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白家嫡女 > 第七十一章:盘根错节

夏末秋初,放晴了许久的天际终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秋雨。

德安站在廊下看着遮天蔽日的雨幕,心中越发不安。宁王神色匆匆捧着一卷东西进去已经一个时辰了,不知道到底和皇上说了什么,他犹豫着是不是该进去瞧瞧。

毕竟宁王面圣也只有为着建王之事了,如今建王殿下出事,贵妃娘娘使不上劲,日日往自己这里送东西,就是盼着他能探听出皇上的心思来。只是如今皇上显然是在气头上,他也不敢轻易进去搅扰。

正在犹豫之际,突然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破碎声,德安身子一抖,忙不迭躬身小跑进去。一进德尚殿内就见宁王跪在地上,面前是摔的七零八落的茶盏,足以见得皇上方才生了多大的气。

德安招了招手,外面进来两个被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太监,小太监蹑手蹑脚的用手将地上的碎片一点点捡了起来。而后德安接过一旁宫女重新奉上的茶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案上。

就在这低头的瞬间,在元和帝的目光不能及之处,他飞快的瞟了一眼桌子上凌乱的卷宗,顿时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皇上,喝口茶降降火,万事以龙体为重。”

元和帝冷笑道:“朕的好儿子巴不得朕早点死,如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敢这么胆大包天了,朕要是一死恐怕他就要造反了!”

德安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便一个劲的给底下的宁王使眼色。毕竟元和帝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真气的恨了怕是真的要出事。

季钰仁沉声道:“事过境迁,如今这份卷宗到底是真是假还未可知,或许三皇兄是被人诬陷……”

元和帝再次将新换上的茶盏打落在地,声音冰冷道:“诬陷?他若当真清白,谁能诬陷得了他!怕就怕,他早已生了反心……”

德安听得心头一跳,他打小就跟着元和帝,是元和帝身边的老人了,对元和帝甚是了解。自古以来帝王最是疑心,也最不能忍受皇子有造反之心,元和帝为不例外。就在刚刚那短短的一句话中,德安听出了杀意。

他力持镇定的将两个小太监又叫过来将地下收拾干净,这次没敢将茶水再摆到手边,放在了案几那头。而后招了招手,将其他一众侍候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一出德尚殿,德安松了口气,转头急急对自己的徒弟福生道:“你看着点里面,若是皇上叫人就先进去顶着,我这闹肚子实在受不了。你可警醒机灵着点,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皇上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真出了事师傅也保不了你。”

说罢就匆匆没了人影,福生生的一副憨厚模样,如今看着更是呆傻,愣愣的看了德安离去的方向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喃喃道:“看来师傅是真急糊涂了,茅房不在那边。”

德安一口气跑到了梓晨宫,一把推开门口拦住他的宫女冲了进去,好不容易见到岚贵妃,腿一软就直接跪在了她脚边,急得声音都变调了。

“娘娘,大事不好了,宁王刚才拿着证据去面圣了,皇上发了好大的脾气,还说建王殿下有反心……”

他这话一出口,岚贵妃就一拍桌子起身道:“胡说!”

德安苦着脸道:“我的贵妃娘娘唉,这可不是老奴说的,是皇上的金口玉言。你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怕是建王殿下就保不住了!”

岚贵妃也慌了神,一旁的桂枝姑姑问道:“到底是什么证据?明明昨日皇上还松了口说今晚要来梓晨宫用膳,怎么突然就给建王殿下定了罪?”

德安摇头道:“老奴就偷看了一眼知道那是一卷卷宗,上面都是好些年前户部的账目,老奴也不清楚其中关窍,但那些卷宗最后都有建王殿下的亲自批阅。”

岚贵妃身子一晃,险些昏过去。她咬牙道:“看来是当年的账目被翻出来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当初让他烧了卷宗库再让过手的小吏顶罪,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让人留下了把柄。”

她气不过一甩手,桌上的糕点瓜果落了一地。德安往后退了退,起身急道:“宁王还在尚德殿没有出来,老奴不能出来太久,这就赶着回去了。娘娘可要赶紧想办法,要是等皇上下了圣旨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德安又火急火燎的走了,原本其他侍候的宫女早在德安进来时就被桂枝姑姑挥退出去了,此刻屋中就只剩下了主仆两人。

桂枝姑姑见岚贵妃闭目久久不语,心中也是焦虑,开口道:“娘娘,咱们该怎么办?”

岚贵妃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已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余一片冰冷和眼底深处的疲态。

“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事到如今我能有什么办法?总归我没有显赫的母家,不会被皇上忌惮,皇上念着情分不会对我怎么样。至于他,我已经不想管了……”

桂枝姑姑叹道:“娘娘别说气话了。”

岚贵妃愣了愣,突然轻声道:“你说我当初若是没有执意……就算是个公主,好歹也是个贴心的女儿……”

桂枝姑姑伸手虚虚掩住她的嘴,警觉的左右看了看,才皱眉道:“娘娘,此事你不该再提起,更不能后悔。只能一辈子烂在肚子里,直到带进棺材里。”

岚贵妃凄然一笑,狠狠闭上眼睛,有一滴清泪顺着眼角划过,落进风中。

“你说得对,我不该提……只是最近总是做梦,梦到她……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再说这些有什么用。”

沉默片刻,她再睁开眼睛时已然没有了其他多余的情绪。

“皇上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本宫心里一清二楚,即便是他怀疑司宏有造反之心也不会轻易发落,否则正满朝上下谁能与太子抗衡?相比司宏,太子虽是他一手栽培的储君,却更是他的心腹大患。

张贤礼、谭夫人,还有如今这份卷宗,都出现的太过蹊跷。如今皇上是被气昏了头,咱们得让他冷静冷静,只消静下心来细想就不难看出背后太子的手笔。只要皇上忌惮太子更甚,司宏就能保下来。”

桂枝姑姑问道:“娘娘的意思是?”

岚贵妃眼中闪过冰冷的杀意,沉声道:“物证如今就在皇上眼前,可物证不会说话,信与不信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只要没了人证,皇上定然会疑心。”

桂枝姑姑蹙眉道:“可咱们在大理寺没什么能用得上的人,否则也不会拖到如今这个境地。”

岚贵妃看着自己娇艳嫣红的指甲,冷笑道:“宁王想要置身事外,本宫又怎会让他如意,他可还有把柄在本宫手里呢。”

正如岚贵妃所言,即便是当时气恨了,生出想要赐死这个孽子的冲动,但是冲动过后他又冷静下来。

朝中的局势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初元和帝年少登基根基不稳,不得不立佟家的女儿为后稳固朝局,但佟家势大,又与蓝老太师蓝家是姻亲,于太傅又是蓝老太师的学生,关系盘根错节。

左丞相是他登基后一手扶持上来的,只是在朝中根基浅薄,即便身居要位却身份尴尬。既没有蓝老太师的威望,也不及于太傅的左右逢源,唯一让他满意的是人还算安分。

除比之下,他的心腹就只有手握重兵的齐昌平,但在朝中的这些风起云涌中兵权派不上用场。而如今太子与齐家结亲元和帝虽不太情愿,但又恐齐家与其他家族联姻生出异心反而更麻烦。

只是如此一来,太子的底牌太多,若是建王再倒下,难保有人不会动了心思。

斟酌再三,元和帝沉声道:“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朕明日亲去一趟大理寺,提审张贤礼和谭夫人。”

宁王的眼皮动了动,恭谨应道:“儿臣明白了。”

满朝文武都在关注宁王和大理寺的动向,太子府自然是最快的消息。证据是季承煜让人不留痕迹送到大理寺的,他自然是最清楚季钰仁为何匆匆入宫。

季凌云得到消息赶来,见季承煜仍是神色自若,随即了然道:“宁王进宫,是皇兄将证据送过去了?”

见季承煜点头,季凌云松了口气,坐下端起奉上的新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皇兄觉得事到如今父皇会如何处置?”

季承煜笔下不停,待批完一本奏折才沉声道:“小惩大诫,罪不至死。”

季凌云嗤笑一声,浑不在意的说道:“看来皇兄同我想的一样,除非等到皇兄登基,否则建王殿下的命可长着呢。”

季承煜皱眉看她一眼,声音略沉。

“凌云,慎言。”

季凌云不置可否,转而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虽说当年之事建王是主谋,但他远在京城,总有力所不能及之处,却能将事情瞒的这么好。若非碰上天灾引发暴乱,此事还不知会继续多久。这般手段,以建王一人之力远远不够,恐怕当地还有帮凶。”

季承煜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淮余、绍安等地隶属南阳,南阳总督廖广天可不是好惹的。建王在他的辖地强征赋税,他却一直没有动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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