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要搞清楚一点,卫队是做什么的,以及未来会面对什么样的敌人。”
旺卡回想起曾与夏尔阁下的交流,心中对于如何展开今天的训练便有了一定的腹稿。
在数天前的交流中,兽民的青年被突然丢过来的重要职务给砸晕了头,他一度怀疑自己能否担当教官与队长的重任。
相比于其他兽民健壮的体格,旺卡的瘦弱使得他很难在以力为尊的兽民中服众,这也是旺卡内心不曾对其他人言说的隐痛,夏尔觉得这反而是旺卡所具有的优势。
虽然旺卡也具有一些年轻人独有的冲动性格,但他往往能忍耐住这些冲动,知道什么是自己擅长的,什么应该交给别人处理,再加上贝思洛德的求生经历,使得这位兽民的青年竟意外拥有了一些大局观。
人往往最难做到的便是看清自己,一个优秀的教官与队长所需要的并不只有健壮的体格,冷静的思维与极快的反应力这些都是其余兽民所少有的,否则卢修斯也不会特意将他派过来。
旺卡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些优点,他在听夏尔夸赞自己的时候,有一种仿佛在听别人故事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夏尔的信任与看重心生感激。
他思来想去,自己所能做到的报答就是利用别人对自己的轻视,做好带头作用。
一个身体素质有缺陷的兽民却总是能做得比其他人更好更优秀,这会很容易就激发出其他人不服输的心理。
他这样想着,步伐也变得坚定起来,迅速的来到了训练场地,对着早已集结在此的兽民同胞们沉声道:
“今天我们将要训练的是你们的胆量。”
人群中立刻传来了嘘声和笑声,旺卡当上队长的事情兽民们出于同族的情谊没有多说什么,但私下的不满依然还是会有的,这种不满并非针对个人而是针对于他的能力。
旺卡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他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领着人群来到一处崖底,指着上面的高处对所有人道:“我们今天的训练就是从上面往下跳。”
“什么,你疯了?!!!”
这处山崖高低落差至少有十米,尽管下面铺上了一些厚毛皮与摊子,但谁也不想亲身试试跳下来会不会摔断一条腿。
“怎么,这就怕了?”旺卡嗤笑道:“如果我说不止要跳下来,还要仰躺着跳下来,你们是不是该吓得回家找妈妈了?”
他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直接指挥道:“利斯特,你带着他们在底下等着,待会儿我跳下来的时候就用手接住我,听清楚了吗?”
被他指到的人十分犹豫:“真的要这样吗,旺卡,我可不保证能接住你啊。”
“叫我队长。”旺卡内心也打起了鼓,但他装出一幅智珠在握的样子:“你们一定会做到的,因为我相信你们,你们也不会想眼睁睁看着一个同胞死去。”
他没有留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只花了一两分钟的时间就爬上了山崖。
人们清楚的看到他背对着下面,双手张开,像是放弃了似的仰倒下来,整个人如同死物般极速坠落。
等待在下面的兽民立刻意识到他是来真的,连忙高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
“嘭!”
利斯特只感觉自己的双手一沉,好在周围还有很多人同样伸出了手,像一道墙似的拦下了那个虚弱的兽民青年。
尽管他们对旺卡心有不满,但也不想看一个同胞因为做傻事而身负重伤。
旺卡睁开了眼睛。
尽管他也曾有过怀疑,向后倒下去的时候内心就紧张的一直砰砰跳,但结果正如夏尔阁下所说的那样:他完好无损。
瘦弱的青年从人群中站起身来,高傲的扫视过自己的族人,眼神就像是在说:
“我做到了,现在该你们了。”
一些人立刻低下了头去,这使得旺卡立刻便感觉到自己已经在勇气上超越了他们。
旺卡直接点名道:“利斯特,你去。”
利斯特本来还想痛骂两句同伴的不智,却没想到这种好事立刻轮到了自己。
他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
“啊?我?我不敢啊!”
“放心,刚刚接住我的不就是你吗?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接住你?”旺卡直接反问道。
我可不敢这么轻易的就将生死交到别人手上,利斯特内心反驳道。
“完成训练的人,夏尔阁下允诺中午可以加一块烤肉。”旺卡趁热打铁的道。
利斯特吃惊的后退两步,这家伙是魔鬼吧?!
区区一块肉还不值得利斯特做下如此重大的决心,他在荒原上的时候偶尔也能跟着打猎的人混上一口吃的,可夏尔阁下家的烤肉可不一样,利斯特从没想到烤肉在加入那些贵比黄金的香料后能好吃到他日思夜想。
与他同住一间房间的旺卡显然精准的把握住了同伴这一弱点。
于是在纠结过摔伤一条腿还是吃到美食之后,利斯特选择了真香。
他畏畏缩缩的爬上山崖,站在高处向下俯视那些人的面孔,一时之间竟感觉到了头晕目眩,从高处看到的地面仿佛突然有了某种魔力似的,就仿佛有一种恐怖的力道在尝试将他拽下去。
利斯特反应过来的时候,耳旁的风声已经在呼呼作响。
完蛋!我恐高!!!
兽民心中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样,直到十几双手如软垫一般托住了他。
利斯特睁开眼茫然的扫视一周,他知道旺卡是肯定会接住他的,但对于其他人他却没有那么大的信心。
但现实反而出乎他的意料,那些他不信任的人依旧在他身处危机时及时的伸出了援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利斯特感觉自己仿佛越过了一道名为勇气与信任的试炼,看向那些曾伸手援助过自己的陌生族人时,目光也变得亲切起来。
他理解到旺卡意思了,这确实是一次训练。
已经有两个人获得了成功,那些自诩勇敢的兽民也不敢再推脱了,否则他们将成为族人口中的懦夫。
他们一个个的上去,一个个的跳下来,体验着心理上的巨大落差,并很快在熟悉了这种感觉之后鼓励其他人也赶紧参与进来,仿佛人群在一瞬间被划分成了参与者与未参与者两类。
一种只有参与者才懂得的无言信任正在被建立起来,那是一种可以托付后背,托付生死的感觉。
也正是在这一刻,夏尔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兽民们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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