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前,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谁都不知道,我只能抱着李文栋坐在椅子上,陷入了那漫长的等待中,但愿……能等到一个好的结果!
李文栋一直哭喊着责怪鱼塘的事情,他怪,如果没有鱼塘,李大爷就不会那么辛苦去操劳这一切;他怪,如果没有那口鱼塘,李大爷就不会发生像今天这样的意外。
给李卫他们搭建鱼塘的事情,是我和宁冰柔一起想出来的,本想着能给他们爷孙俩带来更好的生活,可没成想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上,不管最后李卫的情况如何,我想我自己都是有责任的,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如果时间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这么做,直接给钱他们爷孙俩生活就足够了。
听到李文栋这样的哭诉,我更加不敢让宁冰柔知道这件事情了,李文栋也是知道宁冰柔当初提出来这个想法的事情的,上一次,我们两个是一起过去他们家找李卫和李文栋的。
“好了,文栋,你是男孩子,不要再哭了,你知道爷爷也是不喜欢你这样的,你要勇敢一点,大哥哥就在这陪着你,哪里也不去,听话,好吗?”
李文栋慢慢地收起了哭泣声,用力地对我点点头。时间又过去了二十来分钟,手术室的门,终于被缓缓打开了!我和李文栋闻声起来,立马小跑着前去门口。
我率先问道:“医生,情况怎么样?”
主治医生疲劳的摘下口罩,叹了口气,说道:“伤者是一个老年人,一共有三处伤,分别是头部、腿部和腰部,其中最为严重的是头部的撞击伤,伤者也正因如此才在水中沉溺了一段时间,肺部的积水是清理出去了,但颅内有淤血,就算能醒来,恐怕……”
他摇摇头,补充了句:“持续观察吧,唉,怎么能让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去做下去鱼塘作业这种事情呢!”
医护人员走了,留下我和李文栋,随后小心翼翼地凑到病房门外,注视着躺在床上戴着呼吸机的李卫,头上还包扎着绷带,那干瘪的脸更加消瘦了。
在医院病房的门口前,我半蹲下来和李文栋“谈判”了很久,他才终于答应和我一同出去外面吃饭,因为这样在这里干巴巴的等着也不是办法,他已经好几个小时没有吃饭了,小孩子顶不住的。
李文栋答应我出去吃饭,是因为我哄他说,等我们吃完饭回来了,也许李卫爷爷就醒过来了,所以要好好吃饭先。
饭店里,李文栋终究只是一个孩子,看着那一桌的好菜,他很快就扒拉着饭碗吃了起来,只是一直不肯开口说话,心底里,也许是对李卫受伤的事情感到心痛,也也许是因为鱼塘的事情还在责怪我们。
吃过饭后,现在时间都已经到下午六点了,我带着李文栋再次返回了医院,在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了邱越发来的消息,但我现在暂时还没来得及看,估计是给我分享一些他回家后的那些“趣事”吧。
回到了医院,我带着李文栋进去了病房里面,这里距离我住的地方不算很远,大概八公里左右,我有赵虎借的车会方便很多,李文栋不可能一直留在医院这里的,眼下,这几天我只好带着他在我的出租屋住下吧。
“文栋,这里离大哥哥住的地方不算很远,晚上……你和大哥哥回去我那里休息吧,等到第二天早上,我们再一起过来,好吗?”
“可是爷爷还没有醒来,万一在我们回去的时候爷爷醒来了,我们又不在,怎么办?”
“不会的,医院还有医护人员在,只要爷爷醒来了,我们肯定会收到通知的。”
在我们说话时,李文栋突然惊呼了一声,我猛然转身看去,原来是李卫醒了!他艰难的抬起手来,李文栋连忙上前握住李卫的手,而我则跑出去喊来医生护士。
医生和护士都过来了,他们先是让我和李文栋出去一下,连忙对李卫进行检查,好一阵子后才出来,还是之前的那个主治医生,他神色惋惜的看着我和李文栋说道:“老人家醒来,可能……只是回光返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进去吧,好好陪陪老人家。”
李文栋哭喊着冲进了病房,嘴里不断地喊着:“爷爷!你不要走,你走了我怎么办……呜呜呜,爷爷……”
此时的李卫已经擅自把呼吸机给摘下来了,他疼爱的神色看着李文栋,抬起手来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文栋,乖,你,你不要哭,老人家……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人世的,你……要学会去面对这些,好好,好好地读书……”
“呜呜呜……”
李卫目光看向了我,他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来。我走到他床前,看到这一幕,自己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小,小周,我很感激在自己生前最后的这段时光里,遇到了你,还有小宁,你们对我们爷孙俩的帮助,我永远不会忘记,但……但是,咳咳……”
我握紧了李卫的手,“李爷爷,您别说了,好好歇一下,医生肯定会有办法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我,我要是歇一下,可能就永远的睡过去了……小周,以后,文栋就要交给你来照顾了,我,我知道这对你一个还没结婚的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来说,这很难,但是……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人可以托付来照顾文栋了……他,他还小。”
李卫再次一阵强烈的咳嗽,说话的声音已经很小了,接着示意我凑近点来听他说话。
我俯下身子,凑到他耳旁,李卫继续小声说道:“小周,你听我说,其,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那个废弃山庄……一直就在我手上,产权证书,在我家,枕头下压着的信封,以后,那个废弃山庄就交给你了,文栋还小,他,他留着没用的,就当做是给你以后抚养文栋的补偿了……”
说到这,李卫用尽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手颤抖地写下了一小段遗书,并从伤口上的一点淤血沾在手指上盖下一个指印。
做完这一切,他微笑的表情看着李文栋,手上的那一小张遗书随着垂落的手,缓缓地落到了地上。李卫,带着笑容,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在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他嘴里说出来的最后三个字。
“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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