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千万别出去,王嬷嬷肯定是骗人的!”
定春抓紧陆云卿的衣袖,连声劝道:“四少爷养在老夫人院子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陆云卿点了点头,却是将定春的匕首拿在手中,另一手抓在门把上,指甲泛了白。
“三姑娘,我知道你不信。这死小子也是够倔,被鞭子打了哼都不哼一声。”
王嬷嬷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是,你要是再不出来,四少爷可就要被我打死了。”
啪!啪!啪!
鞭子的声音厚重,显然并非打在空处,可就像王嬷嬷说的那样,并没有任何惨哼穿出。
陆云卿瞳孔变得幽暗,屏住呼吸静听。
鞭子的声音很近,就离地窖门不远,约莫一米的距离。
“三姑娘,你可真一个缩头乌龟啊,那四少爷的命我可就先收下了。”
啪!
似乎是被打在了极痛之处,被打之人终于发出一声细微的哼声。
那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三小姐,我是……阿凉,你千万别……”
就是现在!
陆云卿二话不说割断绳索,外面还在用力拉扯的仆人们直接将地窖大门拉得飞了出来,“哐当”一声巨响,砸在滚落一地的人群中,惨叫连连。
“真的出来了!”
王嬷嬷不惊反喜,可还没有惊喜太久,就看到陆云卿飞速跳出地窖,手中匕首“噗”地一声,直直插入她的胸口。
王嬷嬷惊愕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脸上再无一丝血色。
“我…我要死了?”
鲜血顺着匕首,掉在奄奄一息的阿凉头上。
定春捡起地上的鞭子,立刻过来扶起阿凉,这才发现他满嘴都是血,嘴边还有布帛留下的勒痕。
看到三小姐和定春都冲了出来,阿凉眼里泛出苦涩。
为了能尽快咬断布帛出声提醒陆云卿,他已经竭尽全力,没想到还是晚了。
此时此刻,厨房内外早已被仆人围得水泄不通,定春紧握鞭子,将陆云卿和阿凉护在身后,眼中一片决然。
今日即便是死,她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都给我上!”
王嬷嬷死死捂住匕首,满脸将死的疯狂,低声狂吼:“杀了他们!快上去杀了他们,否则夫人怪罪下来,你们全都得死!”
她要死了,她已经顾不得夫人的吩咐。她一定要看到陆云卿这个小畜生死在她前面,否则她如何瞑目?!
听到王嬷嬷的嘶吼,众人身形一颤,不知哪个人抡着棍子向前走了一步,下一瞬,所有仆人都满脸杀气地冲了过来!
“杀!”
“谁能杀了三小姐,谁就能成为夫人身边的红人!”
定春头皮发炸,正要提着鞭子上去拼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厨房外忽然响起大量整齐的脚步声。
“都给我住手!”
“谁在动手,格杀勿论!”
仆人们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望去,这一望却是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将手中武器扔了出去。
下一刻,大量官兵涌入现场,将所有仆人都控制起来,王捕头和老管家联袂看到,看到陆云卿还活着,老管家顿时大松了口气。
“三小姐,您可真是吓死我了。”
他连忙跑来,看到躺在地上阿凉的惨状,顿时吓了一跳。
“先别说其他的,快拿药过来给阿凉止血!”
陆云卿语速极快地吩咐道,她此刻发丝微乱,衣裳也沾了灰尘,可脸上却无丝毫寻常人死里逃生该有的喜悦,反而立刻开始处理现场。
那股沉凝不迫的气质,即便是王捕头也不禁微微动容。
传闻中医术一流的陆家三小姐,而今一见,果真有几分不凡。
陆家多的是药,老管家很快拿来止血的金疮药给阿凉涂上。
王嬷嬷下手太狠了,阿凉身上没有一处好肉,不过好在涂上金疮药后,已经止住流血。
陆云卿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起身对王捕头行礼道:“多谢捕头大人救命之恩,若是再晚来一刻,民女恐怕已死于非命了。”
王捕头哈哈一笑,连道:“三姑娘不必多礼,这本就是我等本分。”
陆云卿微微一笑,正要说什么,忽然脚下一软,定春见机地快,连忙上前扶住。
待得她手触碰到陆云卿的背,才发现自家小姐的背后早就湿透。
定春眼眶顿时红了。
“小姐,您没事吧?”
老管家亦是一脸紧张地迎上来,陆云卿此刻脸色的血色已经褪去,变得跟纸一样白,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无力。”
“三姑娘这是惊吓过度了,快去歇着吧,此处有本捕头处理,断不会再出事。”
王捕头显然是见惯了,出声安慰,心道这些家族小姐身子骨儿就是娇弱。
陆云卿已经有些看不清王捕头的脸,却还强撑着点了点头,身子依着定春走到最近的厢房门口,直接昏了过去。
“小姐……小姐!!”
定春担心疯了,安置好陆云卿后,连忙去喊老管家帮忙。
好在林大夫就在陆家门口没走,老管家直接将他请来医治。
不多时,王捕头也走了进来,在林大夫一边候着。
杨氏所属仆人以及杨氏本人,他已派人全部带回了衙门。
虎煞岭一事没有证据,但杨氏派仆人欲杀陆云卿,可是他亲眼所见,唯一有些麻烦的是,那王嬷嬷居然死了。
据仆人们供述,她是唯一接到杨氏命令的人。若是杨氏抵死不认罪,死无对证之下,县令大人可就难办了。
王捕头正皱眉,这时,林大夫松开搭在陆云卿腕脉上的手,声音在厢房内响起:“三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骨太虚弱了,再加上此番惊险逃命,五神三魄皆受惊,须得静养数日,配以安神汤药,自可恢复。”
听得结论,老管家重重松了口气,连忙抱拳道:“多谢林大夫。”
林大夫却是摇头叹道:“此番三姑娘受累,也与我有关。若我能及时察觉到那陆银凤是假冒之人,兴许三小姐就能避开此祸事了。”
“话怎么能这么说?”
老管家叹了口气,“是我陆家主母诡计多端,防不胜防啊。”
林大夫赞同地点了点头,而后眉头一挑,忽然问道:“老管家,这次为三小姐诊治后,老夫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不知老管家可否解惑。”
老管家深色微怔,继而点头道:“林大夫但说无妨。”
“照理来说,以老夫的身份,不该打探三姑娘的私事。”
林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老夫实在好奇地紧,三姑娘身子太虚了,虚弱地很不正常,而且大半个月前还受过重伤,表里五气都没有调养好。”
此言一出,王捕头耳朵也竖了起来,他之所以还留在这,纯粹是因为好奇。好奇陆云卿是一个怎样的人。
此番盘查后,他在下人那边听到陆云卿带着丫鬟逃命的来龙去脉,那可是相当精彩。能有这般心智的三姑娘,应该不至于被吓得病倒才对。而今听林大夫一言,原来是重伤未愈。
不过,呆在这陆家后院,又是哪儿来的重伤呢?
老管家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陆云卿,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若是放在以前,他为了估计陆家脸面,定会选择隐瞒。
可现在,不需要了。
“林大夫,实不相瞒,三姑娘并非杨氏亲生,她的生母早在她幼时便逝世了。”
林大夫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恍然,“原来如此,向来是杨氏生妒,自幼苛待三姑娘。”
“何止是苛待!”
老管家想起过去陆云卿遭受虐待的种种场面,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形容。
却在这时,厢房外响起一声咳嗽,老管家抬头看到老太爷,顿时息声,不再言语。
“捕头大人,此番真是劳您大驾了!”
老太爷拱手拜过来,王捕头连忙上前阻止,“老太爷不必多礼。”
老太爷看了一眼陷入昏睡的陆云卿,重重叹了口气,哀声道:“家门不幸啊,杨氏恶妇无法无天,我儿又远在京城,鞭长莫及,若非老管家回来力挽狂澜,老朽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
“老太爷,事已至此,还是想想该如何平息后事吧。贵府可是潜阳镇的大家族,现在外面的消息怕是都传开了。”
王捕头拱了拱手,道:“时候不早了,衙门还积着事务,这就告辞了。”
“王捕头莫急!”
见他要走,老太爷立马一个跨步挡在了王捕头面前,神色变幻片刻后,舔着脸说道:“老朽听说了,那王嬷嬷是个恶奴,之前曾被三姑娘教训过,今日凶事多半是她自作主张,眼下她既已身死,凶手也算是得到应有的下场。杨氏虽德行有失,却还不至于落得入狱的下场。王捕头可否将杨氏放回来,由我陆家自行处置?”
此言一出,王捕头眉头顿时皱起,“老太爷,这是何意?”
陆家的名声都快被杨氏搞臭了,这老太爷莫不是糊涂了,居然还想着维护儿媳?
站在一边的老管家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可是差点死在杨氏手中,老太爷平日里也不喜欢杨氏,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居然为她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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