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倾刃的时候我很惊讶我以为倾刃是像辽溅的父亲辽雀一样是个魁梧而粗犷的男子。可是不是的当我见到倾刃的一瞬间我几乎要以为我见到我弟弟樱空释了。他们都一样有着精致的五官和深深的轮廓飘逸如风的长头漂亮得不食人间烟火。他的双眉之间有一刀明亮的伤痕像是刀刃。淡淡的象牙色。我知道那是灵力聚集的表现正如樱空释的眉间有片樱花痕迹我的眉间有道闪电月神地眉间有道月光而星轨的眉间有个六芒星。倾刃的头温顺地散下来眼神游离而飘散笑容又天真又邪气。我不知道这样的外表下面怎么会隐藏可以成为东方护法的力量。
倾刃坐在他的王座上笑着对我说你就是那个可笑的城堡里面的王卡索?
我说是的。
他还是笑一些头从头顶上滑落下来散在他的眼睛前面。他说你们一起上吧我不想浪费时间。
我说想杀你的是辽溅不是我。辽溅才是真正的东方护法。
真正的东方护法?哈哈不要笑我了。你们一起上吧。
我用冰族幻术冻结了我整条左手手臂我说辽溅是会杀了你的我不会动手。
月神说王婆婆告诉过你不要讲究什么平等……
月神!这是我的决定。我不想辽溅让他父皇失望。
然后我听见辽溅从后面走上来的脚步声。他说我叫辽溅刃雪城里下任的东方护法。
倾刃的目光突然变得格外寒冷我感受到周围弥漫的杀气。他说刃雪城只有一个就是这个东方护法也只有一个就是我。在倾刃还没说完的时候辽溅突然对倾刃出了手。可是这次偷袭却没有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我终于知道倾刃的力量是多么的不可思议辽溅在他的手下走不过十个回合。可是倾刃还是败了从他一开始就败了。因为他太低估我和辽溅也太相信我们。
当辽溅进攻第一回合的时候还没等到倾刃接触到他他就突然弯下身子后退而我急上前一上手就是火族最毒辣的炎咒手刀直刺心脏。当倾刃在我面前倒下去的时候他还是瞪大了眼睛他不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幻雪神山以外的人打败。他英俊的面容在生命最后快要消散的时候依然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和辽溅看着他在我们面前化成一滩雪水没有说话。
我们没有想过这么容易就击败倾刃预想中辽溅和我任中一人会受重伤甚至皇柝连巫医结界都布置好了准备随时把我们送进去。然而两个人毫无伤。
可是伤痕出现在看不见的地方在夕阳坠落到地平线上的时候。
辽溅一个人走在前面他没有说话背影在夕阳下显得很落寂。我知道他内心的难过因为他背弃了他的父亲对他的期望。我知道放弃一个人的尊严有时候比死亡还要痛苦我知道辽溅为了我所做的牺牲。因为如果不是为了继续朝前面那个看不到尽头的征程上走下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做出这样的暗杀的行为的。
那天晚上我们休息在一片长满樱花的山坡上很亮的月光如水一样铺泻开来半夜的时候我突然醒过来然后看到了辽溅背对着我站在山坡最高处的那块岩石上月光沿着他的头和幻术长袍流淌下来我看见他的背影就觉得很伤感。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听见了辽溅唱歌就是那种在战场的军营里可以被反复听到的歌伤感而苍凉声音破碎可是嘹亮高高地响彻在云朵之上。我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在那场遮天蔽日的圣战里被我反复地听到那些战士总是在悲怆的夜里反复地唱着这歌谣一直唱一直唱没有停息。
后来月神走到了辽溅旁边我听到他们的说话。
月神说辽溅其实很多时候一个人都是要放弃很多东西的因为必定有另外一样东西值得我们去放弃一些什么。比如你想要保护的人想完成的事情等待实现的梦境。辽溅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被人看不起因为我只会暗杀术尽管我的灵力比同族的孩子高很多可是我的父母依然看不起我他们说我是个让家族耻辱的小孩。在我没有长大的时候有很多比我大的小孩子欺负我有很多次我被那些顽皮的男孩子推倒在地上他们揪我的头操纵冰块来砸我每次我都抱着身子不说话等他们累了我就爬起来拍干净自己身上的雪然后回家。我的母后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看见我满身狼狈的样子总是很生气她不问我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只是一直说我是个让家族伤心的小孩。
月神你为什么不学习白魔法只学黑魔法而且只学其中的暗杀术?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和我的姐姐月照一起学习巫术我们很乖灵力一天比一天强。父皇总是抚摩着我和姐姐的头对我们说以后你们会成为刃雪城里仅次于皇族的最好的幻术师。那个时候父皇的面容很温柔雪花在我们身边不断落下可是却落不到我们身上因为父皇总是把我们放在他的屏蔽之下。从很小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什么是温暖。可是有一天我姐姐被杀了很突然地死在回家的途中我记得我还在指着路边的樱花树告诉姐姐你看上面的花瓣多好看。可是等我回过头去的时候姐姐的瞳孔已经涣散我看见她脸上茫然的表情然后她的魔法长袍突然被风吹得飞扬起来然后我姐姐在我眼前笔直地倒下去。我吓得忘记了说话手中的花瓣散落了一地……后来家族的人出来找我们我姐姐已经死了而我昏倒在姐姐的旁边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睡在雍容的前年雪狐的皮毛之中了。后来我的族人告诉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中我只会说一句话那句话是姐姐你不要吓我你醒醒……
那个时候你就开始学暗杀术?
对因为我不希望以后当有一个我想要保护的人出现的时候我还是无能为力地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倒在我的脚边上。
霰雪鸟刺破天空的悲鸣回荡在高高的天顶上。我看了看睡在我旁边的星轨她蜷缩在皇柝为她设定的防御结界中安然地像躺在一个巨大的安全的卵中一样。
辽溅和月神的背影在那个晚上格外的清晰他们两个高高地站在山坡上面长袍翻动。
我转过了身继续睡去只是梦中又梦见了我的弟弟梦见他被我杀死的那个冬天。大雪满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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