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寺坐落在少室山,属嵩山一脉。
少室山山势雄峻,三十六锋山势陡峻,但通往少林的山路修得规整至极,一长列宽大的石级,鳞次栉比、规模宏大。
乔镇岳骑着黑风弯折而上,一路上见飞泉泻万仞,流珠溅玉,又看群山浩渺,一片葱翠。他这般看着,心中不禁感叹,如此美景当真世间少有,怪不得达摩祖师选在此处清修。顺着山路又走了几个弯,遥遥看到黄墙碧瓦,正是少林山门。
“少林寺的山门都修得如此壮阔,天下禅宗的名头可真不是盖的,就这大门估计就得几百两银子了吧。”他看着少林山门前的四大天王,心中不禁感叹,“都说佛教里讲究众生平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他们如此执着于表象是不是也沉迷在这相里。”
乔镇岳心中这么想着,不由对这少林寺里除了戒大师外的僧人,看轻了一分。他继续顺着山道而行,只见林中森森,藏着一片碑林。这石碑一个个直挺挺竖在林中,就像是一颗颗小树,这些石碑上大多是各地的达官贵人捐来的。其中一块大碑硕大,在一片小碑中格外显眼。他瞥眼一看,只见上书四个大字:天下武宗。
他心中一怔,不由想到:“这少林寺本就不靠佛道兴盛,只因这少林和尚曾在前朝内乱中,替王平乱,其中显著者有十三人,被前朝皇帝封为十三大将军,少林寺也因此被前朝皇帝御封为天下武宗,少林寺这才兴盛,也就是从那时起,少林武功名驰天下。”
正当他出神间,忽听到两声呵斥,一对戒棍已当胸而来。
乔镇岳一愣,只听“砰的一声”一对戒棍已打在胸口。
这两支戒棍都有碗口粗细,守寺僧人也长年习武,这一棍子不说有千斤之力,百斤也是有的,但这两棍打在乔镇岳胸口,乔镇岳只是整了整衣口,毫发无损,反倒是那两名守寺僧震得虎口崩血。
“你这恶徒使得什么下三烂招数?”那守寺僧人看着自己的虎口,喝问道。
啊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恶人先告状吗?
乔镇岳看着那两名僧人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觉得既好笑又可气,道:“你们两人先动手打人,怎么又说我下三烂呢,再说你们身为少林僧众,不应该慈悲为怀,怎么可以不明所以,便出手伤人呢?”
这两名僧人听乔镇岳如此说,怒气更盛:“你是眼瞎吗?没看到前面立着下马碑吗?就是王公大臣到了那下马碑也得下马徒步进寺,你这人不守规矩,出手伤人,还强词夺理!”
乔镇岳扭头一看,自己身后当真有一个下马碑,刚才出神之际,竟没有看到,心下当即觉得有愧。但又一想,这两和尚要是其他江湖门派的弟子,说自己眼瞎也就罢了,但这少林子弟什么时候也这么口无遮拦了?
罢了,罢了,这次自己上门也是算是对少林有事相求,客气一些,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是在下冒犯了。”乔镇岳翻身下马,拱身行了一礼,客客气气道,“丐帮乔镇岳造访少林,还劳烦两位师傅带路,在下有要事与了戒大师商量。”
那僧人冷冷道:“你要见了戒方丈,得预约,方丈日理万机没空搭理你这丐帮的闲杂人等。”
这少林守寺僧都是少林寺的入门弟子,他们自进了少林,便被告知这少林是天下武宗,加之少林是前十年的江湖盟主,他们心中秉着,“既在少林,不知他门”的理念,虽是知道丐帮但却不知道这面前之人便是丐帮帮主,傲慢之意溢于言表。
乔镇岳这时两双手掌已握得吱吱作响,但想到自己是求人办事,心中不由又是隐忍了几分,客气道:“那就劳烦两位就说丐帮帮主乔振岳求见。”
说罢,便将自己腰中令牌丢给了两人,牵马朝山下走去。
那两名僧人看着手中的令牌,再听着乔镇岳刚才所说的丐帮帮主,心中隐隐感到不妙,抓着令牌,迈开大腿,朝着大雄宝殿一路狂奔。
乔镇岳牵马走过下马碑,跃马直冲,欲将心中愤愤之情,甩在猎猎风中。此时此刻,什么崇山峻岭,什么飞泉流瀑、鸟语花香,统统激不起他的兴趣,他只想赶快奔下着少室山,找上一个酒馆好好醉上一回。
有时候这酒就像是一种壳子,蜗牛的壳子,躲进去,便能将世间所有的愁情关在门外。
乔镇岳的面前已摆了十几个酒坛子,虽说这酒坛子不大,只和美人的小脸差不多大,但都是十年的陈酿,酒香也烈,常人喝了这十几坛子怕是早就醉死了,但乔镇岳却越喝越精神,一双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也是越喝越有神采。
“倒酒!”他自说自话,已将一碗酒,倒进胃里。
“好酒!好酒!”
又是将一碗酒倒进胃里,这“倒”字在乔镇岳这里,当真是名副其实,那酒没过口腔,顺着喉咙便流进胃里,豪爽至极。
——只有好酒才配这么喝。
——也只有好汉才配这么喝酒。
忽的,一声女子的尖啸从门外传来。
乔镇岳左耳一动,显然是听见了声响,但他却并没有动身。
女人,在江湖就是麻烦的代名词,他此时并不想惹麻烦,特别是在他心烦又喝了许多酒的时候。
“救命啊,救命啊!”那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近,也原来越凄厉。
乔镇岳一碗酒停在嘴边,酒浆扬起涟漪,酒香已扑鼻。
停在嘴边的酒,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的美人,都是男人很难抗拒的诱惑。
“砰!”
碗坠在地上,碎了一地。
乔镇岳人如飞箭,眨眼已冲出了酒楼,向着那女子叫喊的方向冲去。
街口。
一个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头上挽了两个圆圆的吉祥髻,圆溜溜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娇滴滴的模样,我见犹怜。而她身边,两个身穿灰色的僧袍的僧人正拉扯那女子,将她拖向城门口那家妓院。
乔镇岳看得仔细,那两个和尚头上烧着戒疤,身上穿着少林寺的灰袍、灰布鞋。好啊,好啊,这少林寺的和尚,不光随意出手商人,还在这光天化日下,强抢民女,他一声怒喝,手中已聚起内劲。
醉意助着怒气,一双拳掌如惊涛拍岸一般,径直掠向那两名灰袍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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