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停战。”
何意?
陆云卿眉头微蹙。
丘里氏族竟是要她与南疆去谈判,停止内耗,还是与第一裂口那里的东国谈判?
是任务考验,还是试探?
抑或是说……两者皆有,一举多得?
念及此处,陆云卿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果真不愧是古老氏族的老不死,一上来就给她出了个难题。
不过,这对自己而言,倒也称不上绝路。
左右成功通过逼迫,拿到了大弟子身份,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要看缘昭麟,新冒出头的魔枪火似乎可以接触一番。
种种念头起伏,陆云卿没有思考多久,掌心微微一震,粉碎了信纸,放下锦盒出得门去,却见门口只剩下司烈龚叔侄和丘里燕三人,不见丘里长云。
这是怕她发怒,引火烧身,直接溜之大吉了?
陆云卿一时间哭笑不得,定了定神,走到司烈风两人面前,“风兄,可愿接下大任?”
司烈风明白陆云卿指的是什么,正要立刻点头答应,却被三叔拉了一下袖子。
陆云卿自然是看到了,不由笑道:“龚管事在担心什么?此番算计你们二人,的确是我的不对,但事态紧迫,我也是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跟着魔枪游朝不保夕的日子,难不成龚管事还没过够?
我虽然无法保证什么,但有我云麓的一天,你们司烈家只要忠诚于我,便必定不会衰败,如此……龚管事可还满意?”
陆云卿这一番话虽然客气,可却同样透露出不容置疑。
司烈龚满心复杂,只得暗叹一声,抱拳道:“还望上主说话算话。”
薛守当即皱眉,“龚管事,上主金口玉言,岂会欺瞒于你?”
递风燕更是翻了个白眼,她想要跟着云麓都没这待遇呢,这个老家伙居然还挑三拣四的,真是气人。
陆云卿却是不在意,司烈龚现在心中无所依,有些彷徨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在自己手底下做事,却是风险不小,不说别的,就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暴露,司烈家必遭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陆云卿笑了笑:“天将子时,二位今日想必也累了,不如早点去休息,商会里别的不多,房间倒是多得很,我让薛守带你们去挑两间。”
这是明摆着赶人了,司烈龚此刻心乱如麻,正想一个人静一静,点头答应。
三人离去后,屋前就只剩下陆云卿和丘里燕二人。
肚子面对陆云卿,丘里燕面似火烧,有些发红,扭捏片刻,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抬头道:“殿下,我能跟着你吗?”
“跟着我?”
陆云卿似笑非笑地看着递风燕,“你要明白,不管你此刻如何处境艰难,你也是丘里氏族的人,身体里里躺着丘里氏族的血脉,跟着我可就不一样了,你很有可能被氏族中人排斥,视为异端,即使这样,你也要跟着我吗?”
递风燕何尝不知道后果,可此刻态度仍然坚定,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想成为和殿下一样的人,还请殿下收下我!”
陆云卿看着她双眸明亮而坚定,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心中有所触动。
不,当年的自己可没有她这般坚定。
她脸上的笑容温和一些,不再那么公式化,“既然如此,我也不多劝你。日后若出了事,你不后悔便是。”
“我绝不后悔!”
递风燕听出了陆云卿的态度变化,面上只有惊喜,眼睛亮晶晶的,“那殿下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再过来!”
“嗯,去吧。”
陆云卿目光送走了递风燕,却未急着回屋,肚子立在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许久才自嘲般地笑了笑,转身回屋。
坚强不屈,一往无前,那是没有后路的人才会选择的道路。
当年在她身边学着的人不少,如今又都在何处呢?
长夜归去。
翌日清晨,昨夜缘昭狰宴上发生之事才通过口口相传散播开来,不消半日间,便沸沸扬扬,陆云卿名声大振!
所有人都知道,裂口城新任的巨头无比厉害,连那早有凶名的魔枪火也不是对手。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魔枪氏族本家,也通过神秘手段迅速得知了这一消息,转头就找上了魔枪火。
别院密室内,魔枪火负手立于一面镜前,那镜面光芒一闪,出现一眉目阴沉的老人形象,相貌与魔枪火有几分相似。
魔枪火见到是他,微微一怔,“大伯,你……”
这位老人名叫魔枪横,也是他在本家中唯一还存留一点旧情的嫡亲,只是因为早年帮他争夺族长之位,魔枪横早就退出了权力中心,如今只是一个族中闲散的长老。
魔枪氏族倒是果断,直接将他找来试探自己。
魔枪横目光沉沉,看着魔枪火的眼神有几分心痛,“火儿,你实话跟大伯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魔枪火平淡无波的面容显露几分难堪,“大伯,你此话何意?”
“此处没有其他人,你可放心大胆地与我说。”
魔枪横特意将镜面转动,让魔枪火看清了其人在一处密室当中,的确无其他人存在。
“火儿,你并非心胸狭隘之辈,若是为了当年的仇恨,而致家族大义于不顾,你就太让我失望了。”
魔枪横言辞既有痛心,又有一丝鼓动,“这一代的魔枪氏失踪,你机会很大,应该竭力表现自己,争取回来才是,怎么会败在一个寂寂无名的女人手中?难不成这些年在圣堂军中混久了,你心中最后一点火也熄灭了吗?”
“大伯,你误会了。”
魔枪火被说得脸色微白,似乎不想让长辈失望,“侄儿在圣堂军的每一天,都从未忘记当年之事,更从未有一天懈怠,只是那云麓新主着实古怪,实力惊世骇俗,我竟差了她一筹!侄儿推测她定不是散人出身,那一层身份是伪装,她是丘里氏族埋下的暗子,甚至有可能是大弟子!所图甚大,至于其目的究竟是什么,侄儿还在调查当中。”
魔枪火说得情真意切,魔枪横顿时信了,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重情,对别人或许有所隐瞒,但对自己必定不会。
如此一来,自己也好向大长老做个交代。
想到这里,他眼底不自知地闪过一片红光,点首道:“现在族内对你很不满意,你若要继续谋夺族长之位,当要作出成绩来,还有圣堂军那边的消息,也要及时传递会本族,也好提升你的话语权。”
“侄儿明白。”
魔枪火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的大伯,语调坚定,“侄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如此甚好。”
魔枪横欣慰地笑了笑,“好了,看你这一身装扮想来也受了些轻伤,你自取疗伤吧,本家这边我来应付,你不用担心。”
“多谢大伯!”
魔枪火躬身送行,镜面上的画面消失,他脸上的诚挚恭顺瞬间消失,变得平静,而在平静之下,却有一股怒火在涌动。
这不是他大伯!
魔枪火暗暗攥紧拳头,他早年丧父,是大伯一直都在照顾他,庇护他,即便多年不见,他和大伯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可能疏忽了。
若是真的大伯,才不会跟他扯那些家族大义,而是劝他现在离本家越远越好,四大族长莫名消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其中必有凶险,事态不明朗之前轻易涉足其中,与找死有何异?
大伯一直都是自私的,处处向着自己,他心中更没有所谓的替家族办事,讨好巴结长老院的念头。
方才的“大伯”却一口一个家族大义,他如何能认?
可若是细细一想,方才的“大伯”言行举止,细节与本人并无二致,仿佛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如此高明的模仿秘法,族内并没有。
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枪火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可眼下他被困在裂口城,断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回去本家,而且贸然去闯那个龙潭虎穴,很可能救不出大伯,反而把自己也陷进去。
如何是好?
魔枪火眉头紧锁,脑海中的念头太过杂乱,他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要是递风南在这里,自己也不至于如此烦恼。
魔枪火狠狠一拍,桌面四分五裂,他看着桌面的裂痕,忽然一怔。
……
鸾铃商会原魔枪会场,此刻一大清早,那偌大的金字牌匾就被换了下来,挂上了“云海”两个大字。
从霄城过来的两名云海一脉管事看着那牌匾上的大字熠熠生辉,脸上不由笑开了花。
谁能想到,三个月前他们还在陷入绝望,只觉得前方死路一条,转眼间就成了这淘金地名声最盛的顶级势力一员呢?
他们的新主云麓,在这短时间用硬实力打下来的荣耀,足以让他们每一分子都抬起头来,与有荣焉。
管事正想着,忽然觉得面前的视野一暗,再看清来人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孔后,顿时面色答变。
不等管事喊人,魔枪火便当先开口,“我要见你们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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