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卿没想到李鸢能看得这么通透,微微怔了一下,便点头道:“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那太好了!”
李鸢搬着椅子坐到陆云卿旁边来,一边嘴里说个不停:“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这次算是知道厉害了。云卿,这次事情过后,你帮忙把我名下的客栈全部转走吧。
这样一来,我明面上就成了一个打工的,肯定没麻烦了。”
“我也正有此意。”
陆云卿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会给你一批可以信任的人,专门供你驱使,你将客栈转到他们名下就可以了。”
“不行!”
李鸢闻言小脸顿时板起来,“那个梦真楼的都说了,这次我爹娘的事情因为你出手才这么容易解决的,我怎么能让你白辛苦?这样,我手里的客栈你再拿去一半好了。”
“不用了。”
陆云卿摇头轻笑,“你现在连人都是我的,客栈放你那又怎么了?”
李鸢呆了一下,好像是这个道理啊?
“行吧!”
李鸢也很干脆,不再强求陆云卿收下那点客栈,以后她尽心尽力为止云阁做事就是。
虽然即便没有报恩这一条,凭借她和陆云卿之间的关系,她也一样会那么做。
而正当陆云卿与李鸢坦诚之时,梦真楼一纸书信却是送到了文相府上。
身为文相,并非武臣,也未接到圣旨,容青自然不能擅自离京。
他能为三皇子做的,只能是为他拉拢到足够多的武臣依附,借此在蛮国战场获得优势。
这两年,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人为争夺蛮国地盘,打得不可开交,光是内耗的战损就超过十万之巨!
文相和王司礼之间原本只是关系疏远微妙,如今这么一闹,直接成了死敌。
“该死,王司礼这厮……欺人太甚!”
接到战场刚送来的前两日战报,文相看完顿时气得忍不住大骂。
他辛辛苦苦为三皇子笼络的军中能臣本就不多,如今却被王司礼暗地里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让其中一位能臣反戈,倒向大皇子阵营!
三皇子争夺都城本就不占优势,被王司礼这么一捣乱,劣势显而易见。
若是不想法子削弱大皇子身边的人,三皇子必败无疑!
文相沉着一张老脸,忽然门外传来心腹的禀报声,“相爷,梦真楼管事送来一封信,说对您有大用。”
梦真楼?!
文相顿时来了精神,连道:“呈上来!”
这两年各方江湖势力都借着大夏向蛮国开战的当口,下场浑水摸鱼,其中战绩最为耀眼的,当属梦真楼!
两位皇子内战,同时也牵扯住蛮国军队主力,梦真楼选的都城位置太好了,远离了两位皇子的主战场, 看最新情报已经拿下最后一座都城外围小城,距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
不过,即便梦真楼真的拿下蛮国一座都城,文相也不觉得有什么。
仅仅一座王侯封地大小的地方,即便梦真楼真的占了,成为一个小国,但有如何比得上大夏的泱泱国土?!
大夏,才是他要争的地方!
蛮国,只不过是让两位皇子决出胜负的战场罢了。
若是梦真楼不急着攻打都城,反而选择帮三皇子,那他的赢面就大多了!
不过容青也只是想想,只期望梦真楼送来的东西真的有用。
如此想着,心腹将信件呈上,容青连忙揭开。
他看完之后,顿时大喜,哈哈大笑。
“天助我也!哈哈,真乃天助我也!”
王家府邸,王司礼笑眯眯地坐在软塌上,炉子烧得屋内火热,身姿婀娜的美姬翩翩起舞,琴音绕耳,绵延不绝,当真享受。
他最是喜欢这般轻松闲适的感觉,思索问题也能更快一些。
“大人,文相半盏茶前,匆匆入宫了。”
忽然,一名心腹来报。
双方对弈,王司礼自然一直都派人盯着文相府的动静。
听到心腹的禀告,王司礼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芒。
“入宫?”
这个时间入宫,难不成是跟皇帝装可怜,搬救兵?
可此番乃是夺嫡之争,皇帝帮了任何一方,都会让夺嫡直接演变成造反。
皇帝向来心狠无情,又怎会答应?
容青真的求他,只会招来罪名,那个老家伙就算病急乱投医,也不至于这般愚蠢。
想到这里,王司礼忽然有些不安,立刻说道:“备车,我要入宫!”
与此同时,御书房内。
容青跪在地下,声泪俱下,“林御史为官清廉,刚正不阿,他眼力容不得沙子,惩治了许多贪腐官员,得罪太多人!
他那桩悬案,刑部线索断绝,本以为凶手自此逍遥法外,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臣多年以来,从未放弃追查凶手,终于被老臣找到切实证据!
陛下!老臣恳请严惩凶手,以告慰林御史在天之灵啊!”
夏寂神色木然地看着容青呈上来的奏折,只看着,不出声。
冥府,又是冥府。
这两个字眼,到底要控制到他什么时候?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太监的声音,“陛下,兵部尚书王司礼大人求见。”
“人来全了?也好。”
夏寂挥了挥手,“让他进来。”
不多时,王司礼一脸慌张地疾步走进来,一下子就跪在文相容青的旁边,大声说道:“陛下,臣冤枉啊!!”
夏寂瞥了一眼身边的李贺全,淡淡出声:“你什么时候多张了一张嘴?”
李贺全连忙跪下,“奴才一时糊涂,陛下恕罪!”
夏寂冷哼一声,将手中折子扔在王司礼面前,“看看,看完了再喊冤也不迟。”
王司礼抖着手将奏折捡起来,看完之后脸瞬间煞白一片。
那个孽障,居然背着他闯出此等天大的祸事!
“陛下,这都是文相一面之词,不可轻信!”
王司礼放好奏折,立刻矢口否认,“臣幼子虽性格顽劣,却还不至于闹出人命!更何况,那是御史台的大夫!就是给子荣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呐!”
“王大人!”
文相立刻大声辩驳,“这上面跳跳证据确凿,稍微查证一番便可,你还想替你儿子求情?!”
王司礼咬牙,“臣不敢!若子荣真犯下如此大祸,臣愿大义灭亲,亲自斩下我儿首级,以慰林御史在天之灵!”
“决心不错。”
夏寂淡淡夸了一句,却让王司礼愈发惶恐。
“那朕就遂了你的愿,李贺全,宣萧寒入宫!”
王司礼闻言浑身微冷,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片刻之后,身穿官服的萧寒来到夏寂面前,行朝堂之礼,“参见陛下。”
“嗯。”
夏寂微微颔首,也不说闲话,直接进入主题,“文相告发王司礼幼子王子荣,为当年林御史被杀一案真凶!证据已条条列出,还需证实,你速速去办,落实此事。”
“是!”
萧寒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过李贺全手中跳跳罪状。
这些证据从他手里交到文相手中,最终却又重新回到他手里,真是奇妙。
萧寒身负皇令,证实证据真伪一路畅通无阻,仅仅一个时辰便召集到与此案关联的所有人,全部验证完毕。
这也归功于梦真楼早有准备,提前将藏起来的人,安排到轻易就能找到的地方,让整个查证过程变得异常轻松。
一个半时辰后,萧寒回到御书房,将一沓口供全部呈上,“启禀陛下,林御史被杀一案,罪证经由下官查证,全部属实!”
跪在地上的王司礼听到这里话,顿如五雷轰顶,瘫坐在地。
夏寂看完萧寒呈上来的一张张口供,最后直接一把撒在王司礼脸上,“小小年纪,贪财贪色,强取豪夺,谋害朝廷命官!王司礼,你可真生了个好儿子!”
王司礼顿时惊醒,跪着爬到夏寂脚下,连连哭诉:“陛下恕罪!臣错了,臣不该过度宠溺,以至于害了他!陛下恕罪啊!”
“恕罪?那谁来偿还林御史的性命?!”
夏寂狠狠一脚踢开王司礼,起身喝道:“萧寒,朕命你即刻将王子荣缉拿归案,押入死牢,秋后问斩!至于你……”
夏寂低头看这涕泗横流的王司礼,摇头轻叹,“子不教,父之过。若非没有你在后面当他的靠山,他又怎么敢犯下如此罪过?你……卸任吧。”
王司礼顿时不哭了,愣愣地看着夏寂许久,才缓缓跪直了身子,缓缓拜了下去。
“臣,遵命!”
当天,王子荣锒铛入狱,王司礼被革职查办的消息便像飓风一样刮过,传得满城风雨,到处都在谈论!
更有被王子荣欺压的老百姓拍手叫好,直言苍天有眼,圣上英明!
李鸢还在止云烟酒楼,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惊呆了。
短短一夜之间,王家倒了?
就是因为她?
因为云卿的一句话?大夏二品官员就这么丢了乌纱帽?
这一刻,她才明白云卿手里的权势,究竟有多大。
如此话语权,怕是时清郡主也办不到吧?
陆云卿听到这个消息,却不意外。
夏寂早就疯了,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令他做出最坏的选择。
只是不知道,他这样做,又要如何面对太后的指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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