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前的走廊处,在我看到了他们之后,我随即朝着病房里面走去,可沈母却示意我们几人先出去,让沈玥自己留在病房里面先。
走出病房后,沈母却未语泪先流了,沈父和何嘉妍两人一左一右在她身边待着,像是生怕沈母会受不了刺激而晕倒了。
我没有问宁冰柔怎么突然放弃今天中午的航班,选择过来了医院,一切尽在不言中,她的到来,就已经是一个解释了。
好一小会后,沈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终于颤抖着声音开了口。
“玥玥……她已经做好决定了,就让妮妮,安静离开吧,不再让她饱受这么痛苦的折磨了。”沈母看了一眼病房里面的沈玥,此时的沈玥,眼圈通红地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
“已经……和医生说了吗?”
沈母摇了摇头,解释道:“还没有,明天再说吧,玥玥还想要再多点陪一下妮妮,哪怕多一天,多一秒也好。”
说到这里,沈母再也忍受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失声大哭了起来,嘴里念叨着:“我们老沈家,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这种厄运会发生在我们家……为什么……为……呵……”
“阿姨!”
沈母在说到最后那里,她顿时就吸不上气来,当场晕厥了过去,我们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宁冰柔。
“你们先看着,我去叫医生过来。”宁冰柔给了我一个眼神,随后小跑着走了出去叫医生过来。
过了没一会,医生就过来了,把沈母安排去了另一个病房,现在已经在打着点滴了。
“医生,阿姨她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没有休息好,再加上没吃什么东西,情绪激动过度,所以才导致晕厥了,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就好,谢谢!”
在沈母的病房里,沈父默默地注视着她,一个中老年男人的无力感,全都写在了他的脸上,先是女儿遇到这种事情,再到外孙女发生的遭遇,然后到妻子昏迷,这些事情,他全都只能眼巴巴看着,却无能为力。
何嘉妍为了打破房间里的寂静,转移话题说道:“那,沈玥怎么办?她也才刚醒过来没多久,可像现在这样,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都已经一天了,再这样下去,沈玥她的身体也是会吃不消的。”
在她说完后,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像是在向我求助一样。
沈父听闻此话,短暂的思索过后,说道:“我们谁去劝都是没用的,她也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这种时候,就让她自己待着吧,晚点下楼去打包点吃的东西上来给她准备着就好了。”
在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却突然开口了。
“让我试试吧,我去找她谈谈。”
宁冰柔的这句话,顿时就让我们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她身上,感到惊讶和疑惑。
我张了张嘴,问道:“你……确定吗?”
宁冰柔点点头,“没事的,相信我,你们大家都去和她聊过了,就让我去试一下吧。”
犹豫了一小会后,我们还是答应了宁冰柔主动提出去找沈玥谈谈的请求,而我则去了楼下来给他们打包午餐上来吃。
出去医院的外面,我挑选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快餐店,打包了几份盒饭。等待的时候,我点燃了一根烟在饭店的门口等待着。
走神之际,我心里在想:宁冰柔她进去了沈玥的病房后,到底……会和她聊些什么呢?那些女人的话题,我也不清楚。
在我内心思绪万千的这个时候,乔闻轩给我打来了电话,愣了一会,我腾出一只手来夹着烟,接听了电话。
“喂,闻轩,怎么了?”
“我回来了,在公司没看到你人,你去哪了?中午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这会还有事情忙着呢,改天吧,你那庆功宴先给我留着。”
电话那头,乔闻轩点燃了一根烟,无奈的语气说道:“又有事情忙?嘿,想找你这大忙人一起吃个饭可真够难的,行吧,那就改天吃好了,你先忙。”
一通电话结束后,刚好老板也给我打包好快餐了,我拎着饭盒又往医院走了进去。这一天天的,都在医院这里打交道了。
上去了医院后,我看到宁冰柔居然还在病房里和沈玥聊着,隔着一扇门,我也不知道她们两人在里面聊着些什么,而我则拿着手里的那些盒饭,分给了他们其他人。
时间又过去了十多分钟,宁冰柔终于从沈玥的病房走出来了,我抬头看向了她,此时宁冰柔的眼圈有些泛红,看起来像是不久前哭过一样。
我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这么久的,冰柔,你……和她聊了些什么?”
走廊这里,宁冰柔沉默了好一阵子,她往另一边走了几步,避开了病房门口的位置,这才回答了我的话。
“我和她都是聊一些过去的事情,没什么的,至于其他的事情,我相信她后面会找你说的,所以你也不用急于在我这里寻找答案。”
宁冰柔说话时的声音很轻、很平静,让我捉摸不透她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刚才她回答我的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沉默一小会后,我点头说道:“嗯,那我先不问了,对了,我刚才下楼打包盒饭了,你也还没吃午饭吧?一起过去吃一点吧。”
却不料宁冰柔摇头拒绝了我的好意,说道:“不了,在过来医院的路上时,我就已经让白珊给我重新预订机票了,两点半的航班,所以我现在就要赶过去机场了。”
“一定要这么着急走吗?”
“不然呢?继续在这里看你们演戏吗?”
她用“演戏”这个词来形容,听起来像是一语双关的样子。是啊,我在陪沈玥“演戏”,宁冰柔和我也在“演着”一场戏,不同的身份切换着,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会分不清戏里戏外,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了。
在我短暂的沉默着这一小会,宁冰柔再次开了口:“擦一擦你嘴角的饭粒,继续去吃饭吧,我要先走了,你不用送我,白珊已经在医院楼下了。”说话时,宁冰柔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我。
我“哦”了一声来掩饰尴尬,随后接过了她手里的纸巾,但心头上的那一股离愁,却是难掩的。
“沈玥她说了,明天,就会找医生给妮妮进行……”宁冰柔停顿了一下,声音也随着话音而变得哽咽起来,“希望妮妮下辈子,可以找个好人家好好生活吧。”
我震惊地问道:“明天?!不是说再留多一点时间去陪伴妮妮吗?”
宁冰柔用沉默回应了我的问话,她舒缓了一口气,一小会后对我柔声继续说道:“东黎,我希望你可以早点看清一些东西,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的……还有,我们之间说过的事情,依然还算数,一切,等你想清了、看清了,再和我说吧,我走了。”
宁冰柔把话说完,她伸手一把抓住了行李箱上的手把,往上一拉发出“咔”的一声,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拖着行李箱便头也不回地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那清脆的“咔”的一声,就像是我的心弦断了一样,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刚才最后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时,转身再看去,宁冰柔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留下还在原地一脸茫然的我。
……
宁冰柔就这么离开了A市,而她的那句“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所看到的那样”,始终环绕在我的脑海里。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心里自然就会有答案了。
我已经想好了,等明天妮妮的事情过后,再过个一些天,我就会去找沈玥,询问她到底在病房里和宁冰柔都聊了些什么,以及和她坦白这一切,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该让她彻底醒过来了!
今天是宁冰柔与我的离别,而明天……却是我们和妮妮之间的永别了!我们所有人都像在数着时间“倒计时”一样,那沉重的一刻,已经悄悄接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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