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算从淮南到襄阳依然有着上千里的路程,中途还要穿过大片山区,也即后世大别山至桐柏山一线。
所以这次驰援襄阳是毫无疑问的长距离奔袭战。
这方面不论李世民还是尉迟恭都是好手。
两人都曾在塞上打过突厥,骑兵突袭就是家常便饭。
秦叔宝稍微差些经验,但也是个能冲锋陷阵的骑将,作为先锋人选十分合适。
所以对于杨遇安来说,关键还是要确定此战中军主将人选。
他个人当然更加偏向李世民。
倒不是尉迟恭就一定不如他,只是尉迟恭本身还肩负防御淮南的重责,不能轻易调动。
所以他与秦琼二人,至少得有一个留下,不然就是顾此失彼。
只是若李世民为主将,也有一个巨大的障碍。
此战敌人不再是李密,而是李渊,李世民的父亲。
以子逆父,他敢吗?
“呃,他好像还真的敢……”
他想起来前世著名的玄武门之变。
不过眼下李世民不管是实力,心态都远未到“玄武门”的时候,所以让他去面对唐军,估计心态这一关很难过去。
“罢了,收复李世民之事急不得,先让叔宝过去,然后陈棱随后跟进吧……”
……
接下来,杨遇安任命秦琼为先锋,率领五千精骑火速支援襄阳,陈棱则调任北上,以便后续跟进。
而尉迟恭则除掉战时任命的淮南道行军元帅一职,改为常设的淮南道安抚大使,继续主持淮南防务,同时赈济灾民,督促耕种,稳固地方。
十日后,襄阳前线传来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秦琼千里奔袭,一战击退李唐围城大军,襄阳解围。
但与此同时,秦琼发现这路唐军只是先头部队,唐军后续仍有大量兵马从武关南出,往襄阳前线压来。
而更耸人听闻的是,这次唐军主将,赫然是战神李靖!
这个“战神”却不是杨遇安根据前世记忆脑补出来的名号,而是实打实的战绩。
李唐与关东三王鏖战的这几年,败少胜多,生生将三王兵马死死压制在河东以西,甚至还将三家宿敌逼得结盟自保,这份赫赫战功明面上属于世子李建成,但实际上谁都知道真正的操盘手是副帅李靖。
有人甚至推断,若非李密当初一念之仁没杀翟让因而得到后者旧部的支持,光是这几年的败迹,瓦岗大军很可能早就人心溃散了,哪来后面三王联盟的声势。
这也从反面证明李靖在军事层面上的恐怖实力,强如李密也只能通过“伐交”来应对,而非“伐兵”。
“秦叔宝是斗将,是利剑,冲锋陷阵一流,统筹大局不是李靖对手。”
“尉迟恭是骑将,是长弓,统帅比秦琼稍强,但跟李靖依然差的远。”
“陈棱能文能武,水陆皆可,没有明显短板却也没有格外突出的地方,对上李靖估计只能勉强维持守势……”
思来想去,杨遇安发现理想人选依然是李世民。
对面都排出神仙阵型了,自己不用另一个神仙应对,怎能安心?
但这个请求毕竟有些强人所难,所以他只好先去找李三娘,让她去试探李世民的意思。
……
翌日,李世民带着姐姐李三娘一同来见他,开门见山道:“三年前长安郊外沙盘推演半日,那时我便预感到李药师是我毕生大敌,我与他迟早要在战场上见真章。”
“只是诚如姊丈所想,此战毕竟是唐王授意,虽则他不顾我姐弟安危在先,悍然撕破两家和约,但世民身为人子,却不能不忠不孝。故而我想与姊丈约法三章。”
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谈条件么……
杨遇安见此事有戏,目光顿时一亮:“二郎但说无妨!”
“其一,此战以武关为界,武关以南之敌某必尽力绞杀,但武关以北是唐王治下,某不敢造次!
好家伙,大家还在考虑如何解围襄阳,你已经开始考虑入关的问题了?
这思维跳跃性……只能说不愧是李二凤!
杨遇安心中微微吐槽,嘴上大方应允道:“二郎能替我解决关南之患已是大功一件,至于入关之事,无需多虑!”
“好!”
李世民重重点头,接着道:“其二,正如先前所言,李药师是李某平生罕见的大敌,实力不容小觑。要么不战,要么全力以赴,所以请姊丈能赐予我统筹襄阳全局之权,不受任何人掣肘!”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杨遇安自无不可,甚至进一步许诺道:“若二郎能击退李药师,可任荆州总管出镇一方。”
荆州总管本是萧铣的头衔,但显然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他才能不足以胜任这个职务,是时候退位让贤,换上杨遇安的人马。
得到这个许诺,李世民脸色明显一喜,顺势提出第三个要求:“姊丈虽然对我们姐弟极好,但唐王撕毁和约,今后我又远在荆襄,三姐一个人留在江都难免会遭人排挤,所以我恳请姊丈能立即迎娶三姐,定下名分!”
“呃,这……”
杨遇安没想到第三个要求是这个,不由微微一愣。
就连李三娘也没想到弟弟谈条件会将自己捎带上,也是当场目瞪口呆。
不过她到底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了,明白二弟此举除了确实是为了自己将来幸福着想以外,也还想趁此机会彻底与杨遇安利益绑定,让后者安心。
毕竟他名义上还是李渊次子,官爵都是长安那边封赏的,就算杨遇安本人足够信任他,但江都的其他人呢?
总会有人担心李世民有叛逃的可能性。时间一长,恐怕杨遇安也未必能弹压得住。
毕竟人言可畏。
而如果李三娘嫁了过去,那李世民就有了外戚身份,多了一层亲缘纽带,朝堂上的反对声自然会小很多。
但是……他真的愿意娶我吗?
李三娘下意识看向杨遇安,发现后者脸色有些纠结,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杨遇安纠结的点跟李三娘不同。
他自然也看穿李世民的用意,甚至颇感欣慰,感觉自己这段时间遁努力没有白费,李二凤终于心甘情愿为自己所用了。
但是娶老婆的问题嘛……一个陆双自己都困扰自己好几年了,这再来一个李三娘,谁扛得住啊?
自从回到江都以后,他没少跟陆双提出绝婚的问题,但后者总是百般推脱,一会说时机未到,一会说农事繁忙。
久而久之杨遇安也算看出来了,这娘们压根就没打算结婚,她就是要将这主母的位子一坐到底!
名分上的事情杨遇安倒也无所谓,毕竟陆氏帮了自己太大,尤其是陆双,以此补偿未尝不可。
谁知那婆娘得寸进尺,居然好几次表示想跟自己圆房。
这谁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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