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卫然的穿着打扮与用度,不过是普通的商人之子,既不像官二代,也不像特别有钱,该不会是个不懂行情的外乡人吧?
难道是把鸿福楼当成他老家的小酒馆?
陈维心里没底,偷瞄了小二一眼,小二神态如常,陈维却不敢托大,只点了一个普通的菜,说什么也不再点了。
卫然笑道:“陈兄小家子气作甚?”又请其余几人点菜,众人内心惴惴,都不敢点贵的,生怕卫然捅了漏子,自己跟着出丑。
见众人拘谨,卫然只好自己点了三个贵得出奇的菜,还叫了三壶好酒。陈维连忙叫住:“一壶就好,喝完再说。”
因为陈维深知,鸿福楼的酒贵的要命。
卫然点头,吩咐小二:“先来两壶最好的酒,然后一壶茶,要快。”
小二一溜烟去了。
众人在鸿福楼好吃好喝,聊些武陵分堂的事情,吃罢卫然刚刚起身,其他人刷的全部站起来,忙不迭的纷纷往楼下走。
小样儿,自己打肿脸充胖子,自己乖乖付钱吧!
梁导见众人都走,连忙拿起一个蹄膀赶上大部队,把卫然一个人留在最后。
但是让众人惊讶的是,卫然竟然也跟着下了楼!
因为卫然本该去付账,而不是和他们一起下楼。
什么情况?意思是要吃霸王餐?
这顿饭加上酒茶和雅座的坐席钱,应该相当于卫然三个月的月饷钱,是一笔大数目。
众人担心的是,这样一来,小二肯定会追上来大声呼喊,到时候武陵分堂的脸面往哪儿搁?
果然,身后马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来追的不是小二,而是掌柜!
众人脸色难看到无以复加,甚至想砍卫然两刀!
卫然回头,却含笑朝掌柜点点头。
掌柜竟朝卫然鞠了一躬,口中恭敬道:“卫爷慢走!”
众人傻眼了,吃霸王餐还被掌柜恭恭敬敬送到门口?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众人才觉得,这个新人不简单!
其实卫然能在鸿福楼得到礼遇,是因为鸿福楼是淮南王世子李弘业的资产,稍微露个信物,掌柜就知道卫然是世子的朋友,巴结还来不及,收钱?怕不是脑子进水了。
众人离开鸿福楼之后,一个账房嘟嘟囔囔:“这个姓卫的,仗着身份点最贵的菜,也不知身份真假,以后若是天天吃,谁招待得起?”那账房是掌柜的外甥,说话比较大胆。
不巧的是,这句话恰好被路过的掌柜听到了,掌柜对账房勾勾手。账房乖乖的走过去,却不想“啪”的挨了掌柜一记脆生生的耳光。
账房不敢直视掌柜的眼睛,委屈的捂着脸嚷道:“舅舅,我又没说错!”
掌柜大怒,贴着账房的脸吼道:“你个蠢货!卫爷肯来,是我们的荣幸!他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下次再发现你对卫爷不敬,你就给老子滚,老子不要你这种不识好歹的玩意儿!”
接下来几天都很忙,因为骤然间武陵分堂少了将近一半人,每个人都有额外的事情要做。
然而就在这么忙碌的时候,堂主汪处却宣布放假一天:因为谢员外成亲,邀请武陵分堂的人去喝喜酒。
准确的来说,是谢员外又双叒叕成亲了。
卫然奇道:“谢员外是谁?那么大本事,竟然给我们放一天假。”
陈维发出夸张的惊叹:“你连谢员外都不知道?”
“愿闻其详。”
谢员外,大名叫谢宇,武陵郡人,是荆州第一富商,据说有些官方背景,爱好娶老婆,性格灵活而慷慨大方,人缘特别好,加上常常接济穷苦百姓,在业界的名声很好,是个有良心的好财主。
谢宇以纳妾而闻名,共有十七房妻妾,加上明天这个,一共十八个老婆。
听到十八个老婆的时候,卫然露出了既羡慕又害怕的表情。
陈维低声道:“你想不想和谢员外一样,娶十八个老婆?”
卫然连连摆手:“不胜腰力,不胜腰力。”
武陵这么一个穷地方,出了荆州第一富商,是件光荣的事。谢宇第一次在老家武陵郡摆喜酒,邀请了朝廷的官员和玄星阁武陵分堂弟子,汪处和谢宇虽然来往不多,但露个脸是必须的。
整个武陵郡,除了太守,汪处最大!
次日卫然跟着大部队去喝喜酒,反正堂主已经随礼了。谢宇谢员外长得白白胖胖,一脸和善,没有奸商的狡诈气质,但是脚步虚浮,眼睛有些血丝,让人一看就知道虚浮的原因。
卫然不禁感慨:女人太多,谢员外也很辛苦啊……
谢宇有钱之后便求名,做慈善是条好路子。有人说,为名气做慈善是伪慈善,而卫然是个开明人,这世上多少人有钱却不稀罕善名,不管谢宇做慈善是什么动机,只要有慈善行为,那就是义商。
只见谢宇跟首座的太守及汪处说话,迎来送往,游刃有余,一看就是个厉害人物,卫然心道:这个谢员外,身上没有半点修为,能做到这样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知道他为何不修炼?他肯定是不缺资源的,难道是天赋的问题?
正想着,见谢宇端着酒杯过来,给武陵分堂的弟子们敬酒。一队的队长陈阔跟谢宇认识,凑上去与谢宇谈笑几句,仿佛得了莫大的荣光一般,在一队弟子们面前得意洋洋。
陈阔是什么人?跟县令平起平坐的人,他这样一个高手,竟去巴结谢宇,而且觉得很有面子,谢宇在荆州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卫然和二队的弟子们坐在一起,共同接受了敬酒。坐下之后,队长老黄低声道:“卫然,听说你家也是做生意的?跟谢员外比如何?”
卫然连连摇头:“我家就是县城里一个普通商家,资产不及谢员外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如何能跟谢员外比?”
黄顺嘿了一声,教导道:“知道就好,前天你在鸿福楼请客,别人都以为你家巨富,我怕你自满,特意提醒你一下。”
黄顺这话颇有教训说教的意味,卫然心中不悦,便道:“以队长您的身份,想必是跟谢员外有些交情?”
“说得上两句话,算不上交情。”黄顺笑道。
二队有弟子巴结黄顺的,接话道:“卫然,队长的话你须记在心里,搞清楚自己的定位,什么时候你有资格跟谢员外说话了,再去鸿福楼请客不迟。”
这话有点过分,连陈维听着都不舒服,他有心替卫然说话,看了黄顺的表情,终于还是没敢说。
就在这时,敬完酒的谢宇仿佛突然想起某事,对首座上的汪处道:“汪堂主,听说贵堂有一位弟子名叫卫然,今日是否在宾客之中?”
汪处大声问道:“卫然!卫然来了吗?”
卫然应声道:“堂主,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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