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轮试题共计两百一十九道,道道看似简单,却极其复杂,奇怪的是集记忆、想象、观察、思考、判断于一身的二轮试却未刷下任何一人,至天黑登峰者共计三十余人,其中男二十七位,女三位,二轮试全员通过。
北榭雨阁考生院。
三十位考生三人一间,共计十一间,符锐、苍羽、苍白三人一间。
“芮富兄弟以为这二轮试为何全员通过?”苍羽拔开随身酒葫芦,顿时满屋酒香,这是冬倌儿招牌之一上等云鹤。
“二轮试走的只是过场,重在之后的三四轮。”符锐接过酒葫芦倒了杯上等云鹤。
苍羽眉头微皱,有些不舍道:“何出此言?”
“天色已晚,北榭雨阁名声再不济也不至于天黑赶人下山吧。”
好像有那么点儿道理。
“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怪不得王教习多次提及。”一稚嫩女声从窗外传来。
三人应声出门,飞檐之上端坐着长发飘飘的少女,薄纱长裙随风而动,身后那轮明月作衬倒有一种冰清玉洁,出落凡尘的感觉。
“何人?”
“北榭雨阁七等席铁冷冷。”
符锐眉头一皱:“铁?”
只在一瞬铁冷冷移至符锐身侧,掌劲带风一掌拍在符锐胸前,那股力量将符锐击出数米,撞裂院中观赏山石。
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符锐只觉胸口剧痛,腔骨断了几根,昏死过去。
“苍白。”
苍白一跃而起,空中蓄力,右拳膨胀数倍,拳掌碰撞,带动剧烈劲气于院内轰鸣,苍白臂骨尽断,破体而出,飞身倒退,穿过房屋,陷山入石,铁冷冷稳如磐石,一步未动。
“北榭雨阁五塾的十大席位果真不是浪得虚名,五品武夫竟如此不堪。”苍羽攥拳不甘,可他区区一介书生又怎能对抗得了眼前的七席呢。
巨大吵闹声引来各房考生驻足,铁冷冷气质高冷,不苟言笑,眼中显露杀气,她转身走向昏迷的符锐。
“放肆,铁冷冷你不知睡眠对老人家来说有多重要嘛。”王巧言身披睡袍,疲惫不堪的走来。
“王教习,就是这厮害死了我弟弟,我要杀了他为弟弟报仇。”铁冷冷义愤填膺,杀气更甚,吓得众人敢怒不敢言。
“谁与你说铁翊羽死了?回城那日全程百姓都瞧见铁翊羽与他一道回来。”
“那不是我弟弟。”
“休要胡闹。”
铁冷冷不顾王巧言劝说,跃步上前,“杨钊岳,你要是再看热闹,小心阁主大人罚你抄《妙言经》,一百遍。”
只听呼的一声倒地的符锐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铁冷冷气的直跺脚,“杨钊岳,我与你势不两立。”
王巧言触了下铁冷冷的眉心,“傻丫头,别着了那小子的当,他是拿你当刀使了,你要是得罪了刚才那小子,日后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铁冷冷歪着个脑袋,不明白王巧言说的是什么,在场所有人听得也是云里雾里,什么那小子,什么刚才那小子,到底时哪个小子?
无热闹可看众人都回房休息,只有呆立不动的苍羽怒目而视,对那白袍身影起了杀意。
符锐醒来时,头昏脑涨,望着陌生且不同的天花板,难不成我又来了一遍?
“首席师兄,你终于醒了,都怪那丫头出手没轻重,伤了首席师兄。”
急躁不安同样白袍加身,身形略显魁梧的少年,抱拳下跪,嘴角那道长疤显得凶神恶煞,惊了符锐一跳。
符锐摸着脑袋想起那晚被偷袭的那一幕,对了那小丫头。
“我已教训过她了,还望首席师兄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那丫头吧。”
大哥,你道歉的时候能不能不那么凶神恶煞,怪吓人的。
符锐摸了摸被打的地方,转了转胳膊,毫发无伤,已无任何感觉,便问起是不是李竝来过,好巧不巧李竝刚给苍白瞧过伤势,还在峰上,这不就让这刀疤少年给请了过来。
“少爷,还有哪里不适?”
符锐瞪了眼一旁的刀疤少年,“你叫什么?”
“体塾胡坚。”
“胡师弟,我有事与李竝大夫商量,你先出去。”
待胡坚走后,符锐欲言又止,几次摇头。
“少爷可有难言之隐?”
符锐长叹一声,“此事虽与我有关,却又与我无关,可我又不能见死不救,于心不忍。”
“少爷真乃菩萨心肠,见不得他人受苦,老朽立誓今日之事绝不向外人透露半句。”
符锐抱拳,“多谢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我那个昔日好友铁翊羽先生想必早已见过,他如今已到婚配年龄,我原想回城给他寻门亲事,可,可他年纪轻轻……”符锐欲言又止,叹息摇头不止。
李竝茅塞顿开,“少爷他在何处,你唤他过来,老朽给他瞧瞧。”
符锐顿时眼冒金光,高兴道”“先生有良药?”
“良药不敢说,但绝对有效,不过得先诊脉,了解一下病情。”
符锐石化,心想怎么可能让小胖子过来诊脉呢,这一诊不就露馅儿了嘛,反正现在找不到他,这理由刚好。
“先生知道,这种事本就不好开口,这才让我代劳,他面子薄,性子急,我与他好言多次,这次直接摔门而出,至今未归,先生若执意让他诊脉,我怕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到时就得不偿失了。”
小羽,别怪少爷。
李竝甚是了解,行医多年,这种事情早已见怪不怪,“只是若不诊脉,恐难对症拿药。”
符锐一来二去,推诿扯皮,最终以铁翊羽不知所踪为由,成功拒绝了诊脉。
“明日老朽命人送些丹药过来,还望少爷叮嘱他服下,至于效果如何,还请少爷多加观察,到时告知老朽。”
“此事怎敢劳烦先生,明日我亲自去丹阁取。”
李竝起身,作揖告辞,符锐望着这个年迈却身体坚朗的老者心中满是欣慰,至少作为大夫自身实力硬了,才能让患者相信他的医术。
就在这时,铁翊羽蹦蹦跳跳进了屋,还与李竝擦肩而过,李竝止步转身,欲劝其诊脉。
小胖子,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得这个时候。
符锐计上心来,大哭道:“小羽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你让我如何……”
符锐冲铁翊羽挤眉弄眼,铁翊羽顿悟,邯郸学步道:“小锐啊,我知道你讨厌大夫身上那股子药味,可咱生病就得治,拖一日重一日,一日不治一日不举,一日不举一日不成婚……”
符锐无语。
李竝不知该如何进退,一时为难。
符锐尴尬的指了指脑袋,“李竝先生要不再开点儿治脑子的药?”
李竝呵呵一笑,拱手退去。
李竝离开,符锐如释负重的躺下,揉着太阳穴,“这几日又去哪儿了?”
“少爷吩咐的事儿都办妥了。”
我吩咐什么???不行,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自己就像个棋子一样,很被动啊。
符锐正襟危坐,摆出一副电视剧里那些个幕后大佬沉着冷静,操控一切的样子,端起茶水,抿了口道:“具体说说。”
“少爷说过,时机未到,不能言语。”铁翊羽态度明确。
“何时时机成熟?”符锐不慌不忙,应对自如。
铁翊羽歪着个脑袋,那充满智慧的眼神明确的告诉了符锐,他忘了。
坑爹啊,你就不能找个靠谱的人吗?
符锐不急不躁,换了个角度:“罢了,既然想不起来,本少爷也就不勉强你了,只是别误了大事。”
显然铁翊羽慌了,事情都记不得了,肯定会误了大事,他神色慌张,有些急躁。
符锐拍拍凳子让他坐下,倒上一碗茶水:“要不,我给你从头回忆回忆?”
铁翊羽这不就顺势回忆了嘛。
“回城前,少爷封住了自己的灵力,食了寒灵丹……”
所以我才大病了一场,这叼毛对自己真狠。
“然后呢。”
“少爷让我隐藏实力,而后在少爷病重期间以少爷的身份去冬倌儿杀了韩家的韩石羿,并制造韩石羿是兽蛮的假象,再然后……”
其他都好说,可什么叫以我的身份去杀,这小胖子和我身形不同,一胖一瘦,一高一矮,怎么伪装,还有如何伪装兽蛮?
“再然后……”铁翊羽戛然而止,想不起干了什么。
“你这次下山干了什么?”符锐提醒道。
“哦,喝了花酒。”
???
“只喝花酒?”
“还叫了花魁。”
就你?还叫花魁?
这一刻符锐想起冬倌儿那一夜隔壁房间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难道说那不是打斗,那是真的?
铁翊羽坚定的点头,一副骄傲模样道:“我喝了全城的花酒,让花魁作陪,以你的身份。”
噫吁嚱!!!
再往后,铁翊羽记不得了。
符锐摸着下巴,思考铁翊羽所说的问题,其中最难懂的两点,一个如何伪装成兽蛮,另一个怎么伪装成自己,这说不定是同一个问题。
对有关专业知识的解读,铁翊羽一直是专业的一问三不知,符锐想起那个无所不知的王巧言,问他应该知道,可若是问了他,破坏了原主符锐的计划,自己会不会成了搅局的人,死于非命,这可就不好说了。
“我记得北榭雨阁好像有个藏书室,叫什么来着?”
“图书馆!!!”铁翊羽接话道。
开什么玩笑。
然后符锐愣神的抬头望着写有“图书馆”三个大字的牌匾。
我真的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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