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回到熟悉的娘家。让白嫣然放松了心神,一时竟忘了防备春沂。
此刻她正同齐氏说着体己话,不过分开短短三日,母女两人之间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也或许是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往后再不能如从前般日日相见,心中便多了许多要说的话。
“说来哥哥也早已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倒是我这个妹妹先嫁了出去,哥哥反而落在了后面。”
齐氏叹道:“是啊,好在如今民风开放,不计较这些。若是放在前朝,可是万万没有这般道理的,妹妹若要出嫁,至少也得兄长有了婚约才成。”
白嫣然打趣道:“看母亲这神色,怎么倒是有些遗憾?”
齐氏无奈道:“博仁这孩子自小就有自己的主意,让人省心。可这什么都好,就是自己的主意太大了,连婚姻大事也这般任性妄为。他竟说此生若非遇到为之倾心之人,宁肯一生不娶,这可怎么行!”
听到此处白嫣然不禁想起前世来,前世哥哥被祝柔芸纠缠不休,大约也被磨灭了心志,听从母亲的安排定下了一门婚事。
那的确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姑娘,性子也是难得温婉娴静,与哥哥的确是良配,却是被祝柔芸与赵氏联手搅黄了。再后来不久哥哥被诬陷入狱,枉死狱中。
白嫣然劝道:“你也说了,哥哥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也从未让你操心过,再说这婚姻大事到底也要哥哥自己点头才算数。
哥哥又非那般不着调的纨绔子弟,娘亲何不放宽心。以哥哥的人品才学,难不成还怕找不到嫂嫂吗?”
齐氏最是拿白嫣然没法子,也最是能听进去她的话,想了想觉得女儿说的话也有道理,便道:“既然连你也这般说,那我就放宽心了。唉,都说儿大不由娘,老话果然有道理。”
白嫣然笑道:“哥哥都这么大了,娘亲就别再操心了。倒是两位姨娘的临盆之期将近,娘亲可要早早做好准备,毕竟这也是白家的血脉,爹爹肯定是看重的。”
自从赵氏去后白宗林着实萎靡了一段时日,但到底斯人已去,日子久了从前的爱恨情仇也就都淡了。
如今长子入朝为官,女儿嫁入王妃,即将又要添两个老来子,那点惆怅便渐渐被冲的丝毫不剩了,如此一来夫妻之间反倒是相敬如宾。
齐氏应道:“这是自然,稳婆已经说好了,孙大夫到时候也会来候着以防万一。你这孩子都已经嫁人了,怎么还操心这些琐事,如今我有邹妈妈帮衬,你就放心家里吧,多把心思放在王府里。”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才试探道:“方才我见你带来的那个丫头模样生的倒是不错,莫非王府里都是这般姿容艳丽的女子?”
白嫣然自然能听出齐氏真正想问的,季凌云从前花名在外,当初赐婚时齐氏还不太情愿。如今又见了春沂,大约是以为安王府也如建王府里一般莺莺燕燕成群。
白嫣然从容一笑,说道:“母亲想到哪里去了,春沂这丫头的确模样生的不错,她入府也有两年了,若是王爷有心思也不会等到现在。
母亲放心,王爷绝非外面谣传的那般不堪,也不是胡作非为之人,安王府里清清静静,除了王爷便只我一个主子。”
齐氏这才放下心来,母女俩又说了会儿话,外头已是日头偏西,两人这便告辞回了王府。
折腾了一日,昨夜又没睡好,白嫣然已是困顿不堪,竟在马车一摇一晃间险些睡着了。好在一头栽进了对面人的怀中,倒是正中了季凌云的下怀。
白嫣然面上一红,难得显露些许慌乱。
“你、你放我下来。”
季凌云怀抱娇妻,心里正美滋滋的,自然是不肯,他理直气壮的说道:“不放。”
白嫣然咬唇,羞恼道:“你,这……青天白日的,若是被人看见可怎么好?”
季凌云挑眉道:“你我已结为夫妻,有何不可?”
不待白嫣然开口,他又道:“且咱们在马车里,谁人能看见?”
季凌云说这话时眼神扫过坐在车厢门口的素心和古方,古方当即会意,叫停马车,而后拉着脸红的素心一道下了马车。
白嫣然仍在发忡,季凌云已得意的凑近了道:“娘子,如今四下无人,为夫是不是可以做些见不得人之事了?”
马车里一片旖旎,被迫下车的两人间气氛却有些诡异。
因着人多,且备的礼更多,所以另又备了一辆马车跟在后头。来时是两个丫头与主子一道乘着前头的马车,古方则在后面马车里看着东西。
回来时后面的马车空了下来,古方便也放心,一声不响的上了前面的马车。素心自然是要跟着白嫣然的,所以就变成了春沂被挤到了后面的马车里独乘。
如今前车容不下旁人,素心随古方下车时原以为两人是要乘后头的马车回府。却见古方冲后车车夫摇了摇头,那马车便丢下两人跟着前车而去了。
素心回过神来,就见古方冲自己点了点头,而后一言不发的往前走去。素心忙小跑着追上去,问道:“古方侍卫,咱们这是去哪儿?”
古方诧异的看了素心一眼,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何有此一问。
“回府。”
素心一哽,压着火气又问:“那为何我们不乘马车,要走回去?”
古方言简意赅的答道:“不好。”
“哈!”
素心虽说是个丫头,但却是小姐的随侍丫头,每日做的也就是照顾小姐的衣食起居,没什么粗活累活。
如今离王府还有三条街,天又眼看着就要黑了,就这么赶回去简直是要了她的半条小命!
素心气势汹汹的挡在古方面前,叉腰看着他道:“你的意思是觉得乘马车不好,所以想要走着回府,还顺带连累了我?”
素心决定如果古方说是,那自己就、就、就再也不理他了,
古方却是沉默片刻,开口道:“那辆马车里的,不是好人。”
素心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春沂不是好人,所以才不想乘那辆马车,但这也太简而言之了吧,这谁能听得出来。
不过她很快抓住了重点,想起先前小姐说过春沂的来历怕是不简单,有心想要从古方这里打听,便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春沂她怎么了?”
古方定定的看了素心片刻,而后又垂下目光面无表情道:“春沂是两年前旁人送进府里的歌姬,王爷并未碰过她,但也不好驳了面子,便留她在府中做事。”
白家虽是小门小户没见过这种事,但人在京城自然也听说过一些,当即明白其中的深意。
想也是,安王是皇后嫡子,更是太子胞弟,自然多的是人上赶着来巴结。且王爷从前又声名在外,旁人以歌舞姬的名头送美人是再寻常不过了。
素心“哦”了一声,心下了然,怪不得春沂半点没有个丫头模样,一身风尘味不说,只那双芊芊细手就不是个惯常做活的丫头该有的。
素心挠了挠脸颊,让开身去,古方便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向前走去。古方身高腿长,步子迈的又大有急,素心只得小跑着跟上去,很快便喘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古方的步子似乎慢了些,素心总算不必跑
也勉强能跟上了,两人便这么沉默的一前一后走着。
暮色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素心有些怕黑,此刻也顾不得古方的凶神恶煞了,越靠越近,最后胆大包天的拉住了古方的一片袖角。
古方身子一顿,却没有转头看过来,素心便没事人一样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因怕古方抽走袖子手里攥的越发的紧。
但最终古方什么也没说,只是越发放慢了步子,素心手里抓着东西也安下心来,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王府。
看到了王府大门,素心松了口气,默默放开了手里的袖角。古方却突然转过身来,惊了素心一跳,以为他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我、我、我……”
素心还没“我”出个所以然来。就听古方说道:“小心春沂,她不简单。”
就这么短短八个字,素心琢磨了一路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白嫣然听了以后很快明白过来,道:“原来如此。”
素心疑道:“小姐你又知道什么了?”
原本被季凌云抱了一路,白嫣然以为今夜又会是漏夜而眠。不料回了房两人只说了会儿话,待古方来后季凌云便与他去了书房,所以此刻房中只剩了这主仆二人。
白嫣然答道:“王爷虽没与我说,但我看得出来,春沂并非普通歌姬那般简单。应当是那些权贵豢养的细作,擅长以色惑人,专门送入他人府中做探听消息的耳目。”
素心一惊,结巴道:“那、那王爷知道吗?”
白嫣然笑道:“既然我都能看得出来,王爷自然更加清楚。”
素心不解道:“既然如此,那王爷为何还留她在府里,岂不是养虎为患?”
白嫣然摇头道:“王爷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既然不说,咱们就权当不知道。只是你以后小心警醒着些,别着了她的道。”
白家虽说从前也有赵姨娘与夫人明争暗斗,但比起王府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素心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难免有些紧张。
她替白嫣然梳洗罢,正好王爷回来了,便识趣的出了门去,在看到隐在阴影处的人时险些叫了出来。
“啊……”
看清来人是古方后惊呼声又咽了回去,素心还当他是来寻季凌云的,便道:“王爷与王妃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事还是待明日再说吧。”
古方却摇了摇头,道:“我是来找你的。”
素心疑道:“找我?”
古方点头,仍是一贯的面无表情,冷淡道:“明日我要离开一段时日,你在府里自己多保重,遇人遇事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对朱永和春沂,更要加倍小心。”
说罢他一点头转身就走,徒留素心愣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
古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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