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懒得与阿一计较,也没有再讨论关于止云阁之事,他丢出一物,说道:“此物放入仓库封存起来。”
阿一接过东西看清,心中奇怪,这不是公子送给陆姑娘的墨玉梅花令吗,怎么拿回来了?
不过,对于公子的命令,他向来无条件执行,点了点头,笑着离开。
自从公子有了陆姑娘,就变了,他也变了。
公子阴沉的性子都被冲散不少,若说以前的公子是高高在上的无情神祗,现在则是多了人情味。
不是说以前的公子不好,只是现在的公子……更好!至少他不用在担心公子因为情感缺失而孤独一生。
……
这一日,是寒梅学府学子入府日。
李鸢早早就到了闲王府,她是陆云卿为数不多的密友,提前得知陆云卿没事的消息,今天是过来和陆云卿一起入学的。
屋内的陆云卿已经换上了寒梅学府太学院的月白色长裙,简单的发髻上插着翠色步摇,配以苍白的肤色,透出一股清冷素淡的气息。
“太学院虽然是文相在管,那是做学问的地方,气氛还算平和。”
夏时清将书册递给陆云卿身边的环儿,一边说着,眼中却不自禁露出忧色,“你好不容易脱离那些人的视线,现在重新出现,定会引起有心之人注视,万事小心!”
“奶奶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
陆云卿甜甜一笑,眸光微闪。
本来她已经放弃入学的打算,以在闲王府休养的名义暗中行动更好。
不过这个月来,她以止云阁主的身份从沈澈那边换来不少消息,梦真楼与墨宫之间本就不太对付,她问起墨宫时,沈澈直接将所有情报都送了过来,也算是礼尚往来。
梦真楼在京城经营多年,对墨宫自然摸得很细,她将情报与陵迟提供的消息进行比对,发现不少隐秘,其中就有关于太学院。
文相曾与墨宫有过极其深入的合作,对墨宫的了解绝对不是一星半点,沈澈曾在太学院的藏书楼中,查到不少墨宫隐秘。
现在文相与墨宫决裂,那些资料大概也被清理了。
不过,陆云卿真正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文相与花菱的见面方式。
花菱身处宫中,出来的次数极少。
可据情报现实,花菱曾不止一次出现在文相家中,太学院这些地方,她特地暗中找容雁求证过,情报属实。
由此可以推断,宫中与宫外存在密道,而且很可能就在太学院中,她若是想进宫寻找师父所在,太学院就是一个突破点。
夏时清也知道陆云卿看上去脾性乖顺,实则极为倔强,她做出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如此,她也只能随她去了。
不多时,陆云卿来到前厅,在此等候的李鸢看到顿时目光一亮,起身就过来行了一礼,笑嘻嘻地说道:“参见云安郡主!”
陆云卿抿嘴微笑,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个爆栗,“就你戏多。”
“这不是感谢郡主您带我去太学院嘛?”
李鸢站直身子,眨了眨眼笑道:“我听说太学院的士子都长得很好看,说不定就能找到我未来的如意郎君呢!这次可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这个普通贵女的身份可进不去。”
“行了,别耍宝。”
陆云卿无奈一笑,回头对夏时清说道:“奶奶,那我们这便走了。 ”
夏时清点点头,“放心去吧,你的消息陈爷爷都安排好了。”
陆云卿轻嗯一声,与李鸢一同离开闲王府。
而早在前几日,京城内就有消息以相当自然的速度散播开了。
“听说了吗?云安郡主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
“云安郡主,谁啊?”
“就是上次在太后宴会上中毒的那个,姐姐您还去赴宴了呢,怎么忘啦?”
“啊我记起来了!不是说连宫中医师都束手无策吗?怎么好的?”
“听说是被一个江湖游医用偏方治好的,不过似乎也没全好,活不了多少年。”
“能被赐封郡主,便是少活三十年也赚了!”
“今天是寒梅学府开府的日子,云卿被封了郡主,岂不是能去太学院?”
“云安郡主出身低贱,怕是没怎么读过书,若是真的病情好转,肯定会去太学院的,那可是镀金的好机会!”
“……”
且先不提各方反应,时至卯时,闲王府的马车停在寒梅学府门前。
此刻学府门前已有不少年轻男女在等待,看到闲王府的马车,认出标识的学子纷纷面色微凝,投来视线。
陆云卿与李鸢一下马车,便感受到数十道目光注视,她也不在意,慢步走到学府小门前,让环儿将身份令牌递了过去。
没多久,小门便打开,出来一位老者对陆云卿行了一礼,说道:“郡主大人一路辛苦,请随小人来,入学流程已经给您办好了,剩下的选择课程还需要您亲自来。”
陆云卿点点头,在身后各种羡慕嫉妒的视线中走进小门中消失不见。
在她离开后,门前响起一阵细微的谈论声。
“郡主身份高贵,竟不用在此忍受寒冷,提前进去,真好。”
“高贵什么?这云卿的出身便是连一般商女都不如,如今愣是成了郡主,真是要气死人!”
“我看郡主脸色苍白,大概身体未好。”
“呵呵,兄台关心郡主,难不成是心动了?”
“兄台莫要嘲笑我,以我寒门出身,如何高攀得起郡主大人?”
“……”
谈论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下一辆到来的马车打断,车帘布掀开,下来一对母子,长得却不像。
“晏儿,求学不易,莫要浪费光阴,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身着锦袄的妇人细声叮嘱,眉宇间满是关切,虽然穿得厚实,但依稀可以看出她腹间微微隆起,已有身孕。
若是陆云卿在这里,定会认出她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陆州城任职的绣坊坊主,救走陆元晏的袁雪。
陆元晏微微低头,眼神恭敬中带着谦和疏离,言辞有度地说道:“母亲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
他才刚过十一岁生日,可属于孩童的幼稚与天真,已经从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与年龄严重不符的沉静与成熟。
像极了陆云卿。
又或者说,他在无意识地模仿他姐姐。
袁雪轻轻叹息,陆元晏来到京城接近一年了。
一开始,他情绪崩溃,内心坍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自寻短见。
若非夫君耐心极好,一直都与她一起安抚他,这孩子怕是早就没了。
能在短短一年内恢复到现在这个模样,已经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当然,为了让他恢复,她不得不编造了一个谎言,一个让陆元晏活下去的谎言。
他姐姐没死,只是失踪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谎言多久会被识破,不过她相信,只要元晏进入学府,读的书多了,接触得多了,他会明白性命的可贵。
便在这时,学府大门开了。
陆元晏又向袁雪行了一礼,与书童一起转身踏入学府大门。
身后马车离去的声音传入耳中,陆元晏稍显明亮的眼神黯淡一分。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养母在骗他,当初那位沈小王爷从陆州城带回来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虽然养母有意隐瞒,可他上街稍微一打听,便全都清楚了。
姐姐已经死了,仇人死在了瘟疫中。
这个世上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实在没有意思,可在他上吊,被养父救下的时候,他看到养母的泪水。
养母说他是错的,他不明白。
可他也不愿意看到二老为他伤心,他暂且放弃了随姐姐离开的打算,决定按照养母说的,试一试。
或许,他能试着带着对姐姐的那份思念,一起活下去。
亦或许,养母说的那句话,真的……真的不是骗他的。
毕竟,当初他没有亲眼看到姐姐被烧死,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可能,他都愿意去相信,身在梦中不愿醒来。
陆云卿被带到一处独栋阁楼面前,阁楼向南,共有两层,通体新刷过棕色木漆,在一堆灰色建筑中显得十分鲜明。
“郡主大人,这是您在太学院休憩的场所。”
管事老者及时介绍,“如您这般身份的,皆有一栋阁楼暂作休憩之处。”
陆云卿点点头,推门走进阁楼当中,屋内已烧了路子,暖气扑面驱散一身寒意。
她随手将斗篷放在一边,上了二楼,推开一半窗子,阳光便洒了进来。
“此处视野开阔,是个不错的地方。”
陆云卿淡淡出声,便听到身后跟来的管事笑道:“多谢郡主夸奖。”
陆云卿没有回应,她看了片刻风景,忽然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座风格大同小异的阁楼问道:“那是何人在住?”
管事老者顺着视线看去,顿时说道:“那是镇王府长子,沈澈小王爷的居所。”
陆云卿微微一怔,回头看向管事老者。
管事老者顿时会意,低头道:“梦真楼一品管事,周海,拜见陆姑娘。”
陆云卿面上冷色顿时缓和不少:问道:“梦真楼渗透太学院到什么程度?”
管事老者还没说完,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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