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夜色下,黑衣杀手落地的一瞬间,暗中蛰伏的于海等人瞬间暴起!
噗!噗!噗!
刀尖划过喉咙发出轻微的刺穿音,进来的杀手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便化作一具具尸体倒下,被于海等人半空接住,拖入暗中。
此刻,站在对面高墙上的沈明却还对里面的情形一无所知,甚至对这般安静感到非常欢喜。
越是安静,他成功的可能性便越大!
梅若兰对止云阁极为了解,听她所言,光是从梅宫带来的灰面杀手便有八人,银面铜面皆为作战经验丰富的精英,极为难缠。
虽说梦真楼人多势众,强攻必能奏功。他早就将止云阁当做他的囊中之物,但凡止云阁折损一人,都是梦真楼的损失。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法子。
擒贼先擒王!
止云阁只有一个主心骨,只要潜入酒楼,抓到陆云卿,剩下的人必会俯首称臣!他若能兵不血刃拿下止云阁,梦真楼内不和谐的声音一定会消失,到那时,他才算真正坐稳了大总管的位置。
甚至,王爷的存在,也不需要维系了。
沈明沉浸在幻想着,过了许久,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的人进去这么久了,怎么也该闹点动静来了。难道是陆云卿住的地方太偏,他们没找到?
“不应该,她昨日才到此地,一举一动皆在我监视之下,若真的提前逃了,我岂会不知?”
沈明想到这里,正欲再招来一队杀手下去探探,却在这时,对面的酒楼倏然亮了灯,差点刺瞎他们的双目。
三楼的窗子缓缓打开,陆云卿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负手而立,看着一脸惊怒的沈明,清淡的笑声透过夜风传来:“于海,你说大半夜的,哪儿来如此多的老鼠?绕的人睡觉都不得安宁。”
其身旁,脸上沾了一点血的于海微微低头:“属下这就料理这些老鼠,定不扰阁主美梦。”
“老鼠?!”
沈明这一年来顺风顺水惯了,何时被人如此当面辱骂过,当即怒极反笑,顿时没了之前保全止云阁的念头,大声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既然你想找死……弓箭手!给我放箭!”
话音落下,周围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竟没有一个弓箭手跳出来放箭。
如此诡异的一幕,顿时吓得沈明众人面色剧变,恐慌蔓延。
“人呢?!”
“怎么回事,我们带了三百多……”
其中一名心腹话到一半,忽然夜空一道黑光闪过,在心腹喉咙留下一道血洞,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老二死了!”
站在老二身边的男子惊恐大叫,眨眼间被一道黑光穿心而过,倒地身亡,死不瞑目。
“怎么死的?”
“有鬼!鬼啊!”
“是止云阁,止云阁的妖术!”
“快逃!”
“逃啊!”
围在沈明周围的狗腿子很快跑得一干二净,而后一个个死在半路上,失去了声息。
沈明带着面具,僵立在原地,只觉得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他不是没从手下口中听过止云阁的种种厉害,只是那种厉害,曾经只体现在止云阁提供的帮助下,譬如传信速度一日万里的黑玉鸟,譬如种种医治毒伤的丹药,皆是小道罢了。
后来,在得知止云阁主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并且还被困在南疆后,心中的忌惮便越发小了。
直至今日,他才忽然明白,昔日的得力助手变成敌人后,究竟有多么恐怖。
他就这么败了?
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败的!
三百名弓箭手都按计划分布在四周,止云阁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将他们所有人瞬间杀了吧?难不成止云阁的杀手还都会飞?
沈明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失魂落魄,两眼无神地喃喃道:“为什么……”
陆云卿自然懒得告诉他原因,只招了招手,命令黑玉鸟全部回归,神情平淡地开口:“将他带下去,好生看顾,别让他死了。”
“是。”
于海神色轻松,飞出酒楼抓起沈明带了下去。
陆云卿回到屋中坐下,招来一只黑玉鸟,神情专注地替它轻轻擦拭羽毛上的血迹。
三百名弓箭手又岂是一百只黑玉鸟的对手?
一息的时间,只够弓箭手发出一箭,却足令黑玉鸟杀十人,所以结果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令她之后布置的手段全都落了空。
如此说来,黑玉鸟会杀人的本事,当初沈澈并未告诉所有人,甚至只有他和阿一知晓,否则这个老家伙断不会如此轻敌。
不过即便如此,当年止云阁和梦真楼合作的底子在,梦真楼或多或少都知晓止云阁的厉害,派个五六百人就想拿下她,未免太过天真了吧?也不知那位到底是看中了这老仆的那一点。
想到这里,陆云卿将怀中的黑色玉瓶磨出来,端详片刻,小心翼翼地封存进特制的膏瓶中。
确认毒性完全沉寂后,陆云卿微松了口气,将膏瓶重新放回梳妆台的暗格。
这样的暗格,在屋里还能找出二十几个。
禁药大多都没有解药,且杀伤力过于惊人,她配制出来后又以独特的手段上了一道禁制,若不解开便等同于废药,不会有任何毒性泄露。
这些禁药,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知晓,大部分都是在沈澈在蛮国征战那段时间炼制而出。
本以为禁药已经全部遗失,却没想到定春将她的家具全都带了出来。
在看到这屋子家具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接下来选择的这条路,将会好走很多。、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疯狂炼制禁药的自己,不过是心里空了。
就像是一个在等待审判的罪人,随时都有可能被剥夺希望,炼药便成了唯一的寄托,因而只要是能回忆出一点细节的毒方,不管是多么诡异狠毒的禁药,她都炼制了一遍。
所想着的,不过是若失去了他,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件值得她沉迷的事情。
陆云卿眸光微黯,但只黯淡了一瞬,便又恢复从容,又变成了那个算无遗策的止云阁主。
清空莫名而来的杂念,陆云卿揉了揉眉心,起身向楼下走去。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
“失败了?!”
深夜书房,镇王看着一脸惊慌失措冲进来的心腹家奴,顿时沉声冷喝:“如此慌张,成何体统?!沈明呢?让他来见我。”
“所有人都死了!”
心腹家奴满脸惊恐,慌声道:“一瞬间就败了!明伯带去了将近五百好手,是止云阁的五倍!可那止云阁好似早料到我们今晚会突袭,第一波潜入的好手无声无息就没了!
明伯足足安排了三百弓箭手在周围布阵,见机不对就要强杀,可等到下令之时却无人回应,小人在远处等了许久才上去查看,才发现那些弓箭手全死了!那止云阁的妖女真的会妖法啊!”
听到这番话,向来镇定若素的镇王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五百人,全军覆没?”
“是啊王爷!”
心腹家奴声音发颤,“咱们这次恩将仇报,止云阁不会放过我们的,王爷,我们还是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镇王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消化这一消息,过了许久,才缓缓道:“回来不过两日,动辄五百条性命,这陆云卿……若是从军,当为一代女将。”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还想这些作甚?”
心腹家奴崩溃了,“小王爷虽然一直以少楼主自称,将您摆在楼主的位置上,可这毕竟是江湖势力,人心最为松散。如今我们战败,连明伯都去了,您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即便这梦真楼之人再忠心,等到止云阁打上门来,又能忠心到几时?”
镇王闻言却无动于衷,只眯了眯眼,忽然问道:“你方才说……我们梦真楼这次突袭,是恩将仇报?”
心腹家奴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吓得脸色一白,连忙跪下磕头,哭诉道:“王爷恕罪!是明伯不让咱们说,小人也是没有办法啊!”
镇王转动轮椅,面向窗外,轻轻拍了拍椅柄,声线依旧沉稳厚重,“所以沈明让你们瞒着,你们就让本王闭目塞听?什么时候……本王在你们心中,连沈明都不如了?”
这一番诛心之言,直令心腹家奴吓得全身抖如筛糠,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看到此人如此不堪的模样,镇王只觉得无趣,挥了挥手,“滚出去。”
“是!是……小人这就滚!”
心腹家奴屁滚尿流地跑了,镇王透过窗外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眼神逐渐落寞怅然。
他何尝不知沈明的野心,只是沈明于他有救命之恩,有些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他无心处理梦真楼琐事,的确也需要一个人来代他掌管。
不管他们之前与止云阁关系如何,江湖势力罢了,弱肉强食才是真理,反目成仇又如何?在利益面前本就没有是非对错。沈明能力不足,但只要管得住手底下的人,就没问题。
只是没想到,止云阁的恐怖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沈明急功近利,竟直接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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