色一动。
然后便看到一名绿袍官吏率领亲随从殿后徐徐走出。
四道场的坛主、主持纷纷起身见礼,一口一个“王郡丞”。
道盟众人因此知道来者正是如今风头正劲的江都郡丞王世充。
“张某早就听闻王郡丞早年师从大儒徐文远,却不曾听闻足下拜入道门,今日乃是道门内部事务,王郡丞何故打扰?”
张氏宗主感知对方境界不下于自己,心中隐有忌惮,意图将对方从此事中摘出去。
未等王世充回应,玉清坛主开口驳斥:“王郡丞本就兼任江都宫宫监,是此地主吏。监督法会进程,理所应当!”
其余四道场的代表纷纷响应。
“放屁!”这次开口的是葛家二老中的一位,脾气相当火爆,“宫监是宫监,道观是道观,就算官府派人来监督,也得是鸿胪寺崇玄署的人,或者朝廷钦命的道门威仪。他区区一个郡丞还管不到我等头上!”
“郡丞乃是太守副贰,主管郡中事务,在这江都地头上有什么不能管的!”
“我说不能管就不能管……”
两边很快陷入无休止的骂战。
眼见两边渐有剑拔弩张的态势,王世充脸上却始终保持清爽笑意。
便见他走到场中,扶腰喟叹道:“时下贼寇横行,国事多艰,我等大隋臣子当同仇敌忾,讨灭叛逆,绝不可自乱阵脚。”
“况且道门诸宗,千百年前都曾拜在张天师门下,本就是一家人,何必为了一时之争伤了和气?”
玉清、金洞两位坛主闻言纷纷称是。
道盟这边本不欲与官府牵扯太深,更不想发生冲突,见王世充一派事佬的模样,便也借坡下驴,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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