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羞成怒?”
不等夏无宇有所反应,陆云卿蓦然勾唇一笑,清清淡淡地说道:“郡主殿下不觉得,您比五殿下更适合这个词吗?”
沈珞脸色微变,瞪眼看着陆云卿,“……你!”
云卿入太学院一来,一直都是一副随顺乖巧的模样,她暗中示意管事略作刁难,对方也没太大反应,没想到她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反呛自己?!
“我什么?”
陆云卿抿唇轻笑,“沈郡主,小女子知道有些事情您看不惯,暗地里弄些小动作,小女子也懒得搭理,可没想到您竟会如此得寸进尺。
今日郡主所言,关乎女子名节,应当慎重,您今天若是不说个所以然来,这太学院司学的位置,还是趁早交给别人坐吧。”
陆云卿这一番夹枪带棒,丝毫不留情面,直让沈珞面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好不精彩。
夏无宇也没想到看上去和和气气的云安郡主怼人如此利索,惊讶之余,一脸揶揄地看向沈珞,“原来沈郡主是在铲除异己,本皇子这是挡着郡主的路了,才受牵连?”
“你,你们……”
沈珞气急了,浑身都在发颤,脑子里嗡嗡作响,指着陆云卿,本能地说出了心里话:“就知道勾引男人!我一定会抓到你把柄的!沈家的女主人只能是皇亲国戚,你想进嫁给我弟弟,门都没有!”
陆云卿闻言面色丝毫未改,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愚不可及。”
沈珞当即气血上涌,恼羞成怒,陷入暴怒!
方才,她还暗自懊悔今日过于冲动,没想到云卿听到不仅反应平淡,还骂她愚蠢?
“贱婢,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
沈珞冲上去就要动手去扯陆云卿的脸,夏无宇脸色微变正要阻止,却见茶舍门口忽然闪进一道身影,将沈珞狠狠推开,跌坐在地,双手撑在地上都划出血痕。
沈澈挡在陆云卿身前,转头眼神警告地看了眼夏无宇,而后低头看着沈珞,话声凛冽,“前几天我说的话,看来你是全当做耳旁风了。”
沈珞惊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澈,爬起来连道:“阿澈!你来这里做什么?圣上旨意不可违,你该去军部好好准备才是!怎么能分心管这些小事?!”
“小事?”
沈澈嘴角扯过一丝讥讽,“我的终生大事,什么时候是小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珞捂着出血的手辩解,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你是我镇王府的长子,终生大事自然非同小可,我说的是这个贱……”
“巴掌还疼吗?”
沈澈忽然出声打断,吓得沈珞连忙捂脸,继而面露愤慨,恨声道:“沈澈!我才是你的亲姐姐,我一心一意为你着想,你怎么就不领情?她云卿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处处护着她?”
“沈珞,或许是我错了。”
沈澈声音微沉。
沈珞闻言脸色一喜,可看到弟弟异常平静的面孔,她忽然有些害怕。
“自从你进了太学院,我就没有管过你,本以为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文相的用意,没想到……”
沈澈上前一把抓住沈珞的手腕,“你这么喜欢管我的事,那么礼尚往来,我也随你去见见文相。”
沈珞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妙,可她的力气哪里有沈澈大,直接被拖走。
临走之前,沈澈回头忘了一眼神情有愧的陆云卿,眼神暗了一下,轻声道:“先回阁楼,我会去找你,很快。”
见到陆云卿点头,沈澈这才拖着挣扎不停的沈珞离开。
一场闹剧后,茶舍里又只剩下陆云卿与夏无宇两人。
夏无宇眼前闪过方才沈澈看他那眼里的占有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云安郡主,你若想安稳度日,最好还是不要与沈澈走得太近。而且,沈澈脾性暴躁薄情,也非良配。”
陆云卿怔了一下,问道:“五殿下与沈小王爷走得近吗?”
“自然不近。”
夏无宇摇头,“沈澈此人颇为疯魔,行事狠辣,我不愿,也不敢与之为伍。”
陆云卿闻言,嫣然一笑,“既然离得不近,殿下看到的也仅仅是表面,怎能仅凭片面便否定一人?这样的话,殿下不必再说了。”
夏无宇愣了一下,才含笑点头道:“你说得对。”
其心里却颇不以为然,京城贵女有不少都喜欢沈澈那般酷冷的性子,云卿的年纪小,谈吐说话虽故作成熟,但终究天真,扛不住沈澈区别以待,还是陷进去了,他说再多都没用。
时间会证明他是对的。
夏无宇想到这里,说道:“你有约,我就不多留你了,赶紧回去吧。”
陆云卿微微颔首,“还请殿下代为保密,我与沈小王爷之间,不便为太多人知晓。”
夏无宇眉头皱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其心中却是暗想,沈澈果真只是玩玩,连两人的关系都不让说出去,以后有的是这丫头后悔的时候。
……
沈澈拖着沈珞塞进马车,直接造访文相府邸。
文相正巧还在家中整理文书,听得下人来报,眉头蹙了一下,“将他们请去后厅,说我片刻便来。”
如此敏感的时间档口,沈澈和她姐姐来做什么?
文相心中疑惑,动作也不慢,匆匆理好手上的文书,起身搭了一件厚实的棉袍,快步来到前厅,一边笑呵呵地问道:
“沈小王爷可真是稀客啊,是小珞带你来的?”
“文相说反了,是本王带胞姐过来赔罪的。”
沈澈脸上在笑,可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只有森冷,“这些年多亏相爷照顾,胞姐才能稳坐太学院司学的位置,可本王知道我这姐姐愚笨,将太学院搞得乌烟瘴气,令相爷蒙羞了。
胞姐当不得如此重任,本王思索再三,决定带胞姐回家反思,太学院司学的位置,还请相爷另请高明。”
文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蹙眉盯着沈澈,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老师……”
沈珞刚开口说了两个字,就被沈澈轻飘飘一个幽冷的眼神吓回去,只能继续沉默不言。
“沈小王爷,老朽自认没有对不起沈家的。”
文相没能看出什么,叹息出声:“到底是何原因,让小王爷过河拆桥?”
“过河拆桥?不至于。”
沈澈微微摇头,“不过是不想在出征途在外,家中也不安稳。文相不用再劝了,我与我父一样,都是倔脾气,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我父亲是半个死人,镇王府如今由我做主,别说让我这个姐姐脱离太学院,便是让她直接嫁人,她也抵抗不得!相爷明白了吗?”
文相脸色微微变幻,怔了半晌,才露出笑容,说道:“小王爷这是吃准了现在老朽腾不出手来对付你?”
沈澈唇线微抿,“相爷与我追求不同,何必强人所难?”
沈珞一脸茫然地站在两人中间,明明双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认得,可却无法理解其中意思。
“明白了,明白了。”
文相忽然笑得很开心,一脸说了两遍“明白”,看着沈澈饶有深意地说道:“小王爷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就不怕老朽秋后算账?”
沈澈眼中眸光一闪,拱手抱拳,“沈澈告辞,相爷就不用送了。”
“好,年轻人真有志气。”
文相大声夸赞,脸色却阴沉得厉害,吓得沈珞脸色都白了一分。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清过自己的老师。
……
沈澈回到镇王府,直接命人将沈珞软禁起来,她太容易被人利用,留在外面只会坏事。
他出府坐回马车,阿一亲自驾车离开,一边在车帘外问道:“公子,这么快就与文相撕破脸,是不是太亏了?到时候去了蛮国便将,我们肯定会被文相针对。”
沈澈眉间微沉,是亏,可他不后悔。
他不能容许任何人欺负到陆云卿头上,特别这个人还是他的亲生姐姐,每发生一次这样的人,都会让小姑娘愧疚。
她越是愧疚,他就会感觉自己离她好似更远了一些。
事不过三,两次已经够多了,在离京之前掐灭风波源头,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沈澈拧了拧眉心,压下近日来一连串的杂念,沉声问道:“你之前说,在学府物色到一个好苗子?”
“是,他叫袁晏,是礼部相公郭玉晨的养子,随的母姓,今年十一岁。小小年纪性子沉静,处理事务逻辑清晰,极有条理。他也想加入我们,欲要靠楼内情报追踪某个仇人的下落。”
“为报仇么……”
沈澈沉思片刻,首肯道:“年纪不大,那便吸收进来当种子培养试试,以观后效。”
“好的公子。”
片刻之后,沈澈到达太学院,径直来到陆云卿阁楼。
“小王爷。”
环儿见到他连忙行礼,说道:“小姐已经恭候您多时了。”
沈澈点头,疾步上楼看到茶台前朝思暮想的人儿,脸上的淡漠瞬间如冰雪般消融。
陆云卿听到动静,抬头望见他,脸上露出无奈,“跟文相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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