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闻言微怔,继而摇头笑道:“阁下,小姐吩咐过老奴,要将此绣品作为此店铺的镇店之宝,挂在墙上吸引客人,如何能卖给您呢?”
“一千两。”
阿一报出一个数字,旋即皱了皱眉,又补充道:“黄金。”
老管家登时震惊了,眼中浮现出不敢置信之色,声音都拔高了数个音调:“一千两黄金?!”
“不错,一千两黄金,卖不卖?”
阿一也不想跟老管家多做废话,直接从怀里掏出十张百两金票,递给老管家。
“大通钱庄,是真的金票!”
老管家顿时懵了,居然有人要以一千两黄金买三姑娘的绣品,而且看都不看直接就给金票,这这这……简直跟做梦一样。
一千两黄金,去大通商会换成银票的话,至少也能换到一万二千两银子!
要知道这间铺子也才两万两而已。
“老仆,卖不卖说句话,我还赶时间。”
阿一出声催促,老管家惊醒过来立马将装有绣品的包裹递给了阿一,“卖!当然卖!”
不卖是傻子,这么豪气的冤大头,可能一辈子也只会遇见一次。小姐研究医术,耗材过甚,正是用钱的时候,如今能有大笔款项进账,他哪里有拒绝之理?
阿一接过包裹,也不打开看,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了店铺。
老管家见状,忍不住又将金票拿出来检查一番。
“是真的,大通钱庄的印记不可能有假……真是个怪人。”
摇了摇头,老管家关好店铺,急匆匆地往寒梅学府的方向行去,老太爷的吩咐还没完成呢。
不过片刻功夫,阿一便回到了府宅当中,默不作声地将包袱放在公子桌前。
白袍少年瞥了一眼包袱,视线又回到了书上,慢悠悠地问道:“你带回了什么?”
阿一头颅微微一地,语气如常地陈述道:“阿一去卿绣坊,正巧碰上那药材家族的老管家,将玉佩拿回后,看到那老管家身上有此物,就买了下来。听说是那位小姐的亲手绣……”
阿一话没说完,便看到白袍少年忽然合上书本,将包袱拿到眼前。
“亲手绣的绣品?莫不是一团豆腐渣?”
白袍少年笑容透着一丝别样的意味,她明明与自己差不多大,却能有那般高绝医术,难道还能分心他顾,在绣技上也有所建树?
阿一听到公子的话,眼里掠过一丝失望。
公子身上的担子太重了。
他花光积蓄,只想让公子能放松片刻,结果好像是失败了。
阿一如此想着,白袍少年已经解开包袱,将包袱中绣品平铺开来,一副郁郁葱葱的山春图缓缓映入二人眼帘。
“这幅画……”
阿一眼中浮现惊艳之色,即便他对绣艺一窍不通,也知道这幅绣品的不凡之处,单单能将水墨画以绣品的方式重现,就从未有人做到过!
白袍少年心中震动,他文武双全,自能比阿一看到更多东西。
这幅画……不,这幅绣画,竟然绣出了山水画的意境,这是什么绣法?他闻所未闻!
“阿一,你用了多少银两买下这幅画?”
白袍少年突然出声,阿一连忙回道:“一千两黄金,我身上的金票全给那老管家了。”
“低了。”
白袍少年眉头微蹙,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脸上泛出笑容。
这样的绣品该是无价之宝,如何能以金钱衡量?
更何况,还是她的。
“阿一,回去将此绣画好生装裱起来,不得有丝毫毁损。”
白袍少年吩咐完,阿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绣画卷起装回包袱里,就要退下。白袍少年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忽地叫住了他。
“你那玉佩呢,给我看看。”
阿一身形顿滞,旋即慢吞吞地转回身,一脸不愿地说道:“公子,那玉佩是您送给属下的,公子您那不也还有两枚,就不用看了吧?”
白袍少年也不说话,对着阿一抬出手掌。
阿一哀叹一声,回过身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掏出玉佩放在主子掌心。
白袍少年眸眼一眯,细细打量着玉佩。
玉佩上的裂痕就像是一条条闪闪发亮的银色河流,将玉佩完美缝合,不分彼此。
有着银光点缀的玉佩,居然要比碎裂之前更加漂亮。
她不仅有亭元寺高僧都望尘莫及的医术,就连绣技也如此巧夺天工。
“阿一,接着。”
白袍少年目光一闪,突然将腰间的玉佩摘下,扔给阿一,“这枚玉佩归我了,你就用我这个。”
阿一依依不舍地看着主子手里的玉佩,只能慢吞吞地点头:“是,公子。”
……
寒梅学府前,人头攒动,一眼望去都是前来探听消息的仆人。
老管家因为卿绣坊一事来得晚了,在人群中挤得很辛苦,不过在他努力之下,还是挤到了人群前列,大门前华服老者的声音清晰入耳。
“诸位,肃静!”
老者抬手虚空一按,嘈杂不已的寒梅学府门前立刻安静下来。
“本学府分建女学一事,千真万确。此告示乃女学选拔规则,共计一千份。欲要参与选拔的家族,自可前去排队领取,切记,每个家族只可领取一张,不可多领。”
老者说完,转身进入大门中,只留下一排青袍执事分发告示,另在寒梅学府门前也贴了一张。
这下,寒梅学府门前更加热闹了,一边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另一边则是凑在告示前看热闹的普通老百姓。
老管家排了老半天的队,直到天黑才领到一张,小心折好放在怀里后,匆匆回了陆氏药铺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老管家才带着昨夜命人誊写好的十一张告示返回了陆府。
锦绣院。
陆云卿正拿着原版告示细读,眉头微凝,老管家大清早回来直接就让阿凉送来了这份告示。
告示上说得很明白,寒梅学府分建女学,第一批招收的女学生名额只有区区一百,而陆州城出身不错的家族小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以想象竞争将会何等激烈。
女学选拔在告示张贴之日便开启了。
三日内,欲要参与选拔的各家女子须得备齐名册以及三份自身擅长领域的成就之品作投名状,送入寒梅学府进行初选,三份投名状中,只要有一份过关,便能通过初选,进入复试阶段。
若有极其惊艳之作,便可直接跳过复试,进入终选。
擅长领域,寒梅学府也有限制,须是琴、棋、书、画、算、法、文、政、绣、医这十项中的任何三项,不得以武参与初选。
看完,陆云卿直接将告示烧了,眸间掠过一抹深思。
前世她对寒梅学府女学了解不多,只知道七年后女学被朝廷废除,一大批朝廷女官命运凄惨,同时也是那位前世百姓口口相传的罪人满门抄斩之日。
有此她完全可以大胆推测,女学的推广是一次京城豪门的尝试,而随着那支持女学发展的豪门覆灭后,女学自然也随之灭亡。
第一批女学只收一百人,想来那位站在女学背后的任务,支撑的也相当艰难,不过能让女学在天下间推广开来,在她看来已是奇迹。
“阿凉,老管家还有说什么吗?”
眼看告示烧成灰烬,陆云卿让定春进来打扫,出声问道。
“是还有一件事。”
阿凉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说道:“老管家说,您的那副绣品他给卖了。”
“卖了?!”
陆云卿还没说话,定春就已是瞪大眼睛,急声道:“那是小姐的心血啊!小姐都说要挂在铺子里当镇店之宝了,老管家怎么能自己做主就卖了呢?”
陆云卿眉头也蹙了起来,“卖了多少?”
她相信老管家不至于这么没有分寸,其中一定有原因。
“一千两,一千两黄金!”
阿凉连忙说道:“老管家也没细说,只说是四少爷得罪的那位买去了。”
“一千两黄金?!”
定春闻言顿时陷入呆滞,旋即掰着指头喃喃道:“好多银子啊!”
“是他?”
陆云卿眼前闪过那一夜密室中的情景,轻叹一声:“罢了,回头我重新绣一份便是。”
她本来还想将之送入寒梅学府,直接获得终选资格,真是造化弄人。
那样的灵感不常有,就算是让她重新绣一份,可能也不如锦绣山春图那般精彩了。
不过陆云卿转念一想,倒也不觉得可惜,她的画技和绣法都不好解释,即便陆家愿意遮掩,也很难不被人看出什么。
“仅仅两日,却要准备三份投名状,寒梅学府是打定主意在初选就刷下一大批人么……”
她最擅长的无疑是医术,可这门本事不宜暴露,以免让师父陷入危险。
陆云卿念头闪过,不再耽搁时间。
“定春,将剩余的蚕丝线都拿来,还有笔墨纸砚。”
定春连连点头,迈出屋门去取,却又退了回来,目光惊愕地盯着来人。
“你……你怎么来了?”
陆冬儿也不答话,打量一眼和过去并无二致的房间布景,笑言晏晏地对着陆云卿福了一礼,乖声笑道:“三姐姐这幅表情,难道是不欢迎冬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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