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恒今天身穿回字纹直缀长袍,打眼望去,端的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气质斐然。钟巧儿打量她的时候,他也带笑打量着她,既不失礼又带着好奇,那温和的笑意令人无端好心情。
从云君墨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他对这位长辈的尊重,而且知道这人在云家军中相当于军师一样的存在,钟巧儿还真担心,对方会不好相处,毕竟有才的人,性子通常都有些古怪。
如今第一眼的感觉,倒是不错,“晚辈钟氏巧儿,见过智伯。”
比起那些个打扮华丽,通身饰品的姑娘家,眼前的小姑娘,除了头发的发饰外,也就手上的镯子,当真是素雅得很。可这素雅的装扮,却跟小丫头身上淡然的气质,很是相衬。
这叫智恒不由想起,她手上那镯子曾经的主人,云君墨的母亲。
没错,他看出小丫头手上带的镯子是云君墨娘亲留下来,说是要交给将来的儿媳妇的。
他所以会这般清楚,是因为当初他是那个被委托的人。
曾经一度,他还担心这镯子怕是一辈子交不出去,没想到这才半年的时间没跟这小子在一起,他就将这定情信物给了人家小姑娘。
果然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每次想起那个曾经淡然的女子,智恒的想法就有些不受控制。
那么个淡然的女子,若是找个尊重她、懂她的男人成亲,一辈子定能圆圆满满的。可惜,却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嫁给了一个不仅完全对她无感,甚至心里还装着其他女子的渣男,叫她一辈子就这样被毁了。
当真叫人惋惜。
见他盯着钟巧儿手上的镯子看,云君墨便知道他这是又想起了他那个亲娘。
云君墨一直知道,智恒对他娘亲的感情非同一般,甚至他不成亲,还跟他亲娘有关。
他有时甚至想,倘若当年他娘嫁给智恒,怕是不用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关于这点,他曾经问过智恒,后不后悔。
智恒的答案是哪怕后悔,事情再来一次,他依旧没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一切都是宿命的安排。
也是那时候云君墨明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简单的一句话,是人轻易拜托不了的枷锁。当时他就告诫自己,不能成为跟他娘一样,当个没能耐摆脱,别人强加在自己身上枷锁的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努力成为祖父让他成为的人,然后才有祖父将云家军交到他手上,不用被那渣爹和继母左右他命运的人。
智恒的不作为,云君墨没资格是批判对错,但他知道若事情发生在他身上,他绝对不会像智恒那样,争取都没争取,就这样任心爱的女子,嫁给一个明显不是良人的男人。
大概是心里对智恒,多少存在一些气愤吧,所以这么些年下来,智恒没少表露想认他当个干亲,他都没答应。
如今见他一脸痴汉的样子,云君墨没好气地吐槽,“再看她也活不过来,别白费心思了。”
冷酷中带着点嘲讽的声音,总算让智恒从回忆的思绪中,回过神,没好气地瞪了眼他,“不戳我心窝子,你不舒服是不是?”
平常这小子对他各种尊重,可每次碰到他亲娘的事时,这小子就跟个刺头一样。
怎么舒服,怎么刺他。
“我只是提醒你,今天是开心的日子,不要想一个已故之人。”对没养育过他一天的亲娘,云君墨能做的只有尊重,别的感情没有。
“臭小子。”骂了一句,智恒也收敛了心神,开始问起定亲的事来,“需要我做什么,说吧。”云君墨只在信中提到要定亲,让他回凉州帮着主持大局,具体没说要他怎么做。
云君墨也没废话,直接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认这丫头当义女。”
“为什么要这样做?”据他所知,这丫头虽然没父亲,但母亲尚且健在,并不是没有父母能给她做主的。
“今后她定要跟我在这凉州城过活,远在青石镇的母亲,当不了她的靠山。”而智恒则不一样,无论在这凉州城人的心里,还是在云家军中都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当了小丫头的义父,大家能更快接受她。
这小子这是将心掏出来给眼前的小丫头了,就是不知道这丫头,值不值得这小子这般对待。值得的话,别说是认她当义女,就是再难的事,他都能回应。相反,若是不值当,他就好好考虑一番了。
他没着急回答云君墨的问题,而是转向钟巧儿道,“你觉得自己配得上墨哥儿这份感情吗?”
钟巧儿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事。只是,她跟云君墨的情况都有些特殊,才会省了诸如什么门不当户不对,带来的一系列麻烦。
她觉得这样简单,很好。
却没想到临近定亲,突然有个人这般质问她,叫她有种这才是正常结婚的步骤。
对情绪敏感的她,很清楚智恒这是真心为云君墨考虑,倒也没排斥他的问题,“其实在我眼里,只要钟小墨觉得我适合他,别人怎么看我们,我没太所谓。不过,我知道你是他敬重的长辈,所以我愿意让你看看,我配不配得上他的全心对待。”
“我有能力帮他解决军饷难题,还能帮着解决这凉州城每年粮食欠丰收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是我跟他有着共同的生活追求,你觉得这样够不够?”
智恒是知道年前,那些没能耐心过冬的老百姓们,都受到了相关的救济,也知道救济那些人用的是去年云君墨拿回凉州城种的马铃薯。
只是具体的过程是如何的,他听到的说辞,自然是云君墨想要给大家知道的那番说辞。
如今看来,怕是跟眼前的小姑娘有关,“据我所知,你只是个出身贫寒的农家女,我很好奇你究竟怎么知道马铃薯这种,整个大卫朝闻所未闻的东西的?”
“若说我有个神仙师父,你信吗?”
智恒当然不信,不过,他知道钟巧儿这是不打算说实话了,倒也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而是说道,“你怎么帮着解决军饷的问题?”
圣人之所以迟迟不敢对云家军出手,忌惮的无非是把人逼急了,会逼着云家军群起愤怒,到时朝廷抵挡不住。但随着朝廷不给军饷,云家军每年招募的新兵,越来越少,再不招募更多的新兵,云家军的整体实力会跟着下降,到时候就可能出现任人宰割的画面。
“关于这点能说的很多,我觉得还是回头我把详细的计划给你看,比较快。”她的计划书已经做得差不多。
“关于这点云舒已经对小丫头心悦诚服,您大可不用担心。”
“倘若回头你亲娘不赞成这门亲事,你打算怎么办?”
“她不会管这事,就算想管也管不住,因为我们家是我当家。”
“你是可以不顾生母的反对坚持这门亲事,但随之而来的将会是各种辱骂怀疑你的人,到时候这些多少都会影响你跟墨哥儿的生活。”这话不好听,却很现实。
“我刚说过,若你不是钟小墨敬重的长辈,哪怕你说的话再难听,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你不在意,不代表墨哥儿不在意。”
“他若在意这些,过去这么多年跟云王还有那范氏也不至于,把关系搞得那么僵了。”但凡在意别人说的人,哪怕心里再不痛快,表面都会做得差不多,可云君墨跟云王的关系,明显是连表面都懒得维系的那种。
钟巧儿话说到这份上,云君墨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智伯,我当您是敬重的长辈,才会特意叫您回来帮着主持大局,我不希望你质疑我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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