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退婚争议
面对说亲的人,盛大人只能一再以小儿子的身体原因推辞,毕竟真正的盛朗至今还在外头的寺庙中清修。
对盛宝龄这番行事,盛大人欲说些什么,可到底是不好开口。
更多的,是因为根本没有与这个女儿独处谈话的机会。
这时的盛大人才发觉,如今身份早已不同。
这个女儿,似乎已经离他这个父亲,太远太远了。
而此时,扮作盛朗的盛宝龄,正坐在裴府书塾中,听着秦老学究讲课。
秦老学究虽已上了年纪,却又不古板,时常谈及几个问题,让这些个公子姑娘们论个是与非。
有时,朝堂之事,有时,是街头巷尾间的小事趣谈。
看着这些个公子姑娘们争论不休,各有各的说辞,盛宝龄觉得有趣,时常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这日,秦老学究提及了近来汴京城中闹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王家公子和秦家三姑娘。
这王公子与秦三姑娘本来是有婚事在身的,去年不知怎么的,这王家公子想要退了这么一桩婚事,据说是有了心仪的女子,没瞧上那秦三姑娘。
这秦家自然是不愿,这婚一退,这秦三姑娘今后可还怎么活?
可谁知,这王公子铁了心,直接找上了那秦家三姑娘,谈退婚之事。
秦三姑娘只觉被羞辱,当夜便悬梁想要自尽,幸得被府中下人发现救下。
这醒来后,秦三姑娘也想开了。
这王家因为愧疚,未再提及退婚一事。
这一年,这秦三姑娘可谓是过的风生水起,才名响彻汴京城,还同今年一赴京赶考的书生一来二去的倾了心。
这时,秦家前去王家,想要回生辰帖,可这王家却不肯退了,原来是这王家公子这短短一年,又瞧上原本想要退婚的秦三姑娘了。
这事,一来二去的闹上了衙门,因着这秦三姑娘和王公子确有婚约在身,虽这王公子欲退婚在前,可最后也没退成。
如今,想退婚的,却是秦家,王家却不肯退了。
且这秦家退婚,是因为秦三姑娘有了别的相好。
这归来归去的,总不好说是哪家不好。
实在难办,至今也没个解决法子。
秦老学究一下子,便将这难题,扔给了这坐在书塾中的几位公子姑娘。
盛宝龄若有所思,指尖摸了摸下巴。
沈从安倒是率先开口了,“这王家和秦家,当初生辰帖未退,婚事自然就不曾退成功,这王公子纵有千般不是,可这秦三姑娘还未退生辰帖便与旁的人家交好,这般行事实在不妥。”
周围有人微微点头,也是认同沈从安这番话。
可隔着一道屏风,裴婉却是不认同,声音不冷不热,“王公子悔婚在前,本就是因为有了旁的心仪女子。”
沈从安:“可自古男子有个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
裴婉:“可这秦三姑娘因为退婚之事,名声受累,险些自尽,如今也算苦尽甘来,怎的这王公子如今反悔了,就因为生辰帖还未来得及退,这一年前退的婚,说过的话就不作数了?”
沈从安顿时语噎。
这王家公子先悔婚在前,而后却又反悔,确确实实不算真君子。
可这等子得罪人的话,又岂能说出来?
裴婉的目光落在屏风上,另外一边的沈从安仿佛都能感受到一道阴凉算不上多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瘆得慌。
就在这时,一直不曾说过话的楼尚沉声道,“于理,生辰帖未退,婚事便不能算退。”
一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
秦老学究摸了摸发白的胡子,若有所思,看向了临窗而坐的盛宝龄。
只见盛宝龄侧着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看窗外的景色,应当是走了神。
话刚要到嘴边,便瞥见,后头,换了常服的裴辞,不知何时进了书塾,坐在了后头。
裴辞指尖落在桌面上,目光却落在斜前方的位置。
几缕风从窗外吹进来,盛宝龄鬓角的一缕发丝便被微微吹动,
从这里望过去,裴辞仿佛是在看窗外之景,可唇角边的清浅弧度,却实在让人生疑。
秦老学究摸了摸胡子,目光定定望向本不会被书塾中的人所察觉的裴辞,“玄瑾可有什么不同看法?”
裴辞曾是秦老学究的学生,因此,裴辞一惯唤秦老学究为先生,后者也是一惯唤裴辞的表字。
听见“玄瑾”二字,盛宝龄目光微微一顿,下意识转过头望去,正对上那双暗沉无波的眼睛。
他今日,仍旧与平日里一般,脸色些许苍白,大约是因为入冬了,寒气重。
不经意间对上盛宝龄的目光,裴辞衣袖下落在一侧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而裴老学究的话一出,所有人目光茫然,才后知后觉的跟着秦老学究的目光望去,转头间,瞥见了早已位居左相之位的裴辞,此刻,正坐于后方。
若非秦老学究开口,怕是到最后,都没人察觉到裴辞的到来。
因常年染病,裴辞此人看着弱不禁风,却根本没有人敢轻视。
便是盛宝龄,也有些好奇了。
裴辞,在此事上,是否会有旁的什么不同看法?
对上秦老学究的话,裴辞薄唇色淡如水,微微轻启,“出尔反尔,枉为君子。”
简简单单八个字,语气淡漠,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出了裴辞的看法。
王家不简单,便是沈从安都不敢明言得罪。
可裴辞显然不怕,这一句话,怕是不出明日,便会传到王家的耳朵里了。
楼尚不言,目光落在手边的册子上。
沈从安暗暗冲裴辞送去了肯定的眼神。
倒是盛宝龄,先是微微一愣,而后转过目光去,垂眸看着桌面,却是笑了笑,一双眼睛微微弯了弯。
这裴辞,还真是与旁人不同。
而盛宝龄的这低低一笑,落入了不经意抬眸的楼尚眼里。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他不由有些失神,却很快回过了神,眼底神色微沉,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像是有几分,因为瞥见盛朗而失神的不悦与恼意。
秦老学究颔首,示意众人垂眸温书。
裴辞却直直与秦老学究的视线对上,薄唇紧抿,一双向来没有多余神色的眸子里,此刻却似有不满。
泛白的脸色,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可怜”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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