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钟巧儿能分得这么清楚,云君墨便再也不顾忌,跟她更详细介绍了纹绣院。
纹绣院有绣工三百多人,设有绣画专科,每年固定招生,符合条件的人,就能进纹绣院。至于里头所学的针法,云君墨并不清楚,说是有需要他可以给智伯写信,问更详细一些。
钟巧儿却说不用,她已经给韩云溪写过信。
因着问得急,第二天她就收到韩云溪的回信,韩云溪从纹绣院的绣工最后去处,到纹绣院如何进,到纹绣院流行的针法等,都写信里跟钟巧儿说了。
绣工的去处跟云君墨说的,没太大出入,如何进纹绣院也一样,不过她还添了一句纹绣院比起先帝时期更像一个补充选妃的地方。
先帝爷沉迷炼丹,对女色并不怎么上心,痴男怨女的事做得少。
宣庆帝却不一样,大概是年轻时被高天后管制得厉害,导致自己把持朝政后,反弹得厉害,在女色上面非常的热衷,每年通过各种方式,进入宫里的女子不计其数。
宫里的痴男怨女事情,尤其多。
韩云溪话里话外,都是不赞成去纹绣院,说这是糟蹋好姑娘的地方。
哪怕这样,她还是爸爸纹绣院详细情况写告知钟巧儿。
就针法说,纹绣院的绣品主要绣品分分平绣和钉线绣两大类,从原料是否用金又分为“蹙金绣”和“彩丝绣”两种。一般蹙金绣大多采用钉线绣法,彩丝绣采用平绣法。
此期平锈类有齐针、缠针、套针、接针;钉线锈类有平金法、圈金、圈银、拉金锁、铺绒、堆绫、贴绢等技术。套针、切针、滚针为此时期创新针法。
在工具和材料方面,使用精制钢针和发细丝线,针法极细密,色彩运用淡雅素静。
若想进纹绣院,在针法上就要贴近纹绣院的要求,才容易进。
还说若她有需要,她可以帮着找一个纹绣院老绣工,介绍过来,让李秋秀先学学。
若纹绣院是一般的机构,那钟巧儿乐见李秋秀去,可经过了解,她并不喜欢自己这个朋友,进入那样的一个地方,更不愿意她这朵还没来得及盛开的浇花,最后被宣庆帝那个糟老头给糟蹋了。
不过,也如她所说,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她不推崇李秋秀去,也不会去阻止她去。
去与不去,全凭李秋秀自己决定。
所以,在得知消息后,她就把李秋秀请过来,把她所知道的所有情况,都告知她,“我这边问到的就这些,最后要做什么决定,你自己看。”
李秋秀只单纯想当官,从来没想到事情竟是这么复杂,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选择才好,“这样的情况,你帮我参考参考看看,去不去的好。”
“这事事关你一辈子,咱们现在年岁还小,最好不要轻易自己下决定,回去问问家人,看他们是什么说法,另外,你还可以去问问你师傅,她从京城来,想来这件事应该更有发言权。”
虽然跟李家关系不错,跟李秋秀更是玩得不错,但钟巧儿不傻,不会去做这些可能留下话柄的事来。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提前跟你说,那就是那些高门大宅长大的姑娘,心里的弯弯绕绕,都并不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家的孩子,能比的。”
“也就是说,你有一天真进了宫,或者入了王府后宅,很可能受到其他妻妾的挤兑,甚至陷害。”
虽说不干涉她的决定,但终究还是做不到完全公正,在说法上还是有所偏颇。
可是,李秋秀还没直面女人之间的撕逼,但她遇到过面对其他有权有势的人,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被伤害,却没办法帮上忙的无力感,所以她内心更倾向进纹绣院,先得到权力给家里人庇佑,再说其他的。
不过,她看出钟巧儿并不赞成,她的选择,所以没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好,我回去跟我爹娘他们商量看看,具体结果如何,我回头跟你说。”
“我还想着结果没这么快有呢。”
钟巧儿不傻,知道李秋秀没把自己最后一句话,听进去,心里虽有惋惜,却也尊重她,“之前在京城,结识了个小姐妹,听说有朋友想进纹绣院,她便第一时间把消息传了过来。”
“我真羡慕你,到哪里都能交到那种,一心一意为你好的朋友。”
“往后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那咱们可就说定了,若我有去京城,你可得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
“一定。”
至于对方买不买账,她就不能保证了。
那些个小姐,心里都精着,若李秋秀带着目的,去结交人家,人家不会傻傻去做她的脚踏板。而且就韩云溪这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若知道她抱着目的结交她,指不定不仅不会帮她打入京城的贵女圈,还是给她使绊子。
她现在不知道李秋秀,会不会有一天变成那样的人,但心里头这些话,她也不会说。
将来还能不能当成朋友,全看李秋秀往后选择的路。
送走李秋秀,云君墨就问她什么情况,钟巧儿只是说,“该提醒的,我已经提醒,结果如何看她自己选择。”
“若她最后近了纹绣院,我基本能预料,她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了。”
没有人生来就向往权力,都是在体验过权力的好处后,才会对权力有着近乎着魔的追求。
李秋秀现在想进纹绣院的愿望,还单纯想给家里人带来点庇佑,但当她体验到权力可以给她带来全新的生活后,她便可能慢慢迷失在权力的角逐中。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不是人力能阻拦的,所以我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如你说的,顺其自然!”
只是若可以,他定要阻止李秋秀进那纹绣院。
在他规划里,那李世伟也是个可用之才,若李秋秀进了纹绣院,那往后李世伟他就算用,也不敢放心的用。再有一点,李世伟跟钟三郎交情不错,他也不希望大舅子有一天跟李世伟站在对立面。
当然,这些糟心的事,他不想钟巧儿知道,自然不会跟她说。
另一边,李秋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惦记上,她一路心情复杂地回家。
回家后并没第一时间跟爹娘说,而是先把情况跟姐姐说了。
李秋瑶听说绣工最后的归宿,当即就表示不同意她去这纹绣院,“咱们家官场上有二弟就行,你只要好好把你那绣庄做好就好,其他的事不用你想那么多。”
“可我想象巧儿那样,能入朝为官。”
“巧儿背后有云世子,还有那凤小侯爷,她自己本身也有足够的本事,在官场上能混得开。可咱们不一样,咱们家是泥腿子,当初一个县丞就叫咱们束手无措,进了京城那天子脚下,如何能有咱们的立足之地?!”
“就因为咱们连个县丞都没办法应付,才更应该努力往上爬,不是?”
以前她是不知道女人的路还能这样走,也不知道她还有那个天赋,去入朝为官。
如今竟然知道了,要她就这样放弃,她做不到。
“先不说,咱们担心的事情会不会发生,暂且还不知道。哪怕那些真的会发生,牺牲我一个人,能给家族带来全新的命运,我觉得也值当。”
她不希望他们的下一代,还跟他们一样,一件小事都抵挡不住。
事情发生后,只能无力地看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秋瑶知道,自己说的话,妹妹不会听,只能把这事情告诉爹娘,让他们劝说妹妹。
可惜,李秋秀俨然下定决心了,谁说都不听。
最后,听说了这件事的周氏,把她叫道了赵家,“你真的要进纹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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