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这还有糖糕吗?今天可累死我了。”
门外,传来一男声,这男声带着三分爽朗七分顽皮,不是了戒的宝贝徒弟觉悟又能是谁?
了戒听出是觉悟声音,疲惫的双眼闪出一丝笑意,但他看了看周围的众人,清了清嗓子道:“没点规矩,老大不小的,为师平时就是这么教育你的?不知道给你几位师叔与乔帮主行礼?”
觉悟聪慧,一听便知这是师父告诉自己屋里还有旁人,当即变了音调,客客气气地推开房门,恭敬道:“弟子觉悟,不知道师叔、师叔祖还有乔帮主在此,打扰各位了。”
“就你小子机灵,大半夜的知道溜到师父这讨东西吃。”圆济看着觉悟脸上乐呵呵,高高支起的肚皮也随着笑声不时一颤。
成无看着觉悟,脸上也尽是笑意。
觉悟听着圆济所说,脸上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身子却径直走向众人,添茶倒水,手脚甚是麻利。
“行啦,坐吧。”了戒冲他摆了摆手,“平时也不见你这么勤快,双儿姑娘安顿好了?”
觉悟嘿嘿一笑:“放心吧,师父,我给双儿在少林客栈开了一间上房,掌柜的小二我都熟,饭菜都招待好了。”
了戒点了点头道:“招待好了就好,糖糕还在柜子里,这些糖糕都是你圆济师叔送的,你可得谢谢你师叔。”
觉悟接口道:“谢谢师父,谢谢师叔。”说着,轻车熟路地打开柜门,掏出几片糖糕丢进嘴里。
圆济看着觉悟驾轻就熟的模样,微微一笑,心里可算知道自己送给方丈的那些吃食是落在了谁的胃里。
了戒看着觉悟,又将目光在圆济、成无、乔镇岳脸上一扫,开口道:“多大人了,还是孩子心性。”
“至善至纯。”成无缓缓道。
“哼。”了戒虽是哼了一声但脸上仍是带着淡淡的笑意,“至善至纯也没见他给我带些什么东西。”
众人听了都是一笑,刚才那种沉寂、落寞之感都是一扫而光。刚才还被封条封着的嘴巴,现在都咧得老高,不住散发着笑意。就连桌上那盏油灯也仿佛因为觉悟的到来,亮堂了许多。
“这你这冤枉我了,师父。徒弟我这次来,可不光是来吃糖糕的,还是给您送东西的。”觉悟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块灰色的布头。
这布头不大,但叠得却是仔细,四角四方,将里面的东西包得严严实实。
觉悟将那布头送到桌上,了戒一看那布头眼珠就不禁一颤,这灰色的布头一看便知是少林僧衣。觉悟自小由他养大,十几年里觉悟大小僧袍都是他挑着灯火一针一针地缝补,如今再看着这布头,往事不由涌上心头。
觉悟小心将布头打开,六株已成人形的野山参在灯光下闪出点点金光,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山参。
“哪来的?”了戒看着觉悟,目光中竟多出了一抹严厉之色。这一株山参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六株就是一百多两,这小子哪来的这么银子,难道他也学会了从香客手里捞好处?不行,不行,他要是如此得严加管教。
“天上掉下来的,正好让我捡到了。”觉悟一笑,似乎并没有把师父眼中的严厉当一回事。
“还敢和师父扯谎了?”了戒眼神更严厉了三分。
圆济见了戒当真生气,赶忙圆场道:“师兄,这又是何必呢,觉悟一片孝心,再说这真说不定是觉悟的孝心感动我佛,掉下了六株人参呢。”
圆济为觉悟打着圆场,而一旁的成无和乔镇岳两人都是闭着一张嘴,眼观鼻、鼻观口,一言不发。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伸手!”了戒厉声道。他看觉悟一脸不在乎的样子,心中暗暗觉得他做了些违心之事,让他伸手,已然是想动规,让他长长记性!
觉悟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将双手摊在了戒面前。只见他一双手十指肚都磨掉了一层皮,十个指甲里还含着几分土色。这土色虽是洗过,但在指甲缝深处仍是依稀可见。
了戒一看这手掌便知为何,叹了一口气道:“难为你了,觉悟。”
觉悟还是那一副不在乎的样子,笑道:“都说了天上掉的嘛。”
了戒一笑:“好,好,好。各位这人参是我徒弟给我的……”
没等了戒说完,圆济便笑着抢道:“明白,君子岂能夺人所爱,哈哈哈。”
乔镇岳看着这几人,心中不由想着,这了戒与觉悟的师徒之情确不一般,自己什么时候也收个徒弟,体会体会。另外,那圆济虽听来有恶名,但说起话来却也就像是个快人快语的汉子。
“好了,觉悟你回去吧,我们还要说些正事。”了戒道。
觉悟点了点头,道了声早些休息,便出了门。
屋外,月不明,星不朗,凄黄的一轮弯月挂在半空。
幽幽荡起的一阵晚风,带着水腥气,似乎是在暗示明天会有一场大雾或者一场大雨。
觉悟抽了抽鼻头,鼻梁中漾起丝丝涟漪,他对于这腥气总是很敏感。唉,明天还是下一场大雨吧,下雨总归还痛快些,要是下了大雾,将寺里遮得白蒙蒙的,麻烦!
“明天怕是有雨。”了戒眉头一皱,开口道,似乎他也对那水腥气很敏感。不过他倒不是鼻子闻到的,而是他周身酸肿的关节告诉他的。
众人点了点头,等着了戒接着往下说。
“乔帮主,几日前的江湖大会的事你们查清了吗?”了戒问道,“有些事我早就想说了,但这一天事情实在太多。”
乔镇岳一愣,竟没有想到了戒会这么问,回答道:“虽然不知道幕后主使,但从当时与白云山庄自立来看,这事与江左王朝关系匪浅。只是不知道是江左皇帝燕玄机的意思,还是赵含国的意思。”
了戒点了点头,道:“老衲也觉得与江左王朝有关。只是其中另有一些事,怕乔帮主没有注意。”
“什么事?”乔镇岳问道。
“近年来,江湖上人才辈出,不光十大派各有青年才俊,其他小门小派也日渐壮大,门下不乏天资不凡之辈。五虎断魂刀的彭家、霹雳堂的孙家、唐门的唐家这几家声威日众,除了这些门派外,还有一些游侠也不容小觑,追风剑李追风、一扇神枪俏公子万浪、白马郎君金不换等人在江湖上也渐有威名,乔帮主不能只顾十大派也得与这群人交好,白云山庄自立也难免不从这些人中找帮手。更何况,我感觉嵩山盟的人已经和这些人接触,我说这件事不光是为了你,也为了少林。”
正如了戒大师所说,这江湖从不是一人一派的江湖,更不是十大派的江湖。江湖浪头风波起,一浪更比一浪高。但新浪头想要盖过旧浪头,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其中要有天时、地利、人和,要有阴谋、阳谋,要有情、血、义、仇和人头!
人头!
圆融此刻正指着一颗人头。
——一颗光秃秃的人头。
——一颗少林寺的人头。
“快跟上,今晚上你们来站岗。”圆融吩咐着已将少林大门与山门的守卫换成了自己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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