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母自知难逃灾劫,临死前派人送了我兄弟出宫,并留下这幅开启密道的‘钥匙’。我此番只为找到家母遗骸所在,下土立碑,以全孝道。”
萧世廉敏锐察觉到场间气氛变化,立即表态撇清干系。
“至于如何处置这传国玉玺,诸位自行商议便可,不必管我。”
众人想起萧世廉的纯孝之名,想到他这些年与世无争的隐士作派,当即不再怀疑
于是警惕的目光,又来到了杨遇安的身上。
他作为丹阳的地头蛇,完全可以绕开破业盟,私下与萧世廉合作。
“我一个江湖盟主,要那破石头何用?”
作为被潜龙气运针对多年的受害者,杨遇安说出这番话毫无心理压力。
只可惜在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以己度人,并未真信。
你杨盟主眼下确实只是江湖地方盟主,可万一将来得势,谁知道会不会生出觊觎大位的野心?
毕竟九五至尊的宝座,这诱惑力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杨遇安见状,不多废话,直接上前伸手摸向萧世廉的后背。
有人以为他要独占“钥匙”,当场便要上前阻拦。
但下一刻,图中翔龙目光猛然一凝,竟射出两道有如实质的银白辉光。
杨遇安冷笑一声,轰然出手。
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辉光炸裂成满天星屑,杨遇安倒退三步,撞在柔软的羊毛墙上,连带整艘船都轻轻摇晃起来。
这一幕变故,别说在场群雄惊诧,就连萧世廉这个“钥匙”持有者也看得不明觉厉。
什么时候自己背后这副纹身,竟有这等威力,能击退一个半将?
“诸位看到了吧,这传国玉玺与我八字不合,我便是有心强占,怕也到不了手中。”
杨遇安拍了拍衣服上粘着的羊毛,不卑不亢走回场中。
群雄且惊且疑,无言以对。
“杨盟主说笑了,你上了这船,便是我等同道中人,自当分甘同味。”杜伏威出言安抚道,“更别说我等还需要仰仗杨盟主帮忙掩饰身份方能进入宝藏埋藏之地。”
“好说好说,杨某此番登船,本也是想多交几个朋友罢了。”
杨遇安含笑应对,分明感觉各种警惕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走。
“那便这样了,萧大郎带路,杨盟主打掩护,我等齐心协力,先把宝物找到。至于今后如何分配宝物,或是作为我破业盟的公家之物,等宝物到手再议不迟!”
杜伏威一锤定音,众人碍于盟主面子,纷纷拱手称诺。
至于心中是不是真的服气,恐怕只能等到传国玉玺面世的那一刻,才能知晓。
……
“你确定,那‘钥匙’是你熟悉的一种气息?”
回到崇虚馆,杨遇安一边吩咐陆馆主多准备几套道士服饰,一边与琼花仙子交流。
原来他刚刚故意在众人面前试探宝藏“钥匙”的反应,除了是想证明自己无意争夺传国玉玺之外,更是因为当时仙子暗暗提醒,“钥匙”中有某种熟悉的气息,希望靠近感应一番。
“是道门大能的气息,但具体哪一位,我就不清楚了。”琼花仙子道。
“道门……也就是说不是你的创造者了。”杨遇安微微点头,“不过既是你熟悉的气息,有没有可能与你诞生有关联?譬如你其实不止一个创造者?譬如你其实是释道两家大能联手创造。”
“这种可能性我也考虑过,但钥匙上的气息,我虽说熟悉,却并不感觉亲近。”
“或者说,用‘熟悉的敌人’来描述更为准确。”
“敌人……道门……与道门敌对……”杨遇安闻言脸色怪异,“我说仙子,你该不会真的是秃驴点化的吧?那你岂不是……”
“岂不是什么?”琼花仙子声音微冷。
“呃……没什么……”
杨遇安想到仙子有“他心通”的手段,立即默念佛经,保持心境澄清一片。
……
翌日,破业盟群雄全都换上了琼花盟麾下的道士服饰来到丹阳城郊外。
沿途路过的百姓,不管是农户猎户,还是贩夫走卒,全都原地叩拜,称颂琼花盟的恩德。
甚至有猎户主动献上刚刚所得猎物,作为祈福的香火钱。
破业盟中哪个不是有志于称霸一方的野心家?
原本他们听闻琼花盟的名声,便存了结交的心思,如今见杨遇安在当地如此得人心,便知道江湖传言非虚,纷纷思忖将来若要占下丹阳为都城,必须要得到琼花盟的支持,否则统治根基难言稳固。
于是对杨遇安的态度越发热切。
杜伏威甚至主动拉着杨遇安的手,热情邀请他来当破业盟的副盟主。
杨遇安哪里愿被拉上贼船,打哈哈应付过去,而后上前与萧世廉一同寻路。
“将军。”
杨遇安走远后,辅公祏悄然走到杜伏威身边,目含寒光。
两人是同乡,早年辅公祏还曾接济过家贫的杜伏威,此后两人一同落草一同出海谋生,情同手足。
“这杨盟主虽以江湖人自称,但观其在本地经营格局,若想割据自立也非难事,横竖只差一句口号而已。”
“若不能将此人收入麾下,只怕他日会是我等头号劲敌啊!”
“辅伯对此人的评价如此高么?”杜伏威目中闪过精光,未置可否,“只是话说回来,眼下那昏君才是我等义军的头号大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团结一切反隋或者暗中反隋的力量,在江淮这片站稳脚跟,方有争霸天下的本钱。”
“否则昏君未倒我等便先内乱起来,不但损耗自身实力,还会失去人心民望,徒惹天下人嗤笑。”
辅公祏连连称是,不过心中却想杨遇安是真无心还是假意伪装,很快就能知晓。
……
渡过并不宽的秦淮河,再前行一小段路,众人来到一处相对平整的台地前。
说是台地,其实并未高出平地太多,不过一两丈而已。
因为这里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台地,而是曾经南陈皇宫所在的夯土地基。
平陈以后,无数宫室被推倒,唯独这片地基,地基上遗留的低矮土垣,仍旧述说着曾经六朝的繁华与风流。
“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如今这里要么种了庄稼,要么长了杂草,不知萧大郎所言的藏宝地道入口在哪里?”
杨遇安登上台地,外景悄然融入附近环境。
可惜搜索一番,并未有所发现。
萧世廉登台以后驻足良久,似乎沉湎于幼年回忆。
直到杨遇安问话,才回过神来,沉声道:“我并未见过地道入口,只有家母留下的觅路口诀,诸位且跟我来。”
言罢他率先踏向一片密集的残垣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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