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魏英月失足惊叫,陷进灌木丛下消失不见。
“殿下!”
陆凉猛地回头看到灌木丛陷下去后,脸色骤变,二话不说纵身跳了下去。
而后便听到“扑通”两声。
是水声。
钻心的冰凉令陆凉猛地浑身一绷,令他瞬息间仿佛回到在大夏遇险后,与魏英月冒险跳崖地时间点。
刺骨的暗河水令他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迅速游动上前,双手抱住在水里胡乱扑腾的魏英月,浮出水面。
“哈……哈……”
魏英月大口呼吸着,像一只八爪鱼紧紧抱着陆凉脖子,脸上都是吓出来的泪,“陆凉你这个混蛋呜呜,吓死我了,我以为要死了。”
“殿下别怕。”
陆凉拨开魏英月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有我在一直看着你,你不会有事。”
魏英月哭声顿时一滞,眼眶红红地盯着专心寻找出路的陆凉侧脸,心里的慌乱瞬间被这句话带走的干干净净。
迟钝莽撞如她,此刻终于后知后觉,自从被陆云卿救起之后,陆凉对她的态度似乎变了。
从前她只要试图亲近他,就会被陆凉以“殿下自重”为由拒绝,甚至除了在危险的时候,陆凉都会与她刻意保持距离。
可现在,距离感消失了。
没有任何过程催化,陆凉忽然就不再抗拒她的接近,甚至还会说出一些误会人的话来。
唯一的遗憾,可能只有那句“殿下”了。
魏英月嘴巴一瘪,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换个称呼。”
魏英月声音很小,可她就趴在陆凉的肩上,话被一丝不落地听进去,开了窍的陆凉顿时为之心神一荡,游泳的动作都变了形。
他连忙收摄心神,带着魏英月一路游到地下暗河边缘的石壁上坐下,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后怕顿时像春天的青草一般野蛮生长。
暗河湍急,若魏英月被水冲走,别说他,神仙也难救。
走路都不知道小心地面,要是以后他离开了,这丫头怎么办?
陆凉几番蹙眉,看得魏英月心惊肉跳,几乎都能听到陆凉接下来要教训她的话。
“走路不长眼睛?”
“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殿下,劳烦您多费心自己的小命,属下还不想为您陪葬。”
魏英月脑补得厉害,越想越觉得委屈,随后却听到对方说出口的,竟不是自己所想地任何一句话。
陆凉袖子擦了擦魏英月脸上的水迹,浑然不知自己语气温柔的过分,“冷不冷?我们赶紧找个地方出去烤火,你毒伤刚刚痊愈,不能受凉。”
魏英月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面前之人,真的是陆凉?
在大夏的时候她比现在惨多了,好多次险象环生都没能换来一句陆凉的关切,除了责备还是责备。
可这次,就喝了几口水,她就听到了曾经自己最想听的话之一。
前后待遇相差太大,魏英月反而没有那么激动,而是面露思索。
刚才喝得是酒还是水?
正想着,魏英月双眼适应了地下黑暗的光线,渐渐看清周围景象,忽地眸光一亮,“这地方我们来过!”
与此同时,陆云卿这边的行动比起陆凉那边来则是显得有些波澜不惊。
沈澈反应极快,身手更是无人能比,有他在前探路,根本不会留给跟在身后的陆云卿面对任何危险的可能性。
陆云卿亦是没有添乱,专注地搜寻每一个可能的入水口。
这般默契无间的配合,一直持续到半个时辰后。
沈澈脚步豁然顿住,陆云卿神色微怔,没有出声询问,四目悄然观察四周,眼神瞬间一凝,瞳眸泛出危险之色。
这地方,有人来过,只是因为痕迹太浅,不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陆云卿拉着沈澈蹲下身,指尖拂过一株完好的草药。
这是一株向阳生的毒材,如向日葵般会随着太阳移动而改变花朵的面向。
可此刻,这一株毒材却背对着太阳,主干呈现出不自然的弯曲,花朵颜色浅淡,离死不远。
再仔细看毒材周围的枯叶,隐隐有些凹陷,虽然无法看出完整的形状,但陆云卿已足够分辨出,这是一面鞋印,而且印记很新鲜,很可能不超过一天。
“有人在前面。”
沈澈更是直接,声音轻轻在陆云卿耳边响起:“身法高明,不止一人。”
陆云卿面露沉思,陆凉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不可能在这里留下脚印,是陌生人。
什么样的人会来十万大山深处?还和他们一样沿山而行,难道也是在找入水口?
地下暗河里除了永生花还有什么宝物?
还是说……就是永生花?
陆云卿眼眸渐渐眯成一条线,站起来爬到沈澈背上,“他们在明,我们在暗,好事。我们跟上去看看。”
沈澈自然没有异议,背起陆云卿脚尖轻点从草上掠过,竟未留下半点痕迹。
如此速度,不消片刻,伏在沈澈背上的陆云卿便远远看到大片大片的翠绿色中,极为显眼的两个黑点。
这两人速度不佳,在陆云卿看到黑点后不久,沈澈便在极速中接近,直至二人身后十丈处停下,防止因为距离太近而被察觉。
这个距离不是很近,但却足够令陆云卿看清两人的形态动作,与自己之前一般无二,就是在寻找入水口。
眼看距离与陆凉二人汇合的时间尚短,陆云卿眼神示意沈澈,后者心领神会,不紧不慢地缀在两人后头。
风声带来二人隐约的交谈,落入沈澈耳中,却令他眉头微蹙。
他听不懂。
这是哪国的语言?
他不愿多动脑筋,将听到音节以传音入密的方式说给陆云卿听。
可也不知是他学的不像,还是另有原因,陆云卿同样一个字也没听懂。
暗中窃取情报失败,陆云卿也不气馁,继续耐心地缀在后头。
兴许是十万大山深处的环境令人放松了防备,前头探路的两人完全没发现自己身后多出来两个小尾巴,一门心思地寻找入口,一边随口小声交谈着什么。
陆云卿看着,不忘回头望一眼天空,也不知道陆凉那边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沈澈脚步蓦然一顿,继而快步上前来到前面不远处,一个可容一人上下进出的天然水口。
“他们下去了,我听到水声。”
沈澈站在水口边缘往下望了望,“不浅,我们下去后,可能上不来。”
上不来,自然也无法与陆凉汇合。
陆云卿只犹豫了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下!”
陆凉不是孩子,不可能连这点随机应变的能力都没有,这两个神秘人出现的地方太巧,令她有些在意。
时不我待,若是这次跟丢,就没有下次了。
陆云卿话音刚落,沈澈二话不说拽过一根藤蔓笔直落入水口消失不见。
借着藤蔓上牵的力道抵消,沈澈从水面荡过,几近无声地越到暗河边缘石壁牢牢钳住缝隙,从极动转为极静,稳定地令人咋舌。
安全感从内而外,满溢而出。
陆云卿扣着沈澈脖颈,心中一片安宁,却是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忘尘。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趴在忘尘舅舅的背上,炸了大夏皇宫。
而今物是人非,沈澈成了第二个忘尘,带给她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但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需要以小博大,步步险棋的小卒子了。
无声轻叹间,沈澈已然询声追踪到还在水里泡着向前游动的两人,陆云卿思绪尽敛,眸间闪过一道幽芒,继续跟随。
随着时间推移,地下暗河越走越宽,溶洞也变得广阔宽敞,出现了平整的河岸。
两个神秘人上了岸,速度快上不少,复行十数里后,跟在后面的陆云卿明显感觉到温度在下降。
她心下凛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魏英月和陆凉当初的描述,那一片雪白的秘地?!
魏英月还没发挥作用,他们就误打误撞地到了?
前面二人很快也发现温度异常,连谈话都不再继续,速度再次加快。
陆云卿按了按沈澈肩膀,正要跟上,却忽然听到前面穿出惊怒吼声,随后便是打斗声。
陆云卿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除了那两个神秘人,地下暗河里居然还有第三方势力,真有意思,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还都赶巧在今天来这里凑一起了?
带着一丝看热闹的兴味,陆云卿从沈澈背上跳下来,不慌不忙地接近打斗地点。
放在之前,她压不住的脚步声定然会被那两个神秘人察觉,可现在前面的动静震得整个溶洞都在响,这点脚步声自然也算不得什么。
沈澈默默跟在后面,眼里满是温润,在一起时将包括自己的全部都交给陆云卿来安排,这似乎逐渐在成为习惯。
虽然这般在世人看来很丢脸,但他并不在意,只要能跟在陆云卿身边,什么都无所谓。
更何况,陆云卿从未看低过他。
“阿澈。”
沈澈的念想很快被陆云卿轻声打断,他两步上前,视野中出现一片雪白区域,其中有三道人影正在互相碰撞。
在看到那与两个神秘人做对之人,沈澈神态顿时出现一丝变化。
陆云卿嘴角噙着冷意,“有趣,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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