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时候,怀特才和他带出去的人回来,他们返回乌斯托克村的时间要比罗恩预料的更晚,但是同样的,他们此行收获颇为丰厚。
十几个人牵着十几匹本不适用于骑乘作战的驽马,而这些牲畜身后则拖拽着大批大批武器装备,并且还都是专门的工匠打造出来的斯特吉亚制式装备, 不是强盗土匪们随处抢来的普通货色。
粗略清点下来,居然也有一百来人的数量。
这自然不可能是怀特他们堂堂正正作战能够打出来的斩获,纯粹是他们走了大运,在那融化开来的雪崩堆里刨出来上百具被冻得僵硬的死尸,从他们身上拔下来的。
看到这满满当当的正经甲胄,从死人身上扒装备的军团士兵也难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幸好这雪崩来得及时又来得巧妙, 刚刚好把这批无处可逃的斯特吉亚士兵全部吞掉。
不然以那个时候北境野猪军团还没训练出来的军事力量,以及乌斯托克村还没有完工的防御设施,面对这样一群斯特吉亚正规军队,会落到个什么结局还真不好说。
当然,他们的死尸还是要处理的,即便军团士兵们再怎么不乐意给以往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人挖坑,也必须得这么做,要不然等到春季彻底回暖的时候,这些尸体必然会带来一场可怕的瘟疫。
“这次出行,除了之前探查到的几个小村庄外,我们又去了一些别的村庄,无一例外,情况都不算太好。”
怀特在那一晚亚瑟的位置坐下,手中捧着的水杯同样也是,但怀特此时脸上爬满愁云,显然没有余心关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了,“按照军团长您的要求,我们尝试与那些村庄取得联系......”
说到这, 怀特叹气不止又摇头不止。
“你们被当做强盗劫匪赶出来了?”
这年头到处都在打仗,而没被战争直接波及到的地方又会被多多征收粮食钱财, 不堪重负抛弃土地逃跑成为劫匪的人实在不要太多。
而怀特这些人,往好听点儿说吧是敢战精锐,往直白点儿说那就是满脸凶相,抠出来的眼屎都满是杀气,能不被人警惕就怪了。
“能被当做强盗劫匪赶出来那就好了。”怀特苦笑不止,“问题是没人!士兵们记忆里还算勉强能吃饱肚子的村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怀特所说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那这可就真是古怪了,罗恩一时间也想不出来的所以然,因此只能暂时放过这事。
看起来想要通过将附近大大小小村庄都串联起来的行动,相当可惜地在第一步就失败了。
不过罗恩也并不气馁,以后总还会有机会的。
毕竟村落又没有长腿跑不了,只要村民们还想要活命,那就一定会在这宝贵的春耕时节回来种田。
给完成任务归来的军团士兵们发放奖赏,又引得了伐木村新加入的士兵啧啧惊叹,心中的疑虑不免又烟消云散了许多。
而新兵们种种没见过世面的表现落入了一众老油条士兵的眼中,虽说不至于心生嘲笑,但那种凌驾于他们之上的优越感却是油然而生。
这种屁大点儿的事情也能叫做立功?这种屁大点儿的功绩也能引得你们如此惊叹艳羡?
老子我当初和几百号把你们当猪狗牛羊驱使的森民血战, 亲手剁掉了不知道多少人, 身上更是不知道留下了多少至今未愈的伤疤。
这才叫实打实的功劳!
于是, 各家的老卒为了让新兵不至于看见这么点儿微薄的功绩就走不动道,之后纷纷掀开自己的衣物,攀比炫耀起来各自身上的疤痕。
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乌斯托克村的一副奇景。
时间一晃,又是两三天过去,将诸多繁杂事情都按压下去,新兵也逐步习惯了高强度的训练劳作生活,北境野猪军团慢慢步入正轨的时候,罗恩也终于开始着手组建军团自己的冲击骑兵部队。
当然了,以目前的窘境而言,也仅仅只是着手组建而已。
他们目前所拥有的战马,仅仅只有罗恩等人当初从乌斯托克堡逃脱而出时带来的几匹,而乌斯托克村虽然也零碎有一些马匹,但却是驮马和驽马,其中稍微强壮的一点儿的也都被优先调集给了斥候部队。
但是人不能等马了,就好比没有大型计算机难道还造不出原子弹吗?现在没有足够优秀的战马,那就先学习理论知识,把理论知识掌握好,等到亲自实施的时候心里也能有个谱。
从自己的亲卫当中遴选出二十个看起来头脑机灵而且体格又壮实的,罗恩一一给他们讲解起来要如何驯服马匹让它们认同自己,要如何照料马匹免得时不时就让他们窜肚子拉稀。
等到大致把脑子里装进去的相关知识都分条理讲了一遍后,罗恩就开始朝二十名士兵提问。
问,要不要给战马在夜间加喂饲料。
答,不知道。
问,战马受到惊吓该怎么办。
答,忘了。
问,精饲料与粗饲料要如何搭配。
答,您问上一个问题的时候我还还记得,现在忘了。
种种表现,气得罗恩简直牙齿痒痒,是真的很想抄起鞭子就给他们脑袋开开瓢,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些什么东西。
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罗恩深知不能就因为他们记不住东西就打心眼儿里觉得他们蠢笨,就像是大多数人都认为黑蜀黍天生有智力缺陷,但一旦要是真去了非洲,指不定会被他们的花言巧语欺骗成什么样子。
因为,思考记忆,说到底其实也是一门专业技能,只不过是现代人经过长期以来的刻苦训练,把这门技能变成了被动技能而已。
而罗恩眼前的这群军团士兵,在不久前还仅仅只是波耶们手里的牲畜,工具,难道他们会有那个闲心教给他们什么是思考,什么是记忆?留着你一条命干活就已经是大恩大德了。
但是大脑这种东西,放在一旁久了不用,是会生锈的,就算是罗恩自己,大学毕业后这么多年,你让他现在来一段解析几何,写下一个“解”字后他也就懵逼了。
所谓的愚昧,所谓的麻木,还真不能怪在军团士兵的身上。
时代如此罢了。
咬了咬牙,罗恩勉力收好斥责的态度,而是对着懊恼又惶恐的士兵们笑了笑,“算了,理论上的东西就到这,还是得亲自上手才能让你们记得清楚。”
说罢,罗恩牵过来自己从乌斯托克堡抢夺过来的战马,这匹马极为高大,但野性十足,大概是守军留下打算留作育种用的。
但现在它不行了。
罗恩给它取名为“响鼻”,因为这头大家伙打喷嚏的声音真的很大,前段时间发情的时候简直把整个村子都搅和得不得安宁。
但现在它不行了。
响鼻温顺地被牵引过来,罗恩拍了拍它壮实的后臀,“这其实是相当危险的举动,马匹的眼睛虽然两边都能看到,但它们的视力并不好,如果你从身后靠近,它们只知道有活物在靠近而并不知道是主人。”
“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在靠近它之前吆喝两声。”
又是一番漫长的讲解,但这一次士兵在与响鼻这种正经战马接触后,总算是必之前有了长足的长进。
该如何接近,该如何骑射,该如何追逐缠斗,又该如何冲击追击,一一询问下来,虽然回答仍然差强人意,但终归是言之有物了。
当然,这也多亏了响鼻自身的素质过硬,或者说它的前任主人训练到位,这头大家伙显然是经过合格的脱敏治疗的,对于陌生的人群以及嘈杂的响动也并没太过反应,只是稍微表现出些许的不适而已。
这种底子极好的战马,是帝国发了疯似的都想要弄到手里培育下一代的,但斯特吉亚人对这方面保护得很好,没有像帝国掌握着尖端科技的工匠们四散流落。
把这种优良的育种战马阉掉,罗恩当然心痛不已,可形势所迫也只能如此,要是真等到开战前夕这东西闻着母马的味儿撒丫子跑了,坐在上面的罗恩才是欲哭无泪。
讲解结束之后,看着响鼻当真没有太过怕生人的举动,罗恩让进步最快的一名士兵尝试着驾驭响鼻,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罗恩突然有了一种驾校老师傅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
结果自然不会太美妙,也不知道这名士兵是哪里不招响鼻待见,一个不小心就被猛地摔了下来,所幸不是脑袋先着地,只是摔出来了些淤青。
“军团长!”
就在这边乱作一团的时候,离开了的怀特又去而复返,他身后还紧跟着两名士兵,士兵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一路靠了过来,“我们抓到了一个斯特吉亚波耶的舌头!”
“不是舌头!不是舌头!你们误会了!我们是朋友!朋友!”
被关押的那人,急得泪水都快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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