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既然是历经几朝的世家,自然是有些底蕴的。如果说之前的转运使府是气势恢宏,那这孙家的宅邸便是低调内敛,极有岁月感的厚重大门,看不出年岁的影壁,走得光滑的青石板路等等,无一不透着这座宅邸的历史风韵。
今天是孙府大喜的日子,那厚重的大门敞开着,边上站着很多迎接来客的丫鬟和小厮。马车都在大门口处就停下,男宾客被小厮迎去外院招待,各府的女眷则被丫鬟或者嬷嬷接到内院。
虽然在马车上,凤朝歌的话说得很漂亮,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整个江宁府有头脸的人都来了,要钟巧儿孤身一人进后院,他心里有些放不下。恰好这时,转运使罗靖良一家也到了,凤朝歌于是对范氏道,“巧儿年岁小,又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还请罗夫人帮着照看一番。”
距上次转运使府上,罗玥琼表白后,这是双方第一次见面。凤朝歌拒绝罗玥琼的事,全家都知道,再见面一家人都很尴尬。
好在,大家都是善于做戏的人,心里再多想法,脸上都不显。
原先担心再见面,会尴尬的范氏,见凤朝歌没因闺女上次的举动,对他们家表示出轻视的神色,这段时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眼下不说,只是帮着照看一个人,就是要她今后好好照顾这钟巧儿,她都会毫不犹豫应下来,“贤侄开口,定不负相托,你且安心。”
听了范氏的话,凤朝歌客气朝她拱手,“那就拜托了!”然后又跟钟巧儿说了句,凡事小心,才跟着小厮一道前往前院。
凤朝歌不羁的性子,在京城不是秘密,听到他为钟巧儿,对自己这般客气,范氏有些心惊。她可没少听长公主抱怨,这凤朝歌对谁都不肯说软话。如今竟然为了这么个小姑娘,对她这般客套。
之前闺女跟她说,凤朝歌对钟巧儿有意思,她还不相信。
眼下看来,闺女的话不假。
不说钟巧儿的身份,单就她的年岁,长公主就不可能放任儿子,等一个女人这么多年。凤朝歌这份感情,不出意外,是不会有结果的。
想到此,上次闺女被拒绝的事,范氏心里平衡了,“既然世侄把你托付给我,今天你就跟着我,别乱跑,免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
凤朝歌虽然是一片好意,但钟巧儿其实不需要,这样的特殊照顾。钟巧儿最讨厌像范氏母女三人这样的,自我感觉良好,别人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的人,“就算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也不会让夫人负责,夫人不用担心。”
在京城有个宰相爹,被发配到这里,夫君是这个地方官职最大的,范氏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追着捧着,何曾被人如此下面子,尤其这个下她面子的人,还是黄毛小丫头,这让范氏的脸有些挂不住。
但她不是没脑子的人,不会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跟一个小丫头计较,平白坠了自己的威风,“本夫人只担心,因你的纰漏,影响了我世侄。”其他人如何,于她何干。
大门口,人来人往的,不是打嘴仗的地方,而且这转运使府就是不打算结交,也不能结仇。她不知道范氏这句话是否有更深层的意思,却还是回了一句,“那罗夫人大可放心,就我跟凤公子的关系,我如何都不会影响到他。”
等候在一旁的嬷嬷,见他们歇了话题,非常有眼色地上前,引着他们前往后院。
亭台楼阁,假山园林,整个宅邸的景色,比后世那些被开辟来当景点的宅邸,精致了不知道多少倍,钟巧儿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坐在软轿上,绕过九曲十八弯,终于到了孙太太所在的荣喜堂。
他们来的不算早,所以院子里已经有很多人了。比起后世的争奇斗艳的各种礼服,眼前各款做工繁复的衫裙丝毫不逊色。这个时代女子的装扮虽丝毫不露,该凸显的身材却不亚于那些布料一件比一件少的礼服,看着非常的养眼。
跟这些人比起来,钟巧儿的装扮,简直可以说是小清新。不过,她这样的年岁,还是这样的装扮适合她。
虽然不怵这样的场合,但不得不承认,还好有范氏,要不然人这么多,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轮到她见礼。范氏好歹也是这江宁府最大的官夫人,无论这些人心里如何想,表面上都会把她捧得高高的。
所以,他们一进门,就得意见孙太太,范氏让跟着的丫鬟,奉上寿礼,然后嘴角带着愉悦的弧度,嘴上说着恭喜的话,“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今天来的这么多人,一人给老身添一点熟寿,可不得活过七老八十的。”
“人这么多,七老八十哪够,活过一百二还差不多。”
“就是,老太君这身子骨,这么硬朗,一百二完全不是问题。”
“承各位的吉言,老身一定好好保重身体,多活个几年。”
“……”
孙家的地位,愿意捧着他们的人,到处都是,范氏这一出口,大家顺着话头,好话跟不要钱似得,一个比一个能说。
最后还是孙老太太,身边一位妇人,寻机换了话题,才打断这些人,“罗夫人,今天是不是多给咱们带了一个娇客过来?”
罗玥琼两姐妹,卢氏认识,钟巧儿却是个完全陌生的面孔。范氏是什么样的人,卢氏也即这孙老太太的大儿媳,如今孙家的当家主母,还算了解。身份不如这位转运使夫人的,她基本不怎么打交道,卢氏由此猜测,钟巧儿来头不小。
范氏压根不是忘了介绍,只是钟巧儿刚刚的态度让她不痛快,她才做出一副把她忘了的样子。如今有卢氏开口,她自然没不开口的理由,她感慨了一句,“每次看到你家老太君,我都高兴得把其他事情都给忘了,老太君真是个讨人喜欢的长者。”
才说道,“这位娇客,具体什么来头,我也不大清楚。今天我单纯是受人之托,帮着照看一番。”
范氏这一说,卢氏心里越发好奇。要知道这位转运使夫人,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能脱得动这位的,想来职位比那转运使还高,卢氏不由有了猜想,不过,有些话不好打探,卢氏直接问,“谁有这么大的脸面,竟然拖到罗夫人身上?”
“相托之人,乃凤姓人事。”
想法得到证实,卢氏带笑对钟巧儿告罪,“不知姑娘到来,慢待了姑娘,还请姑娘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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