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沈澈唇角掀起一丝弧度,“如此生辰若随意糊弄了,我可是会后悔终生的。”
陆云卿怔怔地看了沈澈片刻,忽然身子前倾,主动在他面颊轻啄一下。
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男人的肩头,陆云卿抬起头,与沈澈深邃漆黑的瞳眸对上,面孔只隔了三寸,二者的呼吸声、心跳声仿佛都融为一体,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沈澈呼吸霎时粗重了些,伸手搂住陆云卿柔软的腰肢,眼神暗了暗,声音低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清冽中混合着丝丝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陆云卿面颊绯红,睫毛颤了颤,轻柔软糯的声线在沈澈耳边响起来,“我知道,沈澈,这次羸烟的事情,是我误会了。错了便是错了,自然是要赔罪的。”
“赔罪?”
沈澈略感好笑地看着怀中神情认真的小人儿,喉咙滚动了一下,声线愈发喑哑,“那一个吻可不够!”
言罢,不等陆云卿有所反应,沈澈低头狠狠印在她的唇上!
“唔!”
陆云卿瞪大双眸,随后眼神缓缓眯起,逐渐沉溺其中。
心结已经解开,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真正全心全意与沈澈沉沦下去,无怨无悔。
意乱情迷中,沈澈却还残留一丝理智,并未进行到最后一步,成亲之日圆房,是他对陆云卿最基本的尊重。
只是火气却没那么容易降下去,他起身打开窗户,在窗边吹了会儿冷风,脸色才恢复正常,回身坐在陆云卿身侧,细心地替陆云卿整了整有些杂乱的衣襟后,命人上菜。
陆云卿平日里吃得很少,今日却是耐不住心情好,再加上沈澈总是给她夹菜,吃得比平时多了一半,到最后已然有些撑了。
沈澈却是乐此不疲,投喂陆云卿比起他自己吃东西,要有趣多了。
“不吃了,再吃就要撑死了!”
陆云卿放下筷子,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剜了沈澈一眼,眸子里撒娇大过责怪,语气也带上了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娇气,“幸亏我给奶奶准备了不少消食药,不然这个时辰回去还得重新配呢!”
沈澈哪里见过陆云卿这般撒娇的模样,一时间满眼里都是温柔的光,顺遂地点头笑道:“卿儿说的都对。”
陆云卿:“……”
“公子,快到子时了。”
阿一的提醒从门口传进来,沈澈怔了怔,陆云卿亦是惊讶,她戌时来的,不知不觉竟已过去两个时辰了?
这是,沈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放在陆云卿面前,说道:“打开看看。”
陆云卿依言打开,却看到里面摆的不是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沈澈拿起玉瓶拨开瓶塞,一股十分浓郁的清香从瓶口传出,他将玉瓶递给陆云卿,道:“喝吧,喝了它后,就不积食了。”
陆云卿接过玉瓶,二话不说仰头一口喝干后,才说道:“尝起来像是蜂蜜,这是什么?”
沈澈眼中闪过柔和之意,指腹摩挲着陆云卿软乎乎的小手,“是我从蛮国带回来的奇物,喝了它你身体底子能恢复不少,你可以让你身边的那个护卫教你一些护身的手段。”
陆云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隐约间她已经猜到刚才喝下的东西是什么,只是这种罕见的武林奇物想要到手,即便是沈澈用梦真楼的名头,也不容易吧?
“时辰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再晚些,你奶奶该担心了。”
沈澈起身从衣架上拿下斗篷替陆云卿披上,“明日我有些事要忙,不能陪你,你就好好待在闲王府,哪儿也别去,这几日京城恐怕不会太平。”
陆云卿闻言眸光微闪,反口问道:“有人上门了?”
沈澈轻嗯一声,他了解陆云卿的性子,也不隐瞒,拉着陆云卿的小手边走边说道:“是李贺全?”
“李贺全?不是李秋来?”
陆云卿神色微怔,继而眉头微皱,“不应该。”
“嗯?”
沈澈眉头轻挑,“为何不应该?”
“因为……”
陆云卿话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沈澈还不知道皇室内错综复杂的关系,而这些事她无法以现在的身份告诉沈澈,否则她没办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知道的。
止云阁主的身份,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才是,一直这么瞒着……很不好。
陆云卿粗了蹙眉,转口道:“就在昨日,文相府的容夫人来访,奶奶说容夫人是太后身边的人,所以我想应该是太后在打听消息,那么去你那的就该是李秋来,而非李贺全。”
话到此处,陆云卿忽然心头一惊。
难道夏寂已经……
沈澈却未多想,扶着陆云卿一起上了马车后,才继续说道:“无妨,不论是李贺全还是李秋来,对我来说都一样。”
具体的应对计划,沈澈没有说,陆云卿也没有多问,回到闲王府后就直接歇下。
只是这一夜,陆云卿注定不得安宁,光是如厕就去了七八次。
等到早上起床的时候,陆云卿脸色却不见苍白,面颊比平日里还要红润几分,身体带来的感觉也比之前要更加充实。
“姐姐,你今日气色真好!”
早膳时,陆元晏忍不住赞道,夏时清亦是笑呵呵地点头:“这就叫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陆云卿面色微微抽搐,天知道昨天夜里她有多惨。
天精石乳好是好,可附带作用也太折腾了。
坐在饭桌一边的忘尘倒是看出一丝端倪,只是现在人多,他也没多言。
待得饭后,陆云卿和忘尘秘密离开闲王府,前往止云烟酒楼,忘尘才说起天精石乳的事,“此等奇物可遇不可求,你能服用此物,幼年的暗伤应能消除,我传你的呼吸法可勤加练习,对吸收奇物有好处。”
陆云卿点头记下,片刻后两人来到止云烟酒楼,陆云卿快速易容成男子模样后,进入后门天井,莫临、于海等人已在天井下等候多时,
阁主喜欢易容,时男时女,时老时少,于海等人在这几年早已见怪不怪,此刻见到陆云卿过来,纷纷低头行礼。
“阁主。”
“阁主!”
陆云卿视线扫过在场众人,发现少了几个黑面,也不在意,三年的磨合已让梅宫彻底融入止云阁,天井的大铁门已经很久没锁过了。
“事情进展如何?”
陆云卿在长桌前坐下来,忘尘跟着立在其身后,神情淡淡。
于海面色微露恭敬,沉声道:“江筑他们已经提前去盯着,不出意外,今日便是梦真楼收网的时候。只是按照蛮国调查来的情报,那羸烟轻功了解,京城地势复杂,她若要逃跑,我们很难拦住她。”
说到这句,于海下意识看向忘尘。
忘尘眼眸微敛,“有我在,她逃不掉。”
陆云卿眯眼沉默,心绪浮动片刻,指节敲在桌面上,“用不着非要抓她,你等先行出发,伺机待命。”
话音刚落,桌前所有人立刻站起身,恭声应诺!
正月初一,京城百姓都在走亲访友,互相拜年,平素热闹的朱雀大街上难得冷清,梦园里外出入的人却不减少,反而比平日里还要繁忙一些。
羸烟本想趁着今日人少,快速推进惑神进度,可进到大堂里看到阿一正在指挥众管事搬箱子,顿时蹙起眉头,上前问道:“大总管,这是在作甚?”
阿一回头看到羸烟,顿时笑道:“是楼主吩咐的,梦真楼将要搬迁去蛮国了。”
“什么?!”
羸烟错愕出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没等她多问,就听到阿一又道:“您要是有什么不解,可以去顶楼问楼主,其中内情,属下也不知道。”
羸烟点点头,转身快步上楼,心中却在思考其中缘由。
难道是因为墨宫逼迫沈澈悔婚,让沈澈生出退却之心,举族退出大夏,去往梦真城?!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可真是那样,她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惑神术虽然厉害,但需要时时巩固维持,若是沈澈真的带着所有人跑了,梦真楼的人呆在蛮国三五个月,定会完全清醒过来,脱离她的掌控!
她怎么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幕发生?
羸烟眼中狠色一闪,虽然还有接近三成的人没机会接触,可已经足够了!
念及此,羸烟抬头看见顶楼那扇紧闭的大门,当即上前去推开,却见沈澈没有戴面具,就坐在门前的太师椅上,神色冰冷地看着她。
被发现了!
羸烟立刻意识到这一点,面色瞬变,二话不说飞身退出房门,就要翻下楼梯。
“想逃?”
沈澈露出冷冽的笑,“你逃不掉!”
唰唰唰!
刚到楼梯边缘的羸烟赫然发现楼下各个出口都被人牢牢守住,看清那些护卫身上的装束,羸烟这才发觉,方才那些搬东西的哪里是管事杂役,分明就是早早埋伏再次的暗卫伏兵!
羸烟冷哼一声,双眸忽然泛出粉色荧光,口中下令让所有人让开,可这一声令下,整个梦真楼竟无一人动弹!
看到这一幕,羸烟原本自信满满的神态瞬间崩碎,脸色惨白。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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