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都市言情 > 白家嫡女 > 第二百四十三章:一死了之

主子们不好过,底下的人自然个个夹着尾巴做人。唐姨娘如今算是凉了,揽月院的下人们个个缩头缩脑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唯有芝容是个例外。

芝容虽然才来不久,却难得模样好性子好又会做事,不禁甚得唐姨娘的赏识,还左右逢源与府中大多数人都处的不错。

府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夫人养着病,唐姨娘禁足,杨姨娘也失了宠,府中一下子冷清下来。下人们私下里交头接耳,都说唐姨娘这次怕是彻底栽了。

恰好有个新来的丫头不知道内情,众人说的越发起劲,冷不防有人看见芝容,不禁讪讪给旁人使眼色,议论这才停歇。

“芝容,你怎么来了?”

芝容笑意浅浅,似是并未发觉众人面上的不自然,声音轻柔道:“我家姨娘这两日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我想起府里还有些安眠的檀香,过来问婶子讨一些。”

主子们屋子里都是用香炉燃了香料焚香的,是闲情雅致,自然也费银子,是富贵人家的讲究。若是从前,唐姨娘开口府里自然供得起。

但今时不同往日,芝容既然是来问婆子讨要,说的自然是粗制滥造的线香,是府里下人们成把买来熏霉味的,让人不由唏嘘。

那婆子见芝容笑盈盈的开口,顿觉方才自己多嘴有些挂不住,忙道:“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拿来。”

芝容道:“那就麻烦妈妈了。”说罢她就地等着,自然有好事的凑上来打听,问道:“唐姨娘可是身子不舒坦,怎么突然睡不好了?”

这话中的打探意味太过明显,众人却都竖着耳朵听着,好在芝容也不在意,叹了口气道:“按说这话我也不好说,只是三小姐是我家姨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母女分离,自然寝食难安,叫人看着不忍。”

众人听了心思各异,有人嘀咕道:“且不说唐姨娘做了什么恶,到底是母女连心,听说三小姐也闹腾的厉害,昭合院里整日都是哭声扰人。”

大伙儿闻言都来了兴致,方才开口那人还想再问,偏巧婆子已经手脚麻利的拿了线香出来。芝容道了谢不耽搁便走了,众人只得悻悻散了。

芝容回了揽月院,进了屋子见唐氏又拿着件三小姐的衣服发愣。她默不作声的给唐氏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茶水颜色不对,揭开盖子一看都是昨日的了。

绕是芝容素日好脾气,此时也不禁气结,骂道:“这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姨娘前日才禁了足如今她们便这般懈怠实在是不像话。”

往日唐氏最是娇矜,然而自从生了女儿又接连失宠,性子一点点被磨砺。到如今又遭逢巨变,总算是多了几分沉稳,见状也只苦笑道:“罢了,也怪不得旁人,我如今眼看着是没盼头了,往后受的作践怕是还多着呢。”

芝容劝道:“姨娘莫要灰心,你还有三小姐。三小姐虽然不比二少爷恩宠,但也是老爷的血脉,只要能让夫人心软把三小姐还回来,不愁咱们日后没有机会。”

唐氏闻言眼中终于燃起一线希望,却又迟疑道:“就怕夫人对我心中有了芥蒂,连揽月院也不肯来,那可就没法子了。”

芝容沉吟片刻,道:“夫人心软,只要姨娘舍得下心,奴婢愿意一试。”

不止揽月院,昭合院里也是一片寂静,下人们走过窗下时个个都放轻脚步,生怕吵醒了睡着的小祖宗。但饶是如此,也没能安闲几刻。

大约是大病一场后身子太虚,齐氏这几日早起的都晚,她睡得正香,不妨又是一阵熟悉的孩啼将她吵醒了。

齐氏揉着额间起来,邹妈妈忙从外头进来,唏嘘道:“三小姐这一醒,夫人也没法子安心休养了。也不知是不是唐姨娘生产时险些难产,三小姐大约是缺了元气,实在是难养活。”

齐氏叹道:“这孩子也是可怜,老爷眼里只有弘睿,梓涵生下来到现在他都没看过几眼,如今唐氏又……唉。”

邹妈妈欲言又止,犹豫一会儿还是说道:“方才我听下人们说,唐姨娘这两日寝食难安,大约也是想念三小姐了。”

齐氏也道:“儿女生下来就是一辈子的牵挂,如今嫣儿出嫁了我都挂念的紧,更不说梓涵还这般小,自然放心不下。”

就这么又是一日折腾,好不容易用过晚膳,到了该睡得时辰了。

也不知三小姐今日是怎么了,这会儿却哭的越发厉害了,齐氏都怕她哭出个好歹来,亲自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哭声。

外头的丫头突然进来,觑着齐氏的面色道:“夫人,唐姨娘的芝容急急忙忙求见,说是唐姨娘她、她……”

邹妈妈蹙眉道:“有话好好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那丫头这才道:“说唐姨娘自觉对不起夫人,这会儿正想不开要自尽,求夫人过去劝劝。”

齐氏心头一紧,不等邹妈妈劝,便起身往外走,邹妈妈见是劝不住的,叫上新来的丫头,自己拿了披风也匆匆忙忙跟上去。

出了昭合院好一会儿,齐氏才回过神来自己怀里还抱着孩子,但转念一想,唐氏见了女儿大约也能好一些。齐氏追上来给主子披上披风,说道:“夜里天凉,夫人身子才好,可受不得风。”

齐氏将孩子也拢进披风里,孩子哪里知道这些,一双清澈的眼睛滴溜溜的四下看着,大约还觉得新奇。

眼看着揽月院近在咫尺,邹妈妈忍不住又道:“夫人,你可别忘了小姐说过的话,唐姨娘……”

齐氏沉着脸点了点头,这便抬脚进了揽月院。一进院子便能听见里头的哭声,也不知被这阵势吓着了,院子里竟没有一个下人,芝容红着眼睛道:“姨娘自觉愧对夫人,又实在思念三小姐的紧,一时想不开便要拿了白绫自尽,还好奴婢发现的快。”

说话间她已经领着齐氏和邹妈妈进了里屋,果真见到房梁上悬着白绫,唐氏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见了齐氏似是愣了愣,随即便干脆利落的磕起头来。

“妾身是个罪人,已经无颜再见夫人,还不如死了干净。”

唐氏这头磕的半点不含糊,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齐氏忙上前要去扶人。

怀里的三小姐大约是认出了母亲,立刻“咿咿呀呀”朝唐氏伸出了手,唐氏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把孩子抱进了怀里。

齐氏一愣,却也没有再说什么,见唐氏抱着女儿又哭又笑,不由一阵心酸。等好不容易唐氏哭罢了,齐氏这才开口道:“起来吧,看的出这几日你也不好过。”

唐氏眼睛红肿,抱着怀里已经安睡的女儿起身,站在齐氏面前不敢抬头。

“妾氏一时糊涂,鬼迷心窍犯下大错,如今都是咎由自取。”

屋子里一时无言,芝容见状似是有些忌惮,悄悄退了下去。

半晌,齐氏看着睡得安稳的三小姐叹道:“且不论你是不是咎由自取,这孩子却是可怜。这两日你不好过,孩子在我那里也住不惯,我瞧着小脸都瘦了。”

唐氏闻言越发紧抱怀里的孩子,泪如雨下的又跪了下来,哀求道:“夫人说的是,妾身罪不可恕,三小姐却是无辜的。

妾身自知犯下大罪,夫人还肯留着妾身已经是菩萨心肠。但妾身厚颜相求,就让三小姐留在妾身身边,妾身一定不敢再有二心,好好教导三小姐。”

屋里一股刺鼻的劣质香味,齐氏大病初愈身子弱,不禁咳嗽了两声,迟疑片刻才道:“这是老爷的意思,我也不好自己做主,还是回去问过老爷再说。”

唐氏闻言只觉是齐氏的推辞,膝行两步抓着齐氏的衣角悲戚道:“妾身这辈子便只有梓涵这一个指望了,若是连梓涵都要被夺走,那跟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我一死了之。”

邹妈妈见状忙要上前来拦,谁知她刚走了两步只觉眼前一花,竟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齐氏一惊,下意识便要起身去扶,却也是身子一软又坐了回去。

唐氏脸色“唰”的一白,也反应过来,然而她方才还未察觉,此刻一用力才发觉浑身发软,险些连怀里的孩子都抱不住了。

“怎么、怎么回事?”

她声音发颤,冷不防却哭的外头一阵大亮,转头看去顿时目眦欲裂,颤声喊道:“着、着火了!”

齐氏和邹妈妈这才发觉不对,抬头一看,果真见外间已经烧了起来,说话间几缕浓烟飘了进来,几人不妨都被呛得咳嗽起来。

屋里的几人手脚发软,邹妈妈拼尽全力往外爬了几步,随即便只能有气无力的瘫在地上。然而最绝望的是眼看着火已经烧了进来,外头却没有一点动静。

京城已是夜色笼罩,千里之外的月河镇却还是日落时分。季凌云站在窗前静静看着日落,内心却不禁暗暗焦灼,仿佛错过了什么。

舒月端着羹汤进来放在桌上,仔细理了理自己的垂发,这才仰着笑意上前道:“你在看什么?”

季凌云这才察觉回身,见是舒月不知为何心头竟闪过一丝怅然。

“不知小姐有何时吩咐?”

舒月只当看不出他的疏离态度,亲热的拿着调羹盛了一碗汤,关切道:“你身子还没好,还是多休养的好。这是我让厨房特地给你炖的补汤,快趁热喝吧。”

季凌云仍是生疏有礼道:“小姐客气了,在下承蒙夫人小姐搭救,已经不胜感激,小姐以后还是莫要如此劳烦了。”

舒月咬了咬唇,突然逼出盈盈泪意来,泫然欲泣道:“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凌云,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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