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正巧在门口与小八说话,方才给王爷行了礼,抬头迎面就见古方走过来。
素心脸一红,不自在的转头去瞧别处,不想古方却直直朝她走来,就站在她身边也不说话。
小八是个机灵人,这些日子早就看出两人之间的猫腻了,识相的寻了个借口走了。
素心想到方才小八掩唇偷笑的模样,转头佯怒道:“你这呆子,就不会看看场合吗?”
古方抿了抿唇,沉声问:“你准备对我始乱终弃?”
素心险些背过气去,脸更红的似要滴血。
“你、你这人怎么胡说八道!”
古方道:“那为何你我之间要避着旁人?你未婚我未娶,有何不可告人的?”
素心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有些难以适应两人之间突飞猛进的关系。实在是她到如今也还没想清楚,怎么自己突然就被这人赖上了。
“倒也不是,只是咱们到底没有名分,不宜在人前太过亲密。”
古方会意,“那人后就可以了?”
素心气的瞪他,却发现这男人眼中竟满是笑意,万年不变的木头脸上竟开花了。
她正看的愣神,冷不防手腕间多了一个冰冷的物什,随即就听古方说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如今我送给你做定情信物,这个名分可够了?”
素心呆立在原地,直到古方走远都未能回神。
古方随季凌云进了书房,就见暗格里的匣子被取了出来,打开里面是一枚特殊的铜牌,正是调度安王府名下产业的信物。
季凌云正提笔,在纸上写了一个生辰八字,随即连铜牌一起扔给了古方,说道:“你去吩咐下去,寻耳后有两颗红痣,且生辰与之相近的女子。若能寻到此人,本王重重有赏。”
听到“耳后有两颗红痣”,古方明显一怔,季凌云挑眉道:“怎么,莫非你识得此人?”
古方顿了顿,迟疑道:“属下之前和太子府的红鸢姑娘共事过些日子,曾无意间瞧见她耳后也有两颗红痣。”
季凌云微愕,随即便摇头道:“大约只是巧合,她应当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红鸾是从夜枭出来的,夜枭都是自小从忠臣良将遗孤中挑选出来的好苗子加以培养,身份来历绝对清白,父皇绝不会让来历不详之人混进去。
古方点头,并未深究。
正事说罢,季凌云便调侃起了古方。
“我倒真是小看你了,从前还当你是个榆木疙瘩,这辈子就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你一开窍手脚就这般利落,想来再过不久就能喝到你的喜酒了。”
古方难得竟有些扭捏之色,看的季凌云更是朗声大笑。只是才笑罢,一出门他随即就笑不出来了。
外头两个丫头正边做活边闲话,说的正是先前柳杏儿哭着同王妃求情之事。
季凌云原是想将此事含混过去,但娘子一向冰雪聪明,如今柳杏儿又这么一闹,怕是要难上加难。
柳杏儿之事的确是自己疏忽了,原以为不过是小丫头一时想不开罢了,却不想她已经走了弯路。
之前自己信誓旦旦之言尤还在耳,却险些中了招闹出难堪来,便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凌云进屋时白嫣然正在独弈。她手中握着黑子迟迟举棋不定,季凌云坐在了她的对面,细观棋局片刻,等白嫣然终于落下黑子后也捻起白子落下。
棋子落局的清脆响声传来,白嫣然似是早有所料,只淡淡瞟过季凌云,随即便又取了黑子紧随其后。
这一场精彩的对弈又持续了半个时辰之久,最终还是让白嫣然钻了空子,险胜一局。
季凌云笑吟吟的看着白嫣然,赞道:“娘子果然好棋艺,为夫甘拜下风。”
白嫣然并不拆穿他故意让着自己的小心思,主动提及柳杏儿。
“方才回来时妾身见到柳杏儿了,虽不知她到底犯了何事,但既然王爷已经处置了,妾身本也不该多嘴。只是见她哭的伤心便再问一句,王爷当真容不下她了吗?”
季凌云神色微敛,道:“本王虽念及多年主仆之情,但她万不该逾越本分。也是我的错,将这丫头纵的不知天高地厚,是该让她清醒清醒了。”
白嫣然便当真不再细问,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来。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在柳心亭下棋时的赌注?”
季凌云欣然道:“自然记得,本王输了,所以还欠着娘子一件事。怎么,莫不是娘子已经想好了?”
白嫣然唇边含笑,眸中却全无笑意。她伸手按在季凌云的心口,说道:“是,妾身已经想好了。妾身想要王爷心里永远只有妾身一人,若妾身得不到王爷的心,王爷便得不到妾身的人,如何?”
季凌云一把按住她欲抽离的手,郑重道:“好,本王答应你。”
说罢他一把抱起白嫣然,不顾她的惊呼声便径直往里间床榻上走去。将人放在床上,那只不规矩的手熟练的解开衣带,很快便开始攻城掠地,
“你的人和心,本王全要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本就空旷的吟风轩如今更是一片死寂。王府里是没有秘密的,柳杏儿被王爷赶出王府的消息像秋风一样刮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她从前是王爷的随侍丫头,处处都比府里其他的丫头婆子高一等,后来更是得了主子赐婚,那一段好姻缘不知羡煞了府里多少丫头。
然而人心不足,总会奢望可望不可及的东西。想要伸手去捧那水中月,最后却摔进了泥里。
柳杏儿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头,想想从前,再想想往后,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甚至想过一了百了,说不定主子还会对她心生怜惜。可她又不敢,她怕疼,更怕死,所以只能怨天尤人。
要说她最怨的,不是绝情的主子,而是明明已经身为正室夫人,却连自己一个小小丫头都容不下的王妃!
若是没有王妃,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自己仍是王爷最亲近的丫头。王爷对自己与其他丫头都是不一样的,若是没有王妃,或许终有一日王爷会看到自己的好。
可她已经要走了,等不到那一日了。
“嘟嘟”两声敲门声将柳杏儿从思绪中唤醒,她只当是舒月,毕竟就算之前她身边也只有一个舒月朋友,如今更不会再有人来了。
然而来人却不是舒月,而是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之人。
“缪雨?”
缪雨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看的柳杏儿不禁咽了口口水。
自昨晚至今,她便滴水未进,方才满腹心事时还不觉得,如今看到吃食才觉腹中饥肠辘辘。
“你怎么来了?”
缪雨是个见人三分笑的性子,也不与柳杏儿见外,径自关门坐在桌前,将面放在桌上对她道:“这一日都没见你去厨房吃过东西,想来如今也该饿了,先过来吃点东西吧。”
柳杏儿有些犹豫,诺诺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怕她们连你也不理睬了吗?”
缪雨毫不在意的用指尖缠绕肩头发丝,讥讽道:“原本我也就是孤身一人,我不过是为了日子好过些跟了朱永,也没碍着谁的道,她们便千万个看我不顺眼,我都懒得搭理她们。”
柳杏儿这才想起府里关于朱管家和缪雨的传闻,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了。她正觉尴尬,就听缪雨又道:“虽然王爷没说,但大伙儿私下里也都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你是不知道那些个长舌妇暗地里是怎么编排你的,我倒觉得你没做错什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原就是天经地义。这王府里有几个丫头不想爬上王爷的床,不过是有那个贼心没那个贼胆罢了。”
缪雨过去亲热的拉着柳杏儿坐下,将筷子塞到她手里,叹息道:“咱们也算同病相怜,都是可怜人,明日你就要走了,总不能饿着肚子走吧。”
柳杏儿只恨自己没有早日与缪雨结识,心中对她感激万分。眼泪又扑簌簌的落,却抵不住腹中饥饿,擦掉眼泪慢慢吃了起来。
见她吃进嘴里,柳杏儿唇边的笑意更深,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吃。
直到一碗面吃尽,柳杏儿才不好意思的道了句谢。缪雨笑盈盈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夜已深了,杏儿姑娘也早些休息吧。”
柳杏儿正觉困顿不堪,勉强打起精神送缪雨出门。缪雨端着托盘往外走,临出门时却又突然附在柳杏儿耳边说道:“你可别忘了,谁是你最恨的人!”
柳杏儿只觉得这一句话仿佛撞进了她的内心深处,心头别别乱跳,大脑却又一片混沌,理不清思绪。只能强撑着关上门躺在了床上,随即便陷入了昏睡之中。
屋外的缪雨满意的笑了,她从袖中取出一把剪子扔在门口显眼处,这才扬长而去。经过湖边时,将手中的托盘随手扔进了湖里。
湖水幽深,将一切淹没其中。
夜半时分,正是人最疲乏时。
白嫣然从噩梦中惊醒,正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怨毒的看着自己,黑暗中寒光一闪,利刃破空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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