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过往十分地不光彩,不仅对自己的男人不贞,而且还蓄意谋害亲生的儿子孙子,伙同魏家,给她的情夫男人的儿子让路。
皇帝秦朗坐在御书房内,如木雕泥塑一般,一动不动,脸色阴沉地可怕。
高明德暗自叹息一声,将所有的内侍和宫女们都屏退了出去,自己则站在皇帝身后,默默地守护着他,一如年轻时候,坚贞不移地站在他身后。
秦朗坐在那儿,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开始挖掘,开始一点一滴的寻找着往事的蛛丝马迹。
那个时候,他的爹,是一位慈爱的长辈。
尽管他的媳妇儿因为生秦朗,遭了罪,说是不能再生产了,他也没有一点埋怨,更没有要休妻的意思。
这位大度的男人说,一个孩子就一个孩子吧,这孩子多少的,也看缘分,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一个孩子只要好好的长大,也是我积德了。
那个时候,这位忠厚老实的男人却不知道,他的媳妇儿其实打一开始,就没有想跟他过到老的意思。
而她之所以即使不喜欢他,还要嫁给他,是因为当时这个男人能拿得出来三袋米,一头牛。
魏家见他上午父母,下午兄弟姊妹,又有些薄产,魏颖慧嫁给他,不但不会吃亏,而且还能给魏家赚来一个不花钱的劳工。
只不过,令魏家人想不到的是,魏颖慧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喜欢的心上人,并且两个人私相授受,订下了百年好合的誓言。
结果,少女美好的爱情,被魏家父母给破坏了,连打带骂地,将她就嫁给了秦朗的爹秦汉。
秦汉娶到了面容娇美的魏颖慧,自然是宠着她简直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直到秦朗出生,魏颖慧便借口生产遭了难,伤了身体,便不肯再与他生儿育女了,甚至连碰都不让他碰。
这个老实的汉子,就这么,从阳刚能干的汉子,没几年就成了塌腰缩背,双眼空洞无神,面如死灰的小老头似的人了。
而那个时候,秦朗并不知道爹娘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尤其是在后来起兵造势之后,更没有注意到他爹爹愈发地没有活气一般,沉默少言,最后终于病倒了。
那时候啊,秦朗哪里能晓得他爹是怎么病的?他娘告诉他,他爹是淋了雨,受了风寒,加上忧心你的安危和前程,才一病不起的。
秦朗信以为真,便给请了大夫调理医治。
但是,他毕竟是要做大事的人,就留下了新婚不久的妻子陈筱旸在家,与他娘一起照顾他爹。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时还是沙场猛将的高明德,一次回乡之后,却将她的妻子陈筱旸给带了回来。
当时秦朗还很奇怪,问陈筱旸,你走了,娘一个人照顾爹能行吗?是……是娘让你跟着高明德过来的?
陈筱旸摇摇头,“不是娘。是爹。爹让我过来照看你,照顾你的起居。爹说,我们这些至亲的,没有一个留在你身边,爹不放心。
爹说,我是你媳妇儿,过来照顾你是责任,若是你问起这事儿,就说是他让的,若是你因此不高兴,就是对他不孝。”
秦朗更纳闷了,这什么都跟什么啊?爹说这些听上去没啥毛病,可总觉得让人感到怪怪的。
他当即又问起爹的病情,娘的身体可好?
陈筱旸很开心地告诉他,爹病好多了,能吃一大碗饭,还能下地去村子里走动,本来一天三碗汤药喝着,可现在每天只喝一碗调理着就行了。
娘呢,也好着呢。家里的那些田地,娘都不用我跟着上地打理,她一个人就能行。
哦,对了,忙不过来,就让我做饭,她雇了两个人帮工,家里都挺好的,你就放心就是了。
陈筱旸这般说,当时秦朗也没往心里去,更没多想,只觉得家里一切安好就好,他可以安心了。
可谁知道,就在他自以为一切安好,可以放心地打江山的不久,也就是他十八岁那年冬季,身体越来越好了的他爹秦汉,突然间就撒手人寰了。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秦朗闻之,愣是站在原地傻了一般,半天没动弹。
直到高明德,陈筱旸将他产妇会军中大帐内,他才缓过神来。
来报信儿的,是他外祖父的一个远房侄儿。
秦朗闻讯,立刻要带着陈筱旸回去给爹报丧事。
可惜的是,因着战事的胶着,交通不便,又加上他实在是走不开,万般无奈,只能是遥遥叩拜,算是全了他为人子的一片心情。
那报信儿的魏家人,也确实是历经千难万险,身上带着满下的伤痕,才闯过了层层隘口,来到秦朗的大营。
御书房内静得吓人,就好像是没人存在一样。
高明德自打伤了男人的要害,便就更加忠心秦朗这位大哥了。
虽然他没有子嗣,但是,秦朗答应他,待有那好样的儿郎,过继给你,续你香火就是了。
高明德当即大礼跪拜,谢主隆恩并且表示,他想收养伶俐一些的孤儿为子,最好是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
秦朗自然是无不答应,“只要你看上眼儿,入了你的心了,朕为你做这个主。”
所谓做主,当然是要为他们加官进爵有封赏的。
高明德喜不自禁,却一直没急着去收养这样的孩子,把这份心,完全交给了秦朗皇帝大哥。
这会儿,他见秦朗如此神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他如此模样,就有些担心了。
“明德,你……”秦朗收回思绪,回头叫了一声高明德,“你……这几日收拾一下,替我去一趟老家祖宅长丰屯。”
“奴婢遵旨。”高明德恭敬地应了一声。
“这事儿……你一个人乔装回去就行了。”秦朗面色坚毅,从来没有过的决绝,吩咐道,“帮我查一查,当年我爹……他,他是怎么死的?还有……慕景琛这个人,可还有什么人在世?”
“慕景琛?”高明德神色一凌,心里不由地一紧,低声重复了一句这三个字,当即神情一肃,行礼应道,“是,奴婢遵旨!”
“明德……”秦朗此时此刻,神情淡然了许多,语气平静地告诉高明德,“被元清擒拿了那个黑衣首领,他也姓幕,也是长丰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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