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突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潮涯的蝴蝶腾空而起以为上面已经没有了黑色的压制月神的月光也在黑暗中突然变得光芒四射因为星轨突然收回了所有的缎带。
然后我看到了星轨脸上忧伤的笑容如同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孩子。
她望着我对我说哥。
我转过身看到了我身后的星旧气宇轩昂白色的占星长袍一尘不染表情依然冷傲而严肃。他的头飞扬起来在风中一丝一丝散开。
哥你怎么会来?星轨望着星旧低声地说。这个时候星轨似乎只是个温柔婉顺的女孩子只是当初那个被星旧从幻星宫中抱出来的孱弱的小女孩。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来的星轨告诉我你真的是西方护法吗?
星轨没有说话只是我看到她的眼睛中出现一闪而逝的光芒。她低着头问哥如果我是那么你会原谅我吗?
不会。
为什么?
我告诉过你卡索是我最敬重的一个王如果有任何人想要伤害他那么我都不会原谅而且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星轨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会听到那些亡灵从天空上面走过的声音吗?
哥我不在乎那些人我只在乎你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对我不会原谅你。星旧转过身背对着星轨我看到他脸上滚落下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草地中。
星旧对我说王我们动手吧。
星旧可是他是你的妹妹……
我没有这样的妹妹。星旧打断了我的话。
哥你真的要对我动手吗?
是的。
我不是你的妹妹吗?
星旧抬头望着天空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他说我的妹妹星轨是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子会在我的怀抱里安静地睡觉会等待我的归来只是她已经死了死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
然后我看到星轨的眼泪如同碎裂的光芒一样四分五裂。
哥。我听到星轨的声音如同死水一样的平静可是谁都可以听到里面的绝望。她说哥早知道你不会原谅我那我根本不愿意再多活几百年也许在我两百岁的时候死在幻星宫里会是最好的结局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讨厌我。
然后我听到一阵血肉撕裂的声音那些黑色的缎带从星轨的背后刺进去然后从她的胸膛汹涌地穿刺出来如同喷薄的黑色海浪星轨的身体倒在草地上出一声低沉而压抑的坠地声在她倒地前的最后一瞬她哭着说哥哥!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在星轨死亡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晶莹透亮的球我知道那是星轨留下来给他哥哥的梦境。
星旧站在远处高高的山崖上星轨躺在他的怀里如同我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一样大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的头和肩膀上面他撑开屏蔽保护着星轨目光温柔得如同春天深深的湖水。
星旧你怎么会突然从刃雪城里面赶过来的?
因为我一直在占星祈福我的妹妹和王您然后我突然感到了我妹妹的危机因为我感到有几个幻术灵力格外高强的人正在对星轨围攻。于是我赶过来穿越了已经成为空城的东方南方北方护法的领域然后到达了这个由西方护法的灵力幻化出来的凡世然后我看到了王您月神潮涯和皇柝而我的妹妹星轨站在你们中间。在那一瞬间我知道了原来星轨才是真正的西方护法。
星旧你不是最心疼你的妹妹的吗?怎么会……
卡索我能告诉你的就是我喜欢我的妹妹不会少于你喜欢樱空释。所以请不要再说起这件事情因为每次提起我都会像死一样难过。
王我会离开你因为我的妹妹已经死了我没有再想要守护的人而你已经强大了不需要我的保护了王也许我会隐居在幻雪神山里面守护在星轨的坟墓的旁边当她的坟头撒满樱花花瓣的时候我想我会泪流满面的。
王你是我最敬重的一任刃雪城的王我会永远为您祈福只是现在请让我离开吧。
我望着星旧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而星旧和星轨的背影最终消失在大雪茫茫的尽头我隐约听到星旧苍凉而悲怆的歌唱回荡在高高的苍穹上无数的飞鸟聚拢又弥散开樱花如同伤逝一样残忍地降临。
梦魇?星轨?雪照
我叫星轨我是我的父皇最心疼的一个女儿。我的父皇是刃雪城里最好的占星师预言兴亡占卜吉凶。
我的父皇是我见过的最刚毅的男子我看到过他站在幻星宫最高的落炎塔上占星的样子面容严峻如同幻雪神山祭星台千年不动的黑色玄武岩。风从他的脚下汹涌而起如同咆哮的海啸他的占星袍飞扬起来如同无边无际的黑色翅膀我总是看见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鹫。
几百年几千年岁月如潮水一样流过他的身体我相信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变化因为他是那么坚强和刚毅。
可是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会有如水一样忧伤的表情我那么刚毅的父皇会为我流下难过的泪水。
因为我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后就流着泪告诉我我的星象是被打断的我只能活到25o岁然后等我过了25o岁我的生命就开始出现一种无法预测的轨迹因为我随时都可能死掉。我的母后告诉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掉在她纯红色地长袍上浸染开来如同一朵一朵娇艳的花。我伸出小手抹掉了母后的眼泪我告诉母后即使只有两百年我也会开心地活下去。
然后我看见我地母后泣不成声。
当我出生的时候我的家族为我的降生感到巨大的幸福因为在我新生的身体上已经凝聚了一千年的灵力我的母后告诉我我出生的时候头已经比她的长了那些如同晶莹的雪一样的丝紧紧地将我包裹起来我在里面安详地沉睡。
我的父皇喜极而泣。
可是我是个让人担心的孩子。
我的父皇为了举行了最初的新生占星仪式我的母后告诉我在那个占星仪式上我的父皇格外的高兴他的笑容如同撕裂的天空一样豪迈家族的人都被他的快乐感染了因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父皇笑的样子。
可是当父皇占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整个占星坛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父皇占星杖上空破碎断裂的星象我的父皇在占星坛的最高处身体一个摇晃然后倒在了冰冷的玄武岩上。
我是个被打断的孩子。我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我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
我在幻星宫的最下层的暗室中睁着眼睛难过地想。
我的身体越来越弱甚至一阵风都可以让我口吐鲜血。当第一天我的父皇将我抱到这个黑暗的地下室的时候我的父皇难过地掉下了眼泪他说星轨我的好女儿你呆在这里吧你不会有事的父皇是最好的占星师父皇可以改变星座的轨道的你不会死的。
我在父皇的怀里望着他然后点头。我说父皇我相信你您是最伟大的占星师。
然后我闭上眼睛。因为我知道我现在的灵力已经越了我的父皇可是连我都没有办法改变星宿的位置。
我的哥哥叫星旧和我一样是个灵力高强的孩子只是他的命运不像我一样诡异灵力也没有我强大。
可是我爱我的哥哥。因为他总是在我觉得自己是个不应该出生的孩子的时候对我说:
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因为这一句话我倒在他的怀抱里难过地哭了。
在我13o岁之前我都是个孤单的小孩子我在幻星宫的最下层我没有见过真正的星象只在占星杖上看见过它们银色的清辉。我没有见过红如莲花的喷薄的落日没有见过如同黑色淡墨一样模糊氤氲的日暮下的群岚。我没有见过雪花落在樱花树上然后樱花花瓣飘落到肩膀上的样子。没有见过我自己的宫殿幻雪帝国中最轻盈飘逸的幻星宫。
我只在我哥哥星旧的叙述中一点一点地想象它们想得心里越来越难过。
我的哥哥总是坚定地告诉我他会成为更好地人我不会在25o岁的时候死去。
我看着他年幼的面容心里好喜欢我的哥哥。
当我哥哥13o岁的时候他成年了当他参加完成年礼之后走到幻星宫的最底层来看我的时候我以为我看到了我的父皇。
我的哥哥变成了和父皇一样坚毅挺拔的占星师我看到他的纯白色占星长袍。看到他飞扬的长头。
我缓慢而幸福地说哥。
星旧走过来把我抱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我正在一点一点地变得强大你一定要等我。
我点头然后看到哥哥的笑容温暖地散落在我的身上。
星旧对我说星轨哥哥不会让你死的我会改变星宿的轨迹我要让你一直在我的身边。因为你是让我想变得更强的人。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你是我全部的天下。
哥哥一直都不知道我为他的话每次都感到难过我总是在想有一天如果我突然就死了我的哥哥在这个最黑暗的地下室找不到我那么他如此刚毅而坚强的他会不会为我难过得流下眼泪呢?
我的哥哥告诉我外面的一切事情包括现在谁是幻雪帝国的王谁是最好的幻术师他总是提到卡索的名字因为我哥哥认为他是一位最好的王子。温和善良而且气宇轩昂。我的哥哥说他是个伟大的人将来必定也会成为伟大的君王。
我的哥哥告诉我等有一天他强大到可以改变命运那么他就可以让我走出这个黑暗的囚笼让我站在刃雪城最恢弘的大厅中为卡索占星祈福因为我是最好的占星师。
我看着哥哥神采飞扬的面容几乎要信以为真了可是我知道一切只是个华丽的梦境可以用来安慰自己也安慰哥哥的梦境我知道自己最后的生命必然会莫名地中断于某个早晨或者某个血色的黄昏可是我还是感谢我的哥哥给了我这个生活下去的希望只是心中依然有心疼和难过不是为我而是为我最喜欢的哥哥星旧。
我的身体有着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体质因为我在13o岁醒来的第一天早上现自己还是小孩子的身体于是我现自己永远都长不大了。
那天我躲着不见我哥哥我想到星旧我就泪如雨下。我的哥哥已经是一个长风而立的男子而我却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我不要我的哥哥看到我而为我难过。
可是星旧好像已经知道了他站在空旷的黑暗中温柔地告诉我星轨我知道了你的事情不过哥哥没有任何的改变我还是喜欢星轨因为星轨就是星轨啊无论变成什么样子还是星轨。
我在黑暗的另外一头看着站在中央的的哥哥他的脸很温和头软软地扎起来我看到了他的那见黑色的占星袍上面洒满了幽蓝色的六芒星。然后星旧转身看到了我他走过来抱起我放在他的膝盖上他说星轨这件占星袍是王送给我的因为我准确预言了一场灾难星轨我正在逐渐强大起来请你一定要等我。
我哥哥将脸俯下来亲吻我额间的六芒星。他说
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呆在幻星宫的最底层一日一日地逐渐消亡我的岁月我忘记了外面的喧嚣和高昂的精魂与世隔绝看着命运的线孤独地缠绕缠绕而我在其中安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有一段时间我的哥哥没有来看我因为那个时候火族和冰族的圣战正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样在冰海两岸汹涌所过之处是一片措手不及的覆没。
我站在底层仰望黑色的天顶想象着最上端的世界里是不是火光弥漫那些冰蓝色的云朵是不是已经被烧得如同红色的莲花。
我每天都在占星祈福因为我的哥哥在战场上。我总是想象着他高高地站在悬崖上举起占星杖光芒从他脚下地地面迸裂而处他观测着星象对千军万马运筹帷幄。如同刀刃一样的风割破他的肌肤我看到他坚毅如同父皇的面容。
在那段漫长的日子里我的父皇总是代替我的哥哥下来陪我他把我放在腿上如同我刚刚出生的时候一样。
我总是询问他关于外面的战事我的父皇总是告诉我星轨不要担心因为我们的王是最伟大的王。父皇告诉我哥哥是战场上最年轻的占星师可是功勋卓著我可以想象得到星旧神采飞扬的样子想象他站在独角兽上纵横沙场的样子。我信任我的哥哥因为他是我心中最伟大的人。
每当我露出安慰的笑容我的父皇总是难过地叹息我知道他又想起了我短暂如同流星的生命轨迹。我总是抚摩着他苍老的面容告诉他父皇请不要为我担心因为哥哥会为我改变星宿的位置。我甚至用这个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来安慰我年老的父皇我的父皇对我点头他说对你肯定能一直快乐地活下去。
然后他转过头去可是我依然看到他深陷的眼眶中滚落的泪水。
我不知道过了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当我的哥哥星旧重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知道圣战已经结束了。我的哥哥凯旋归来。我看到他已经正式穿上了幻星家族的王者幻袍我幸福得热泪盈眶。
星旧抱起我他裂开嘴角开心地笑放肆的笑容如同灿烂的朝阳他的笑声温暖地将我包裹在里面我觉得像是在母亲的身体里温暖得可以沉睡过去。
星旧对我说星轨我终于成为了幻星族的王我会逐渐强大的。
我看着哥哥认真的面容用力地点头。我甚至开始相信他为我编织的这个梦境了。
可是梦境依然是梦境总有一天会如同水中的幻觉一样消散。而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一天竟然来得那么快。
似乎我的生命要提前终结了。我躺在冰冷的黑暗中难过地想。
在我19o岁的那天我突然觉得胸腔中一阵撕裂的痛然后我失去了知觉在我倒在黑色的玄武岩地面之前我看到了自己口中汹涌而出的白色血液一点一滴流淌在地面上如同狭长的溪涧最终漫延开来模糊氤氲如同我消散的知觉。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依然一个人躺在地面上我慢慢地坐起来然后用衣袖小心地擦地面的血迹。一边擦我的眼泪一边滴下来我觉得从没有过的难过。我不是因为痛不是因为死亡的降临而是我突然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哥哥神采飞扬的笑容了。于是难过就突然从喉咙里涌出来。我坐在冰冷的地上想着我的哥哥。
那天晚上星旧来看我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我怕他难过。他依然在讲外面的世界唯美的樱花绚丽的流岚雄浑的山脉和安静的大海。我看到他英俊的面容心里一阵空荡荡的难过我想我以后都不可以看到这张脸了。
以后的日子频繁地吐血我的身体一天一天恶化下去可是我没有让任何人知道。我总是在哥哥和父皇面前安静地笑我不想他们难过因为他们是我在世上最爱的两个男子。
不知道是哪一天当我从黑色的地面上醒过来习惯性地开始擦地面的血迹然后我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一个女子黑色的长袍如同用最浓重的夜色浸染出来的。她望着我肯定而毫不犹豫地对我说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
我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我不知道在我面前说这句话的女子是谁。
我是渊祭。
我心里说不出的恐慌我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你是占星师吗?
她说我不是占星师我是凌驾于任何人之上的神。
她说如果你愿意做我的西方护法我就可以给你永恒的生命。你可以自由地穿越幻雪神山和刃雪城随便你居住在什么地方。
我望着她问可以一直留在我哥哥身边吗?
可以只是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就必须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的我答应你。
你这么快就答应我?你不问问西方护法是做什么的?
我不想问只要可以一直呆在我哥哥身边随便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想我还是告诉你好因为西方护法是个最残忍的护法因为它掌管暗杀也许你会被所有人看不起。
只要你不叫我去杀我哥哥以及我别的亲人就可以。至于别人的轻视和鄙夷比起可以呆在我哥哥身边一直陪他来说如同柔弱的蛛丝。
渊祭望着我她说很好。很好。然后她如同烟雾一样消散在我的前面如同诡异的幻觉我甚至怀疑有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可是我的身体渐渐好起来我的吐血开始减少最后停止了我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我的哥哥站在我的前面弯下腰看着我的脸他告诉我星轨你让我想成为更好的人。
我望着哥哥的面容终于哭了我抱着星旧我对自己说:
哥我终于可以不离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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