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方勉这样想的时候,方勉只闻到一股恶臭味袭面而来。
“……”方勉皱了皱眉,好像是一股“传统肥料”的味道。
一抬眼,便见到一名穿着粗布衣裳的女子大步流星地朝着这边走来。
方勉见那女子生得很是高大,瞧上去恐怕比自己都要稍稍高出一点点,按照前世的算法,恐怕得有一米八几了。
这里的人身高普遍都比前世高,方勉是南方人,但男子这个身高是很正常的,一些武将家庭甚至轻松破两米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女子倒是比较少见。
只是这女子一张脸青一块紫一块,像是挨了顿毒打,还有一块紫黑色的大胎记,模样实在是……
比里面的麻师兄还要无法恭维。
“师兄好。”女子笑着,给方勉行了一礼。
方勉只是合上书,平静地点了点头:“师妹好。”
对方见到方勉的态度,似乎有些讶异,但看到方勉手里的书,撇了撇嘴,朝着里头去了。
里边的麻师兄显然有些受不了这股恶臭味,捏着鼻子:“怎么又是你?!”
看样子麻师兄也对这女子印象深刻。
“我来还书啊。”女子理所当然道。
她将一本残破的旧书扔在桌上:“这破书,根本练不了,枉费我这么多天!”
“我要换一本。”
“破书?”方勉皱了皱眉,他朝里看去,只见桌上确实摆着一本旧书,叫什么《虎吼枪诀》的,确实有些破损了,但比起方勉当初那本《升灵诀》,好太多了。
“你说换就换?”麻师兄捏着鼻子,骂道,“要借其他的,拿钱来,不然赶紧给我滚!”
“这本书根本不能练,这不是骗人吗!?”女子有些不满,但她可没有像宁静思那样的人好心提醒她,这些残破功法很多是练不了的。
“这位师妹。”方勉只得走进门道,“不如这样,你这本书,给我看看。”
“如果能够补全的话,我帮你补全算了。”方勉道,“明天一早,你再来取。”
那女子与麻师兄闻言都不由得愣了愣。
“这书……还能够补全!?”那女子惊讶地看向方勉。
“……”麻师兄则嗤笑一声,瞅了方勉一眼,“虽然说只是本下乘武诀,但岂是你小子说补全就能补全的?”
方勉耸了耸肩:“不试试怎么知道?”
“这事儿解决了,也好让她赶紧走了,不然一直呆这熏人吗?”
“……”麻师兄一张脸也黑了黑,将书扔给方勉道,“行了行了,赶紧走赶紧走。”
那女子有些不理解地看向方勉,过了好一会,才道:“谢谢师兄。”
“明天记得来拿。”方勉只开口道。
“知道了。”连忙匆匆去了。
等那女子走了,麻师兄才愤愤地朝门外瞅了一眼:“这年头,铁钥弟子真是一届比一届丑!”
“都什么玩意儿!?”
方勉闻言只是一脸好笑。
……
方勉翻看这本《虎吼枪诀》,发现这武诀与方勉之前练的功法又有不同。
比如这本《虎吼枪诀》,需要练的有呼吸法、桩功还有枪法。
看起来有点像是前世道家所说的“内外双修”。
这部《虎吼枪诀》,缺失的部分其实不多,只不过是呼吸法和桩功都缺了一些口诀,还有几个动作图有残缺。
方勉只得摇了摇头,问道:“麻师兄,这里有纸笔么?”
“左边柜子里。”麻师兄头也不抬地道。
方勉直接取来纸笔。
补全这部枪诀……其实还挺容易的,至少比起补全《升灵诀》来,是容易太多了。
因为方勉只看一遍,就知道这部枪诀的作者大概是个什么意图了。
《中庸》中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大概意思是说:处于忘掉了喜怒哀乐的宁静祥和的心态中,叫做‘中’;做任何事情都抱着这种心态,叫做‘和’;‘中’是天下之本,而‘和’是天下最高的道。所以他能让天地各司其职,万物自然生长。
所以懂得了作者的意图,静下心来,让一本书恢复它本来面貌,有什么难的呢?
因此方勉提笔便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补全完了。
只是方勉看了一遍,发现这本枪诀的杀气实在重了些,于是在下方又补充了一段。
同样出自于《庄子·达生》的小故事:
孔子至楚国,于林中见一老者用竹竿捕蝉,简单得就好像在地上拾取一样。
孔子问道:“你的手也太巧了,有门道吗?”
老人答道:“当然有门道。我身子站定,就像是残枯的树枝,我举杆的手臂,就像是枯木的树枝;虽然天地之大,万物之多,我一心只留意蝉,心中没有多余的杂念,绝不因为万物而改变对蝉的专注,为什么不能成功呢?”
方勉最后评注道:用杀气来掩盖内心的负面情绪,终究落了下乘,似捕蝉老者,守一,足矣。
“呼……”方勉长吐出一口浊气,一本书补全完,也差不多到下午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麻师兄下午申时末就走了,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还没到下午五点。
时间还早,又只剩下方勉一个人,方勉索性将阁楼整理打扫了一遍,等到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快六点的时间。
现在是夏天,天黑得很晚,正好方勉还打算去一趟铁钥弟子那边,去拜访一番今早那位老者。
在玉竹林西南,有一片谷地,地势比世安谷更低,东面、南面都是崇山巨石,林木苍翠,只有北面又有一处深谷层层往下,下方是一大片良田。
现在田里的作物大都成熟了,一眼望去,紫色的稻米,碧绿的麦子,都不是凡俗之物。
现在太阳已经快下山了,依旧还有不少铁钥弟子在田地里忙活着。
方勉顺着道路一路走过去,旁边的山坡上,是成排的草屋,方勉按照今早那老者说的地方,寻了过去。
也是一间草屋,不大,里边就两张床。
老者似乎不在,不过有个大约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刚从外头回来,见到方勉,连忙上来行礼,问道:“师兄,请问有什么事吗?”
“住这里的那位老先生呢?”方勉开口问了一声。
“你说涯老?”年轻人咧嘴笑道,“您是涯老提到的那位师兄吧?”
他指了指外头:“涯老还在田地里忙活,不过他今天跟我说了,要是看到您过来,一定通知他。”
“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了。”方勉摇头道,“你带我过去就好了。”
“这……”年轻人有些迟疑。
“没事。”方勉道,“正好我也想去田间看看。”
“那好吧。”年轻人只得带着方勉过去。
“对了。”方勉道,“还未请教师弟姓名。”
“请教不敢当。”年轻人连忙道,“我叫陆隐。”
方勉点了点头:“陆师弟,我叫方勉。”
他看向周围,四周人似乎都有些议论纷纷。
“居然是木符弟子……”
“木符弟子怎么会到这儿来?”
“恐怕没好事吧。”
方勉只得苦笑,看样子这些铁钥弟子,对木符甚至以上的弟子,印象不是那么好啊……
不过他此时也不介意,顺着田垄走去,那种亲切感对于方勉来说,却有种回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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