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太后娘娘身上有兄长的味道
盛宝龄目光有些黯淡,她想吃,却也不能让旁人从外头买来吃。
本来就年纪小了些,为了看起来稳重,好些事都不能做,好些话都不能说,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
若是让人知道,她这般贪嘴吃这些……太后颜面何存?
见她眼底的光黯淡了些,裴辞的心便跟着一沉,他抬手,从盛宝龄手里接过那糖葫芦,嗓音低沉,语气却下意识的轻和,“并非不能吃。”
盛宝龄怔了怔,目光有些茫然,片刻后,意识到手里一空,吃的被眼前的人拿走了。
她视线往下,直勾勾的盯着此刻到了裴辞手里的糖葫芦,舌尖微动……心想,裴辞堂堂一朝左相,总不至于抢吃的。
盛宝龄此刻心里头想到的,显然眼前的裴辞是半点不知。
此时,见她目光低垂,还以为她情绪低落,裴辞唇瓣动了动,安慰的话溢出唇齿,嗓音清冷,语气却温和,“微臣的意思是,宫外不比宫中,夜里身边没有侍卫跟着,不安全。”
盛宝龄愣了愣,对上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那双眼睛里,有太多盛宝龄没有办法参透的心事。
她殷红的唇瓣紧抿着,只觉,这样语气,这样的话,曾经也该有个人对自己说过,可她记不得,也没有印象,于是,下意识的话未经过大脑,从嘴里蹦了出来……
“不是有你吗?”
裴辞一怔,身形顿于原地,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握着糖葫芦的那只手,僵在那。
从未见过裴辞如此反应,盛宝龄有一瞬间呆滞,而后快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话并不合适。
“我的意思是,你对这城中熟悉,遇上你,自然安全。”
然而这番解释的话,其实便是盛宝龄自己,听着,也变扭极了。
见裴辞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她顿时有些不敢直视他,明明是夜色带着凉意,手心却紧张得冒了一层薄汗。
周遭的人群来来往往,可盛宝龄的注意力,却在眼前的裴辞身上,就在她想开口再解释些什么,或是寻个开溜的说辞时,她瞥见裴辞比常人少了些血色的唇瓣动了动,耳边响起了他的声音。
“如此,娘娘下次出宫,不妨带上微臣,护佑娘娘安全。”
裴辞说话时,神态轻松随意,如果不是那恭敬点语气,好似这句话,就是随口说出来的,
可攥着糖葫芦的手,却暴露他说这话时,心里究竟有多紧张忐忑。
冷白清瘦的手掌,因为紧张用力,可见微微青筋凸起,那串佛珠,尤为显眼。
他的心,却好似悬在空中,上不去,下不来,
片刻都静不下。
可偏偏他神情冷静,在旁人看来,情绪丝毫没有波澜,比那府门外的石像还要稳重。
盛宝龄嘴角微扬,目光从他的手上收回,“好啊,那下次我出宫,便先去寻裴相了。”
在宫中,处理政务,有裴相相帮,在宫外,逛这街巷,还有裴相作陪,这汴京城,怕是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似自己这般脸大的人了。
就连盛宝龄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心里头,其实是有那么一丝小窃喜。
这一丝窃喜,暗藏于连她自己都发现不了的位置。
裴辞温声应下,“微臣恭候。”
盛宝龄嘴上挂着笑,幸而戴着面纱,并不能叫裴辞瞧见,她伸手,一把从裴辞手里拿回自己的糖葫芦,张嘴咬了一大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好极了。
“你且放心,你妹妹在宫中,我定会照顾一二。”盛宝龄保证着。
她现在虽不能真把小皇帝怎么了,可后宫,却是她说了算,在她的地盘上,便是小皇帝心头不悦,想动点什么小心思,都须得斟酌一二。
裴辞眉头蹙了一下,“她若闹些什么,你也不必惯着,宫规如何,便如何。”
盛宝龄却是笑了,“若是宫规如何便如何,那我这些日子频繁私下出宫,又该如何?”
裴婉的小嘴是挺能说,可也只是说,分寸她自己其实都明白。
况且,小姑娘这护着兄长的性子,甚合她意。
如此,一个裴婉,她还是护得住的。
裴辞终是沉声道谢。
盛宝龄眼角弯了弯,似天边月牙似的,明显笑意。
…
当天夜里,回到慈宁殿时,裴婉和盛宝黛正围坐在桌边,手里捧着汤碗,小口小口的喝着小厨房刚送过来的汤。
见盛宝龄,顾及宫人在场,两人当即起身要行礼,却被盛宝龄制止了。
“往后没有旁人在,不必如此。”
盛宝龄抬手间,裴婉隐约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清香。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着香味很是熟悉,像是兄长平日里惯用熏衣的香的气味,先前觉得闻着极好,还偷拿了几块,因此,还被兄长罚抄书,因此,对这香味极为敏感。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兄长是个极为念旧认死理之人。
就拿这熏香来说,几年了,他都不曾换过。
可到底为什么,兄长的味道,会在太后娘娘身上闻见?
裴婉茫然,为了更加确定自己有没有闻错,她悄悄往盛宝龄那边挪了挪步子,直到几乎快要挨到一块了,那清香,也愈发浓郁清晰。
就在这时,另外一道香味涌入鼻尖,萦绕在她身周。
不知何时,盛宝黛也凑了过来,身上的香味,一下子便掩盖住了那股子清香。
等到裴婉再想去闻盛宝龄身上的香气时,已经什么都闻不到了,只余盛宝黛身上的香味。
裴婉蹙眉,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而此时的盛宝龄,丝毫不知,因为一点儿香味,自己险些便在裴婉面前露馅了。
她还在因为今夜,发现了面冷左相的一面,那笑意溢出了唇角眼尾,直通心底。
察觉到盛宝龄的情绪变化,蒹葭心中暗自猜想:娘娘今夜出宫,只怕是又遇上裴大人了。
瞧这会儿,一碗汤都见底了,可见盛宝龄的情绪变化有多明显。
蒹葭一面高兴一面忧愁。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裴大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让盛宝龄用膳,都比平时多用了一些。
想到那一张虽染病气,虽是男子,却又足够用“绝色”二字形容的裴辞,她狐疑的嘟囔了一句……
“难道是因为生得好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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