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周宁是想借助下水道的DeBuff,给自己来个百日修行的。
但达成意识宇宙真信的状态之后不久,他就发现,心境修行再次达到了一个瓶颈。
而这次修行的主要成果也彻底体现了出来——他获得了双人格。
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双人格是一种精神病症状。
但在此刻的周宁眼里,只要可控,双人格其实是利大于弊的。
人性太过复杂,所谓的做猛兽而不当牛羊,从一个宏大的角度看,也不过是一种生存态度、行事基准,实际上并没有跳出人性。
在这样的背景下,有两个‘桶’,乃至更多的‘桶’来容纳、归类、倒腾,周宁真心觉得是个好事情。
比如说同情心,这种基于共情同理能力的情绪,绝大多数人都有。
但是从黑化的角度,这种情绪浅薄而廉价,少一点是妇人之仁,多了就是圣母,长期持有还容易犯文青病。
于是,尽可能的舍弃。
反过来一样,从正能量的角度,负面情绪,也是竭力想办法抹消。
但实际上,只要意识还在运转,无论是正向情绪还是负向情绪,都会一直滋生,只不过会有偏重差异。
周宁发现,运转的本质,就是对抗。
这是万物之理,包括人的意识。
没有对抗,没有正反,意识就会消亡。
所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也适用于个体。
人的意识在自我矛盾中运转、成长、前行,越成长、获取的信息越多,就越复杂,越具有多面性。
而现在,周宁想将之秩序化。
就如同天地两分,不内耗消磨,而是分门别类。
如此而获得纯粹、对抗、统一的格局,从而将所有情绪都有效的利用起来。
他相信,这是一条可行的提升心境的办法。
这就好比,几个人混在一块儿,你说往东、我说往西,互相扯后腿,前进缓慢。
分开后,没了干扰,轻车上路,速度就上来了。这叫纯化。
另一方面,原本混在一起时,库房总容量就那么大,现在分开,各自建立库房,很容易就突破了原有库房总容量上限。这叫分家。
只要可控,纯化和分家就可以是利好操作,竞争的同时,还能互补,各自不要的、交易给对方,这不就内耗变双赢了么?
有了这样的思路之后,周宁就开始了弄假成真的操作。
原本他的第二人格是伪的,现在就往真了做,自我催眠,设定认知、情绪等方面的分配方案,进行归类,以及约束。
由于心灵境界的等级允许他一心多用,于是,两个人格始终保持同时在线,从而让第二人格稳定的同时,也对第一人格进行全面的记忆梳理,大玩断舍离,自我催眠式‘移库’,交给第二人格。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一个月,伪人格在黑暗侵蚀的DeBuff外压和内在意愿的双重作用下,真实化了。
从常人的角度,周宁就这么把自己鼓捣成了精神病患者。
然而,精神病人欢乐多,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一切背后的源动力,就是跳出常人的格局。
毕竟经历的越多,意识在轮回中浮沉挣扎的既视感就越强。
与此同时,三个月的时间,也让周宁在下水道体系中,经营出了自己的地盘。
说起这个,他得感谢无尽之城的格局。
由于整个无尽之城,是堆积木的模式,因此黑暗有了更为巨大的容身之所,而不必非得非得在地下世界活跃,于是,下水道体系内的诡要素,较为单一。
主要就是以臭尸怪为代表的无尽污秽。
无尽污秽,这是周宁为臭尸怪背后的法则力量所取的名字。
就像光对暗,昼对夜,只要有干净这个概念,那么必然就会有污秽。污秽因之而不朽且无尽。
在下水道及其连接的其他一些区域,还有其他的诡。
周宁没有去招惹,将大量的臭尸怪转化为劳工后,他就致力于打造生态闭环,以及四通八达的通道体系。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之后,整体成效已经相当可观,当下水道之王或许还差点意思,但做个封疆大吏,却是基本够格了。
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别说是跟他同期的冒险者,就是他之后的冒险者,都已经死了四批。
盖亚投送冒险者的频率,只能说大体稳定,短则十来天,多则二十多天,就会来一批。
每批的数量不固定,少则二三十,多则五六十。
迄今为止,他都没有搞清楚盖亚这么做的动机是啥。
而系统在情报搜集方面,也达到了一个瓶颈。
冒险者也已指望不上,这些人基本在成长为老手之前,就花式死掉了。
从周宁的角度,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看个新鲜热闹,后面就成了反反复复在底层晃荡,无价值死亡,没有探索高度,广度也相对有限。
那么接下来就得靠自己了。
这天,做足准备的周宁,离开了下水道,沐浴在白昼的光芒下。
黑暗侵蚀的DeBuff消失,生命之光Buff加持。
这是个对人有益的正向Buff。
前提是之前走了盖亚招募的流程,身体中有盖亚一系的生命之力。
在此等前提下,只要沐浴在白昼的天光下,身体就能进行类似光合作用的效果,不会感到饥渴,恢复也远比普通人迅捷。
而与之对应的,则是夜猎目标的DeBuff,效果时更容易成为诡的猎杀目标。
这些名字,这些效果,自然都是周宁在系统的帮助下,自己起的,以及分析出来的。
大部分进入这里的冒险者,即便注意到了这些效果,也没有深究的能力。
但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当初的小伙伴,安迪、迈克、梅拉小组,就靠着强烈的真念,获得了抵抗夜猎目标的能力,到现在还活着。
很可惜,梅拉的路,他走不了。
他的思维意识,在唯心侧还是不够纯粹,而孤僻冷清的性格,也很难做到情绪饱满,所以,超凡侧的顿悟、爆种,基本与他无缘。
当然,这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他走的路也很不错,并且他自认为更适合他。
他也相信,一步一个台阶的成长,更加稳健不似那些顿悟流,一步升天是很爽,可空中楼阁,找不到感觉而卡死的恐怕更多。
周宁没有忘记他的核心目标是啥。
所以,安放探测装置,协助系统完成探测解析,是第一位的。
另外,他想要的观摩世界本源,其实从进入这个维度世界之后,就已经开始了。
法则之力,就是世界本源的一种具现。
此间的诡,代表了不同的法则,等于是将世界本源拆开了让他看。
所以,认知诡异,感受法则之力,就是体会世界本源。
周宁没有深入无尽城市内部,而是化身一名超级攀岩者,就从城市外缘,仿佛从外墙攀登一座座城堡般,一路向上。并时不时的停在某个露台,又或屋顶,广场,将探测装置投放出去。
他本身矫健灵活,跑跳能力出色,又有活性藤蔓做钩链,小来小去的冒充蜘蛛侠,爬墙翻房顶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且他的体能也十分出色,有放置探测器的那一点时间,就能完成恢复,全程状态良好,不受疲倦困扰。
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是花费了数个小时,才接近了城市之巅。
然后DeBuff效果就来了。
可以理解为生命之光的反向,烈日灼晒,身体暴露在天光下,生命力便会被点燃,高速消耗。
周宁切换人格,浑身上下都被黑暗之力包裹。
这黑暗之力没有一丝泄露,而是构成油光水滑的光罩,以一种几位贴合的方式,包裹在周宁身上,哪怕是纤细的头发,也全面包裹,猛的一看,仿佛抹了头油。
这就是人格两分后的一个好处了。
极于情,极于道。
机于情的本质,就是纯粹。
人格经分裂切割和梳理后,就变得单一、纯粹起来。
黑暗就是黑暗,稍微产生一点别扭,直接就转移到了另一个人格那里。从而始终保持着纯粹。
而这份纯粹,对应负向的超凡力,比如黑暗之力、煞力,就有极高的亲和力。
但,能够控制精度这般高,则跟灵魂的1+4模式有不浅的关系。
靠着三位一体,周宁现在的念力空前强大,于是就体现出了这等精控水平。
然而,法则的力量具备更高的技术哔格,以及优先度。
烈日灼晒的DeBuff效果并没有被黑暗防护罩彻底隔绝,而只是威能有所削弱。
不要紧,周宁同样还有办法。
作为特殊的自然德鲁伊,他一手掌生、一手掌死。
随着人格分裂,他将德鲁伊的生死之力,也一分为二。
由黑暗人格执掌死亡,契合度明显更高。
而即便是死亡,也同样是运动的,如果不运动,就不会有新生。
就是借助这个运动特性,许多人都熟知的不死特性得以问世。
黑暗周宁现在就给自己的躯壳加持了不死特性。
阴阳颠倒,周宁的外在很快呈现出干瘪的尸态。
这下,内在、外壳统一了,体内的生命能量成了隐匿沉寂。
烈日灼晒的触发条件没有了。
可烈日灼晒针对黑暗不死的属性却被触发了。
但周宁不怵这个,针对黑暗不死的这一属性,不是法则级的,而是超凡级的。
周宁曾喊出自己是法则之下第一人,又怎么会怕超凡级的抗衡?
至此,烈日灼晒效果,就这般被他给顶住了。
周宁知道,引发烈日灼晒效果的诡,多半就在附近,并且已然注意到了他。
于是他加快速度,如一道滚荡的黑烟,在建筑间蹿跳,迅速登顶,然后向着纵深奔进。
诡很突兀的现身,并且挡在了他的身前。
这巨大的、略具人形的诡撑开双手,大张嘴巴,其掌心中、眼中、口中,都亮起了光,而它的身体,则仿佛披了金箔,光煞缭绕,难以看清形体。
周宁已然完成了探测器放置,根本不与之硬碰硬,身体一侧,便如同飞鼠一般,斜窜下落。
他身后,诡的嘴巴中喷吐出灼热高亮的光,尾随扫荡,试图将他从空中轰下来。
周宁连续变身,先是鹰,后是豹,利用建筑卡视角。
诡的嘴炮攻击,贯穿性也就那么回事,虽然沿路摧枯拉朽、熔金焚土,却也没能在数百层的建筑上打出洞来。
之后,诡的身影便渐渐隐没于空气中。
周宁猜测,这只诡的唤醒机制,貌似就在于有人登顶。
谁登上无尽城市的最高处,谁就会遭到其攻击。
守着某种秘密?
周宁没有细琢磨,探测器已经布置,过一段时间,系统大约能分析出可信度更高的相关情报。
稍作歇息,周宁便开始了横向超级跑酷行动。
什么飞檐走壁、信仰之跃、他都信手拈来。
他将整座无尽城市当做一个超级巨大的坟包,而现在他要走的路线,就是超级坟包的高环之旅。
绕一圈下来,探测器也就布置的差不多了。
再从大约是‘半山’的高度,布置一圈,就基本齐活儿了。
等完成了系统的任务,再认真逛这无尽城市不迟。
然而,无尽城市真的很大,他几乎是不停的跑跳,还时不时玩人猿泰山蜘蛛侠,等到夜幕降临时,也不过绕了三个刻度,就相当于从钟表的9点位置,跑去了12点位置。
周宁没有在外间逗留,他知道,白天的城市外层和夜晚的城市外层完全是两个概念,很有点黑暗修仙世界魇邪之暗的味道。
他倒是不怵,但暂时没有必要。
让系统先观察解析,他拿到足够的情报后,再安排行动。
而今晚,他打算回下水道睡一觉。
纵身一跃,众多细密的藤蔓在极短时间里织就翼膜,周宁再度化身飞鼠。
在夜幕彻底拉下时,他已经通过某处的下水道探出地面的引导藤蔓回归。
但凡藤蔓延伸至地表的地方,都意味着下面的通道基本在他的荆棘体系的掌控之内,较为安全。
进入下水道不久,周宁就进入了某个猪笼草模样的荆棘触手中。
不久之后,他顺着水滑梯般的涌水管道,前往了某安全屋。
这类安全屋,一般都设在下水道的枢纽位置。
荆棘藤蔓体系的能量结节也在这里,方便他补充的同时,也能有效的隔绝黑暗侵蚀。
虽然并不能抹掉DeBuff,但能削弱其效果,以黑暗人格及不死之躯的特性,在效果叠加起来之前,足以睡个好觉。
周宁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这一觉睡的很是香甜酣畅。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叫醒了他。
运用术法完成了清理之后,周宁日常查看系统情报更新。
结果发现系统弹出一个新的任务弹窗:五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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