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解了齐家少爷们的题,已经进门了,这会儿正往秋繁院来呢。”
素心跑的有些急,又有些紧张兴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齐思敏在一旁笑道:“错了错了,素心,如今你可该改口叫姑爷了。”
素心点头,干脆的改口道:“姑爷如今正在少爷拦在门口,怕是一会儿就该进来了,咱们该去外间拦着了。”
喜婆闻言忙仔细给白嫣然搭上盖头,齐思敏则兴致勃勃的拉着素心和喜乐两个小丫头气势汹汹的边往外走边道:“快走快走,难得今日有机会能为难为难安王殿下,来日你们小姐怕是就要心疼了。”
这是民间惯来的习俗,从大门到院门再到屋门,每一扇门便是一道坎来为难新郎,到了最里间的这扇门便由新娘的姐妹或手帕交来拦了。
这习俗一来是大喜的日子图个热闹,二来也是意为让新郎深知娶到新娘不易,故而要更加珍惜。
白嫣然倒也不恼,只在身后摇头叹道:“明年春日太子殿下大婚,想必也是热闹得很。”
齐思敏想到此处缩了缩脖子,干笑道:“我不过随口说说罢了,哪里会真为难安王殿下。”
说罢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掩上房门出去了,方才的气势荡然无存,惹得两个丫头抿嘴偷笑。
外头白博仁看着单枪匹马季凌云笑道:“安王殿下连个陪客都没带只身前来,看来是文武双全艺高人胆大了。”
白博仁显然是听说了外头齐家兄弟比的是武,他自然是要斗文的,是而才来了这么一句。
季凌云心知肚明,嘴上只道:“好说好说,舅兄可要手下留情。”心中却是叫苦不迭。
实是因为出了昨日之事季凌云不放心府里,便将古方留下看着。有因不放心朱永所以留下皇兄在府中接待客人,这两位都脱不开身,其他人也没有带着的必要,季凌云便只得单刀赴会了。
白博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便出题了,还请王爷……说出舍妹的生辰八字。”
这话头着实转的突兀,不说季凌云,围着看热闹的众人都是一愣。季凌云很快回过神来,白博仁这是试探自己是否当真只因八字契合之说娶妻。
他略眯了眯眼,唇角的笑意俞深,答道:“不知。”
白博仁定定看了看他,笑道:“看来王爷是答不出这题,进不去这门了。”
白宗林在人群在干咳了几声,也不好前来阻拦,齐氏过来将人往前院拉,嘴里骂道:“前头这么多客人干坐着,你还在此处磨蹭什么。博仁是嫣儿的兄长,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
白宗林忧心忡忡的走了,季凌云却是不慌不忙,对着白博仁一欠身说道:“实不相瞒,我对嫣儿实则早已一见钟情,却因不知芳名只得苦苦相思,寝食难安时便以丹青付诸相思之情。”
他这么一说围观众人都想起祭天大典上那一幅幅丹青画作,暗道原是这么来的。实则季凌云这话半真半假,那一幅幅丹青的确是为了寄托相思之情不假,却是定亲之后的事情了。
季凌云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一流,就听他又道:“幸而我与嫣儿是天作之合,无意间让我知晓了嫣儿的身份,当即便去向母后求娶,于是父皇才下了赐婚圣旨。”
唬的众人晕头转向,季凌云接着道:“还请舅兄看在我与嫣儿两情相悦不易的份上,高抬贵手再给我一次机会。”
季凌云将架子放的这么低,又一口一个“舅兄”叫的亲热,加之回答的令季凌云满意,白博仁便有意放水,道:“既然如此,若安王殿下能猜出嫣儿最擅长什么才艺,我便放行。”
季凌云立刻便答道:“嫣儿最善的是棋艺。”
毕竟曾做猫与之朝夕相处,季凌云知道白嫣然虽弹的一手好箜篌素日却不常弹,诗书字画皆通却不钟爱。倒是常见她摆着棋局独自对弈,往往便能打发一下午时间。
季凌云曾因被忽视不满,故作懵懂扒着棋盘上叫唤,无意间瞥见棋盘上黑白子厮杀一片,竟是一只手下两种棋路,叹为观止,由此便可知其棋艺精湛。
白博仁面露诧异之色,原以为自家妹妹素来不喜张扬,也就曾在候府小宴上露出一手箜篌,季凌云定会答是箜篌,还需得猜个几回才能答对,不想竟是真的知道。
见白博仁不语,季凌云迫不及待一抱拳便侧身推门而入,众人也纷纷跟着涌到了屋子门口,而后便止步于此等着看好戏。
季凌云推门进去,果真看见准嫂嫂带着两个丫头挡在门前。他招了招手,立刻有王府的小厮上前递上托盘,季凌云揭开托盘上盖着的布巾,露出里面各色金玉的钗镯耳坠等首饰。
齐思敏想到方才嫣然表妹之言,决定接受这个贿赂,遂细细挑了一对精美的翡翠耳坠。见两个丫头束手束脚不敢动弹,便挑着两个金镯子一人一个给套在了腕间。
拿人手短,三人识相的挪开步子,季凌云在门外众人的哄闹声中推开最后一扇门,终于见到了坐在榻上的美娇娘。
他一步步走过去,因为实在等了太久,过程太过艰难,他几乎都要以为眼前这美好的一幕是梦境了。
“嫣儿”
季凌云说着便想去握白嫣然的一双柔荑,却冷不防从旁出现一个老妇人挡在了他身前,慢悠悠道:“吉时已到,新娘该上轿了,劳烦王爷在前头带路。”
于是季凌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过关斩将才好不容易见到的新娘,被舅兄扶着往外走。而他则被众人围着,王府的下人们拿出早就备好的花生桂圆等物向人群抛洒。
新郎若是碰上爱闹的岳家,此刻还得走一步吟一句诗方才能顺利带走新娘,季凌云如今这般轻松的已是庆幸,然而此刻他心头仍是忍不住的悲凉。
此时上了花轿,回府拜堂成亲,季凌云知道等着自己的便是一杯杯的敬酒寒暄,不折腾到入夜怕是不会放过自己,入洞房那要等到何时啊!
白嫣然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路,只得被人领着,不由心生几分忐忑,白博仁在旁与她轻声道:“今日一别,来日再见你便是安王妃,但也永远都是我白家的女儿。你在安王府好好过日子,有什么委屈也不必忍,你若事事顺心自然是好,若是过的不如意便回家,家里不差你一双碗筷。”
白嫣然盖头下的眼眶红了,两滴清泪落了下来。白博仁的步子一顿,长出一口气,将她的手交给了喜婆,叹道:“去吧,”
喜婆便引着白嫣然往花轿走去。白嫣然察觉到其中变化顿住,低声问一旁的素心道:“爹爹和娘亲呢?怎么不来送送我。”
素心回头往看热闹的人群张望了一眼,也有些失落,答道:“老爷一会儿也要跟着去王府的,夫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喜婆在一旁插嘴道:“小姐不必伤心,三日后便要回门,到时自可与爹娘团聚。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这般的好姻缘,可该高兴才是。”
白嫣然又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素心在旁催促道:“小姐,前头安王殿下一直在看,你若是再不上花轿他怕是就要过来抢人了。”
白嫣然叹息,只得被素心和喜婆一左一右搀扶着上了花轿。喜婆拖着长长的调子喊了句“起轿”,轿夫们便齐齐一抬花桥,稳稳当当朝前走去。
花轿走后看热闹的宾客们纷纷散去,街上几个小童跟在后面,踩着一地鞭炮碎屑又唱又跳。齐氏从门后红着眼睛出来,白宗林跟在身旁搂了搂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女儿这是去过好日子了,咱们该高兴才是。”话虽如此说着,但他面上也多了几分惆怅。
从白家大门出来,新郎上了高头大马,新娘进了八抬大轿,又这么一路敲敲打打绕了半个京城到了安王府,喜乐才算是停了。
王府门前迎客的正是当朝太子殿下,堂内还坐着皇后娘娘,是而宾客们个个正襟危坐,即便是新郎迎亲回来都不曾喧哗,只是一双双眼睛自然都是看过来的。
有不少夫人带着小姐来吃席的,看着一身红衣越发衬得丰神俊朗的安王,手里的帕子搅的更紧,直恨不得扒了那身凤冠霞帔自己顶上去拜堂。
其中最甚者,便是蓝媛馨、左锦云和混迹其中丫头打扮的舒月了。
两人到了堂前,手中各被塞了红绸的一头,而后对着上首的皇后佟氏和白宗林拜了天地。
喜婆在一旁高声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桌上有个油头粉面的小生也学着拖长了调子接口喊道:“送入洞房。”
众人忍不住一阵哄笑,见太子殿下与皇后娘娘皆是面露笑意,方觉得自在了些。加之朱永四处敬酒招呼,便纷纷放开了开始吃菜喝酒,有了几分喜宴的模样。
白嫣然被送入洞房,季凌云则果真如他所想被一众世家公子们堵着敬酒。实在是季凌云素来风鎏自在惯了,再加之虽身份贵重却不自持身份,遂与各家公子们都有些交情。
往日这些世家公子们没少受安王殿下的气,要怪就怪这安王殿下不但是嫡出的皇子,太子殿下的胞弟,更兼模样俊还生性风鎏。
凡是京城子弟,有几个没经历过偷偷爱慕的小姐却仰慕安王殿下的伤心事,于是逮着今日这个大好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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