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看起来过得很舒服。”周寻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如此待我。若是为了我爹爹的钱,他们也应该直说才是。”
“他们没说?”
“没有。”萧素蝶摇头,接着说道,“要不是我让人偷偷传信给我爹爹,爹爹都不知道是他们动的手呢。”
“你让谁传的信?”周寻看起来很惊讶。
“不知道。”
“不知道?”周寻忍不住笑了。笑容淡然如风,仿佛转瞬即逝。
“我只知道他是这里的人。”萧素蝶面上一红,嘟着嘴,轻声道,“他每日都会给我带来点心。”
“他为何帮你带信?”
“他说我很漂亮。”
“哈哈。”周寻闻言,笑意更深,一双柳目轻眯,如水般柔和的目光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精明,精明的让萧素蝶不由得感受到一股子寒意。
“笑什么?”
“笑他。”
“笑他什么?”萧素蝶不懂。在她看来,一个男人为一个漂亮的女人做这些小事是很正常的,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笑他色迷心窍。如若我是他,我断然不会帮你带信的。”
萧素蝶鼓着腮帮子,幽怨的看着周寻,那神色好似在说,我难道很难看?
“因为一个漂亮的女人,总不会有自己的命重要。”
“他又不会死!”
“他总会死的。”周寻悠闲的饮着杯中的茶。眼睛看也不看萧素蝶,“色迷心窍的人死的总是要比别人早些的。”
萧素蝶被堵的无言可对,只得叹息一声,道:“你若是帝王,江山美人二者之间,我想你一定会选择江山。”
“的确。没有江山我又怎能算是帝王?”
“我听人说,人这一生所求,也不过美人美酒美名。”
“酒色伤身,还是切莫过度的好。人这一生,怎能被美人美酒美名所拘束?”
“今朝有酒今朝醉……”
“明日却还是会有愁。”
萧素蝶一语未落,周寻又紧跟其上,愣是逼得萧素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雁子哥哥……”萧素蝶无奈的趴在桌子上,慵懒的像是一只猫,她想了许久,也只能说一句,而且也只想起这一句她能说:“你这人真特别。”
“不是我特别。”
萧素蝶狐疑的看着他。
杯已空了。
茶的清香仿佛还飘荡在空气中。
周寻将茶杯放在桌上,长身而立,浅笑道:“一切你觉得我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你是女人,而我不是。”
世间女人大多都不如男人看的长远,这本就是一个不令人觉得公平却偏偏又推翻不了的事实。
2.
依稀可以听到洞外那个疯子的叫喊,可却偏偏没有人出来。
一个人都没有。
洞内依旧很静。
摇曳的灯光,照的洞内恍若白昼。
萧素蝶显然这才听到疯子那凄厉的叫喊声,就像是游荡在黑暗中的鬼,又哭又笑,又喊又叫,在这空旷的,本就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寒意的山洞里,听起来甚是惊悚。
“啊——”疯子还在喊,他好像在哭,听起来却又不像,他好像很恐慌,听起来却还是不像,“别过来!”
萧素蝶原本红润可爱的脸此刻已变得煞白。她静静听着屋外的动静,眼睛惊恐的睁大着,凝视着周寻,急声说道:“雁子哥哥,我们、我们怎么离开?”
周寻已收敛了笑意,正色道:“我带你离开。”
疯子的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他好像就站在门外。此刻正一下又一下拍打着紧闭的门。
“砰!”
“砰!”
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萧素蝶的心上,空荡荡的,不,恐惧已占据她的心房。
“她们来了!她们来了!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外面是疯子急切而恐惧的声音,只有疯子的声音。这么大的山洞中,好像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疯子。
萧素蝶瘦弱的身子已不住颤抖,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周寻的腰。腰间斜插白玉箫,萧身的冰凉令萧素蝶的本就不平静的心猛然一颤。
周寻本能闪躲,却未能躲过。比闪电还快的“踏雪无痕穿云雁”,竟躲不过一个女孩的拥抱?
周寻的白皙的脸颊上不由得飞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是羞愧还是羞涩,在这种当头,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清。
他抿紧唇,垂眸,淡然的看着躲在自己怀中的女孩。抬手轻轻拍了拍萧素蝶颤抖的肩膀,温声道:“莫怕。我会尽力把你平安带出去的。”
——尽力。
他从不会说一切肯定的话语,因为事情在没做之前,他也是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所以更别提有把握了。
既然是做没有把握的事,那又怎么能给别人肯定的答案呢?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想别人有更大的失望,那么就尽量将希望降到最小吧。
周寻一向都是这样。
所以敬重他的人很多,因为他口中说着没把握的话,说着“尽力”“尽量”诸如此类,可不管他做什么事情,不管难易,到最后他总是会成功的。
所以他是个有本事的人,更是个谦逊有礼的人。
这样的人,人们总会敬重的。
并且,人们也很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因为往往这样的人会在自谦的同时夸赞别人——夸赞一个也许根本不如自己的人。
但被夸赞的人一定会很开心,即便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那只是客套话而已。
周寻就是这样一个人。
谦逊有礼。
3.
门开了。
是周寻开的。
疯子冲了进来,可他只不过冲出了一步,鲜血已箭似的飙了出来。
长剑尚在鞘中,好似从未拔出。
周寻白衣如雪,身子飘飘然的已来到屋子外面,背后的门随之关闭。
萧素蝶的脸已骇的没有半点血色,目光有些许呆滞。但她并没有看见那些血,她只看到了一道寒光忽闪,尔后她就被周寻“拖”到了屋外。
“雁……”
萧素蝶想叫周寻,可话到嘴边,脑子却是一片空白。昏昏沉沉的,整个人像走在棉花上面,轻飘飘的仿佛眨眼就能飞起来。
“莫怕。”
周寻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胳膊一边紧紧搂着她的肩,一边温声安慰。
但萧素蝶此刻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耳朵嗡嗡直响,思绪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风动。
火光摇曳,洞内忽明忽暗。
洞壁上映着二人缓慢行走的影子。
安静,安静的让人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突然,洞壁上不知又从哪里,又跳出了上百个影子,密密麻麻的,堵住了周寻二人的出路。
无声无息。只有冷笑,比刀光还冷,冷的刺骨。
周寻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墙,笑道:“胡家三雄。”
但见周寻面前除了那些小喽喽,正站着三个大汉。
当先一人光着膀子,满面虬髯,手中提着一柄刀,眼睛像是两颗小绿豆,鼻子却大的出奇。
两旁的人,左边的穿着一身华贵的对襟小褂,右手手指上带了一个翡翠扳指。肤色黝黑,身高体壮,看起来就像是穿着锦服的黑熊。
剩下那个看起来最为普通。长相不算难看,但也不算相貌堂堂。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一袭麻布衣服,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喂,你这小子,既然知道我们胡家三雄的名号,为何还要来受死?”那个看起来最普通的人指着周寻,喝道。
这人虽然长的不像熊,说话却粗声粗气的像只熊在低吼——他就是胡家三雄中的老二。
周寻闻言,只笑不语。
“小子,你莫不是聋子?”胡老三摆弄着手上的扳指。笑眯眯的看向周寻,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
像人的像熊,像熊的却又偏偏像人。周寻想笑,却不曾笑出来。他在心里笑,笑这奇怪的两个人。
周寻含着笑意,仍是不开口。
“哼。想来这人不是聋子,就是哑巴。”胡老二冷冷瞅着周寻怀中的萧素蝶,又说,“把她放下,也许老子会留你个全尸。”
“呵。”周寻冷笑一声,手松开了萧素蝶的身子。
就在胡家三雄以为眼前这个人要服软的时候,周寻的手却摸向了腰间的剑柄。
他的动作很慢,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慢过。
胡家三雄的脸色已经变了。
他们很惊讶,惊讶周寻竟然不怕。
他们并不认为周寻可以杀死他们,因为周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大小,比他们小的太多。所以他们笑了,笑的很狂。笑声很大,震得山洞仿佛都要塌了。
他们会后悔的,总会后悔的。每个人都有后悔的时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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