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信这时候皱着眉头,一副兴意阑珊的样子。
“我观这火神炮主要分为前身、药室和炮尾三个部分,炮身制作不难,只需铁水浇筑即可,只是...”
“只是什么?”李三刀疑惑问道。
“这样,属下先问主公一个问题,不知这火神炮的弹丸是否要和火绳枪的弹丸一样,做成爆炸弹丸?”
“自然如此!”李三刀点点头。
“若是如此,那此火神炮即使量产不能大规模使用!”
“那是为何?”李三刀更加疑惑了。
“主公说过,火药的配方是一硫二硝三木炭,硝石和木炭不难找,只是硫磺我们可以找到的并不多,我们现如今硫磺的存量,也只够百门火神炮齐发一次,而且还是发射石弹,更不用说制作爆炸弹丸了!”
“这可如何是好?”
李三刀皱起了眉头,用手指敲击着桌面,烦心不已。这情况就像驴拉磨一样,驴好了,磨坏了,磨好了,驴又病了...
“硫磺?可是炼丹术士所用到的硫矿提炼的产物?”李策突然出声问道。
“对!你知道哪能找到?”李三刀激动的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一把抓住了李策的手臂,兴奋地问道。
“属下以前游历四方的时候,倒是听一个炼丹术士朋友说起过,他说沧海教好像暗中做着硫矿生意,他们的硫矿都是出自沧海教中,不过沧海教做生意只认熟人,从来不和陌生人交易。”
李三刀闻言一愣,心说不会这么巧吧,我还答应了玉瑶去沧海教救人呢,这不是摆明了得罪沧海教吗?得罪了人家,人家还能把硫矿卖给我?不然和玉瑶商量一下,不救他叔叔了行不行?但转念想到玉瑶今天临走前要扒了自己皮一样的样子,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吧!
李三刀上前抓住李策的手臂。
“你这个朋友还能联系到吗?”
李策摇了摇头。
“我这个朋友居无定所,想找到他只能随缘。就算找到他了,也不能一次性购买到大量的硫矿。”
“也罢!只要知道哪有硫矿事情就好办了!”
李三刀踱步到窗边,眼神飘向了窗外。心想:这次沧海教之行是势在必得了!营救玉瑶叔叔的时候一定要遮面,不能被认出来,然后再伺机打探硫矿的情报。
九龙山下,龙昌镇,韦君智来到一个酒楼之中,径直走到掌柜面前。
“掌柜的,一壶酒,半斤牛肉!”
“好嘞,客官您稍等!”
掌柜刚要转身去准备酒肉,又被韦君智一把拉住。
“唉?掌柜的,上次我托人从你这捎去南阳城的书信有没有回复?”
掌柜愣了几秒,反应了过来。
“请问您尊姓大名?”
“奥,我叫韦君智!”
“几个月前好像有过一封,但是迟迟没人来取,我找找还在不在...”
一刻钟后,韦君智坐在方桌上,一口酒,一口肉,嘴里喊着“真特么香!”
“劳改犯”的生活很清苦,九龙山上虽然时常烹鸡宰羊改善伙食,可那些却与韦君智无关,他只能吃食王乾派人送过来的谷糠和一些剩菜。
王乾美其名曰让他享受一下平常人的生活,实则是不想在韦君智这个“劳改犯”身上浪费粮食。
韦君智无奈,只能用随身值钱的物件贿赂看守他的士兵,偶尔换一顿美食美酒,还托这个士兵给家中寄了一封书信。
但没多久就被王乾发现了蹊跷,严惩了这名士兵,韦君智的好日子也就戛然而止。
所以此时韦君智再次见到美酒和肉,眼睛里直冒红光,完全没有在南阳城时挑三拣四的样子了。
韦君智又猛地灌了一口酒,突然毫无征兆地低声啜泣起来,哭声愈演愈烈,最后趴在桌子上号啕大哭。
原来,韦君智的家书中写道:由于韦君智久不回归,南阳城的官方发布了他的死讯,被韦君智欺凌过的人便展开了报复。先是设法霸占了他的家产,后将一家老小赶出了宅院。后来,他的妻子靠做些手工活,养活老母和孩子,直到韦君智的老母逝世。韦君智从青楼赎回来的两个小妾早已经改嫁他人,他的妻子侍奉老母离世后,带着孩子远走他乡,并告诉他自会把孩子抚养成人,让他不要寻找。
韦君智伤心欲绝,他在九龙山的这段时间没有一天不在想念家人,并且深深的悔过自身。自己当初对家中妻儿老母不闻不问,每日流连青楼,酒醉金迷,最后甚至不顾老母和妻子的反对,接连将青楼的两名风尘女子娶回家中,伤透了妻子的心。
后来每日想起,都觉得愧对妻子良多,可正当韦君智打算洗心革面,回去弥补妻子和家人的时候,却收到了这样的家书,韦君智追悔莫及,悲痛欲绝!
韦君智哭干了眼泪,哭到无力,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深夜,酒楼中已经空无一人。
这时候,一个壮汉小厮走到韦君智的身旁,用手指戳了戳。
“喂喂喂...醒醒,起来把账结了,我们店里不能夜宿!”
韦君智站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就往外走。
“站住!你还没给钱呢!”壮汉小厮快走两步拦在韦君智的身前。
“给钱?给什么钱?”
韦君智在九龙山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虽然吃的不好,却是不用付钱的,所以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在外面吃饭是要给钱的。
“想吃白食?你得问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韦君智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发现一个沙包大的拳头冲他的右眼砸来,想要招架,却已经来不及了。
半个小时后,酒楼的后院。
“这个比装大了!早知道就听李山主的,收拾点行礼下山了...”
韦君智肿着一个眼泡,一边刷着盘子,一边嘴里嘀咕着。
“你磨蹭什么?快点刷!今天晚上刷不完就别想走!”壮汉小厮一巴掌拍在韦君智的脑门上,狠狠地骂道。
韦君智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盘子和碗筷,险些晕死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三刀洗漱完毕,拄着拐杖走出房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就在这个时候,玉瑶拉着东方蓁蓁,碰碰跳跳地走进了小院。
“小李子,今天我们去哪玩啊?”
李三刀一脸无奈。
“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在院里看看风景,吟诗作对,如何?”
玉瑶撇了撇嘴。
“没意思,你以为我是洛雪宁那个狐媚子,喜欢趋风附雅?”
李三刀耸了耸肩。
“那怎么办?论舞刀弄剑我也打不过你啊?”
“哼!”玉瑶转过身去,脸蛋气的一鼓一鼓的。
李三刀摇头笑了笑,突然他灵机一动。
“要不我教你们俩玩扑克牌?三个人正好可以玩斗土也主!”
“斗土也主?怎么个斗法?”二女虽然听不懂李三刀说的是什么,但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就在三人刚要转身进屋的时候,一个踉跄的身影走了小院。
“山主...李山主...”韦君智沙哑的嗓音无力的喊着。
此时的韦君智像变了个人一样,满身油污,右眼肿的像金鱼一样,左眼周围也有一个大大的黑眼圈,两只眼睛红肿不已,布满了血丝。
李三刀看到韦君智的模样惊诧不已,心想这一日不见,韦君智怎么跟苍老了好几岁一样?
“你昨日不是下山去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韦君智迈着疲惫的步伐终于走到了李三刀的近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个...那个小人还没有给大人把香烟做完,怕大人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就回来了。”
李三刀被韦君智给逗笑了,心说你莫不是在逗我,昨天你走的还是一副牛比哄哄的样子呢,结果今天就狼狈的回来了,一定是在山下吃了苦头。
李三刀故意脸色一沉,厉声说道:“我九龙山岂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
韦君智心里一惊,连连磕头,同时哭腔就上来了。
“小人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家中老母已逝,两个小妾都已改嫁,妻子也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小人如今已经没有了家,九龙山就是小人的第二个家,求大人收留我,小人愿为大人做牛做马,一定好好侍奉大人!”
李三刀闻言一愣,没想到韦君智居然这么凄惨,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心想:韦君智如今的下场虽说是他罪有应得,但也少不了我的“功劳”啊!为了让自己心安,还是留下的好,可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好呢?继续让他做“劳改犯”?是不是有点屈才了呢?他毕竟做过荆州之主孙宥谦的帐下文书,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李三刀端着下巴,沉吟了起来。
东方蓁蓁终究是心地善良,听到韦君智的话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他晃了晃李三刀的胳膊,柔声说道:“你就帮帮他吧,怪可怜的。”
“唉...”
李三刀叹了口气,看着韦君智说道:“你且回后山打理烟草,我让王乾安排几个勤快的人过去跟你学习一下技术,你好生交接一下,过些日子我可能对你另有安排。”
韦君智大喜,连连磕头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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