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划破月光,在月光的遮掩下,直接向着那青衣小道士的颈部扫去。
那是一把匕首,跟屠夫用来剔肉的剔骨刀有些相似,利刃寒光,就要切开那少年的咽喉。
然而下一刻,这汉子脸色却变了,因为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将要划开那少年咽喉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撞在他的小腹位置。
他只觉得体内瞬间翻江倒海,然后整个人就这么弯曲着向后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之后,滚出很远的一段距离。
他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疼痛,就觉得清风拂面,然后那明明还在一丈开外的小道士,瞬间就出现在他身边,且一只脚直接踩在他的胸膛之上,一双如同星辰一般的眸子俯视着他,笑着道:“都说江湖险恶,果然一点都没错,在下就只是想问个路,差点连命都问没了。”
这汉子满头大汗,哀求道:“上仙,小人有眼不识上仙,求求上仙发发慈悲,饶了小人吧。”
李明月说道:“我若是要杀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开口说话?”
这汉子脸色凄然。
李明月接着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汉子连忙道:“是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半句隐瞒,天打雷劈。”
李明月却突然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小巷尽头,嘀咕道:“看来想找你麻烦的还真不少。”
说完眼神继续盯着那汉子,说道:“别说我在这里。”
说完,整个人化作一道影子,跃上墙头,那只小鬼也跟着消失不见,因为速度实在太快,这汉子有吓得不轻,所以只觉得这两人就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小巷尽头就出现了一个人,而且快速向着这边靠近。
看到这个人,屋顶的李明月微微皱着眉头,因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酒楼中那位肤色黝黑的女子。
这个时候,这女子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冲着这汉子来的,李明月只是好奇,这女子到底要做什么。
小巷中,汉子刚刚恢复一些思绪,看到这个女子,顿时皱眉道:“郭倩倩?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女子四下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所以跟过来看看,你没事吧?”
自称祝阿三的汉子先是看了四下一眼,然后摇头道:“没事。”
口中这么说,一双鼠眼却不停的给那女子使眼色。
对此,屋顶上的李明月倒是不在乎,他之所以跟着这汉子,就是想问问当年那件事的一些细节,同时看看能不能问出自己的母亲葬在何处。
所以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其实没什么影响。
他没有现身,就是有些好奇,想知道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在酒楼的时候,李明月就觉得这女人的心思要比其他人重很多,只不过当时也没多想,如今这女人突然出现,很显然是跟李明月一样,一路跟过来的。
黝黑女子点头道:“没事就好。”
话音刚落,她腰间那柄长剑瞬间出鞘,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刺入那汉子的咽喉!
这变故太快,她出剑的速度更快,以至于连李明月都来不及反应,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那汉子双眼凸出,充满了难以置信,只不过神采很快消失。
服饰黝黑的女子出手之后,将那把剑抽回,抖掉剑上的血珠,看着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汉子,轻声道:“你也别怪我,只怪你自己嘴不严。”
说完,她四下看了一眼,应该是想确定这里有没有别人,然后将长剑归鞘,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这条小巷。
屋顶上,王富强眉头微皱,看了地上已经确定无力回天的汉子一眼,然后从屋顶上滑下来,跟上那黝黑女子。
如果不是这女人出手,李明月都没有发现她隐藏得竟然如此深,倒不是说这女子有多厉害,而像是天生就擅长隐藏自身气息,哪怕是修士,如果不用心查探,也很难发现。
李明月一直跟着这女人穿街过巷,而这女人杀了那名汉子之后,有辗转走了几个地方,将先前在酒楼喝酒的那些人全都灭杀,手段之残忍,是李明月从未见过的。
一共四个人,几乎全都死在了这女子的剑下,有些人甚至连是谁杀的他们都不知道。
以前李明月跟着师父在山下坑蒙拐骗的时候,听说过一种人,这种人专门替别人杀人,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敢杀,什么人都能杀,人都豆浆这种人称之为杀手。
李明月不知道这女人是不是杀手,他只知道这女人肯定还有别的身份,而这个身份,跟朝廷肯定有关联,她当时杀那名汉子时说的话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女人杀了最后一个人之后,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眉头微微皱着,许久后,她才离开。
李明月一路跟随。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街道上大多数都已经关门熄灯,只有一些营生依旧灯红酒绿,比如妓馆和酒楼,而这女人便径直的朝着一家妓馆走去。
看着她走入妓馆之后,李明月不由得皱起眉头,双目在四周扫了一眼,然后走向这家妓馆的左边,稳住呼吸,然后双脚弯曲,接着骤然发力,瞬间跳到妓馆的二楼。
从外面刚好可以能看到里面大概的情况,而且有入微境的敏锐感知,李明月能够感受到那女人此刻正好走上二楼,然后向着三楼走去。
李明月抓着房檐,抬头看了三楼一眼,眉头再次皱起。
倒不是上去有困难,而是因为三楼有阳台,而阳台上此刻还有不少人,李明月若是就这样上去,肯定会惊动这些人,到时候势必会被那女人发现。
就在李明月为难之际,却感受到那女人的气息已经出现在自己头顶。
“都解决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
“嗯……”是那黝黑女子的声音。
“怎么?”
楼上传来跪地的声音,然后传来那女人的声音:“有个外乡人当时也在酒楼,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属下回去的时候,已经不在了,因为是外乡人,所以属下……”
“啪!”
有茶杯摔在地上,然后粉碎。
“废物!你就不知道先解决那外乡人?”
女人急忙解释道:“属下原本就是这么做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快离开,而且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沉默。
“你说那是一个道士?”许久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回道:“是,身边还带着个小孩,说来奇怪,那小孩也就四五岁的样子,却总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多大年纪?”男人继续问道。
女人回道:“十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如果不是穿着道袍,倒像是一个书生。”
“我知道了,军中那位,你去解决,这次要是再出错,你今后就在这万花楼伺候那些男人吧。”男人语气冷漠。
然后是一阵磕头声,接着那女人的气息便开始远去,没一会就出现在了二楼。
李明月整个身体如同一只蝙蝠,挂在屋檐上,并没有继续去跟着那个女人。现如今,他倒是对楼上那位更感兴趣。
没多大一会,阳台上已经没了人,李明月便双臂发力,整个身体凌空一翻,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三楼的阳台上。
就在李明月准备看看屋子中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却发出一声推门的“吱嘎”声。
又有一个人走进屋子,媚笑着道:“谁惹了张大人呀,这么大的火气。”
听到这个声音,李明月脑海中一阵轰鸣。
这女人的声音,李明月再熟悉不过,因为当初在奇瑞宝旁边吃饭的时候,就是这个女人坐在他的对面。
因为那次的事情,李明月吃了教训,所以对这个女人的声音记忆犹新。
只是李明月怎么也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从晋州跑到这里来。
男人开口道:“还不是那帮不争气的玩意。”
他接着道:“看来从齐宝瑞调到这万花楼,你倒是风生水起嘛,正好给本官消消火。”
女人娇笑道:“这种事奴家最擅长了,只是奴家真没想到大人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有这份能耐。”
“本官这叫老当益壮,一会就让你见识见识,保准叫你欲仙欲死。”
窗外,李明月脸色难看,在心里呸了一声。
李明月原本打算就此回避,来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那女人却说道:“你们那位该死不死的皇叔,是不是到了?”
男人道:“应该就是他,放心,既然他进了这渭州城,本官保证明日一早就将他的行踪放到你面前。”
女人娇滴滴的道:“大人倒是会做生意,冒险的是我们,大人却坐享其成,什么也不做,就为镐京那位除去了心头大患,然后步步高升,可我们却得拿命去拼。”
男人呵呵笑道:“说得好像你真会提刀上阵一般,不过也对,跟本官厮杀嘛。”
“哎呀!”
应该是动手了,所以接下来的动静有些不堪入耳,而李明月此刻也没有那种心情。
他原本以为燕国那边已经放弃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应该是房间里动静太大,李明月在心中啐了一口,腹诽一句“狗男女”之后,跳下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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