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首峰上下都很奇怪。
大师兄齐昊去大竹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传个信之后,居然就突然闭关不出。
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引动大师兄的什么感悟吗?
嗯,对了,大竹峰虽弱,但好歹也是咱青云一脉,没准青叶老祖在那留下了什么机缘,大竹峰的人找不到,大师兄却轻而易举地得了,所以要赶紧消化。
看来两年后的七脉会武,咱们龙首峰是必然取胜了。
是这样吗……
龙首峰的弟子们得不到答案。
首座苍松和几位长老也闭口不谈。
如是就过了两年。
七脉会武的时间到了。
说来也是有趣,青云门这七脉会武大试是六十年一次,而本界的修士的寿命在普通人的十倍左右,这样算六十年似乎也只相当于普通人的六年,六年一次的大比似乎也挺正常的。可是……
比起这一代,前代的参加者可是多了六十年前的修行啊!
而且这种算法只能说是平均值,若论极值……
前代的参加者中可能有前前代大比之时已经入门修行三五年,却因为功力尚浅没有得到参与资格的弟子,这样他在前代大比时就可能修行了六十年以上,然后再经过六十年的修行,再在这一届继续参加……
这样的老弟子碰上的又可能是与一百二十年前的他一样刚刚入门修行三五年的小弟子……
啧,这修行年月的差距大得没边了。
当然,对修行者来说,天资要比修行年月重要得多,卡在一个关口两甲子却没有寸进的老弟子未必打得过那些天资纵横的小弟子。
但有些天资不算纵横,却也在水准之上的老弟子,经过六十年的修行,却是能把修为堆到弟子中的极限了。而且因为多了六十年的经验,这些老弟子的斗法水平也是极为丰富,远超小弟子。
这种情况下,小弟子们即使天资再强也极难取得七脉会武的胜利。
多年来的七脉会武,似乎绝大多数时候是由这样的老弟子取得胜利的。小弟子们大多只是陪衬。
感觉真不怎么公平。
不过也没办法。
体育运动就是这样了。
……
好像将七脉会武叫做体育运动不太好?
可真的觉得跟运动会没什么两样……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运动会大概不会有这样的人吧……
……
“朝阳峰申天斗对……嗯……赞助大竹峰的外卡选手姜页!”在一位青云长老似乎咬了舌头的的表情中,姜页淡然走上了擂台。
“赞助?”
“大竹峰?”
“外卡?”
“什么意思?”
听了长老的宣布,观战的弟子们一片哗然。
面向青云门弟子的七脉会武,居然还能请别派外援的吗?
而且这次七脉会武的冠军是可以得到一件青云第十代掌门无方子的法宝六合镜的。
虽然在无方子掌门的时代,青云门只是个小派,但作为掌门,无方子的法宝也是相当不错的,在修行界也能算得上是上乘,比绝大多数弟子手中的法宝都要好,甚至很多长老的法宝都比不上。
居然请外援,万一这外援获得胜利了,这法宝难道还要给这别派之人不成?
“其实我也有这个怀疑。要是姜道友赢了,难道还要把无方子祖师的法宝送给他不成?”苏茹对田不易道。
“不易,你到底是怎么跟掌门师兄说的?”
“哼,要是没有意外,这无方子祖师的法宝十有八九要被龙首峰拿了去。与其被苍松的龙首峰拿到,我宁愿给外人!”田不易回答道。
“……你就别瞎说了。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闻言苏茹当即就一瞪眼。她对田不易的话是半点都不信。
田不易虽然跟苍松不对付,但绝对没愚蠢到“宁与友邦,不与家奴”的程度。
“其实我跟掌门师兄觉得姜道友的道法很特别,让弟子们见识一下很有好处,所以才邀请姜道友上了七脉会武的擂台。关于六合镜,我们也私下里谈好了,要是姜道友赢了,六合镜就交给会武的第二名,然后掌门师兄就出来跟弟子们讲一个时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然后姜道友那边,我们则补偿他修行法门。”被苏茹一瞪,田不易当即说了实话。
“姜道友还缺法门?”
“缺啊。你别看姜道友修行的似乎是比太极玄清道都正宗的道门正宗,但他其实无人教导。这些年我跟他换了不少东西,才发现他当初恐怕最多跟师父修行了几个月,甚至没准才几天,很多基础常识他几乎一窍不通。”
“所以你们用这些基础常识跟他换了六合镜?”
“这不能这么说。本来他是没法参加七脉会武的,现在他能参加七脉会武,与我青云这几十年最优秀的弟子们一会,本身就是难得的经历。要没有七脉会武和各脉内部的层层比试,青云的弟子们像那些小门小派那样终日闭门造车,怎么可能修行到更高的境界。姜道友其实非常缺乏这些道法验证的经历。”
“你们总是有理,但我可不愿让人说我们青云门小气。要是姜道友拿到了第一,我就自己补偿他一些东西吧。”
“嗯,这……”
“怎么,有意见?”
“没有,夫人说什么都对!”
至此,苏茹的疑惑算是被解开了。
可惜大竹峰两大高手私下里的谈话并不为人所知。
青云的弟子们依旧疑惑于为什么一个不是青云门的人能登上七脉会武的擂台。
现场依然非常嘈杂。
而且越来越嘈杂了。
裁判长老感觉自己说话,自己都有些听不清了。
成何体统!
他皱起了眉。
虽然老夫也不理解掌门和不要脸骗走了苏师妹的田胖子的决定,但身为青云弟子怎可如此沉不住气?
要是有疑问,就在擂台上把外人赶紧打下去!
吵吵嚷嚷的,你们以为是在人间的菜市场吗?
不满意的裁判长老准备用修为震慑一下弟子们。
“多谢道友,不过姜某惹出来的事情,就让姜某解决吧。”
但裁判长老还没动手就被人制止了。
“你?”
看着姜页,裁判长老很是不信。
你一介外人,怎么可能制止得了青云门这些精力旺盛的猴孩子们?
别说用修为压啊。
要凭修为,连我这个活了四百多年的长老都没法一下子压住这么多人。
你这无名小派的,修为难道还能比我多吗?
应该说,长老的想法很有道理。
但姜页却在这道理中取出了一张琴。
这琴,通体青黑,长八尺六寸,五弦。
说起来比现今常见的琴少了两根弦,就好像没做完一样。
有些弟子就笑了出来,但长老却是个老妖怪了,大概猜到了姜页的意思。
“五帝琴?”
“是黄帝琴,以琴歌祖师之德。”姜页道。
“可惜我不通古曲,只能以这清平乐向祖师言说,我人道之恒昌。”
姜页说着,轻轻拨动了琴弦,朗盛长吟:
“金风细细,叶叶梧桐坠。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
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双燕欲归时节,银屏昨夜微寒。”
祖师啊,先祖们啊,你们披荆斩棘的成果,就是后人这般的闲雅了。
虽然似乎有些靡靡,不似祖师先祖们刚强,但……
这靡靡的闲雅,应该可以给祖师、先祖,以慰藉了吧?
所以……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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