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奇通过生命感知察觉到的“视线”,当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一种生命火焰发出的热量。
平常的时候,这种热量是以全方位形式向外扩散,就如寻常火焰一般,不过当某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人身上之时,其生命火焰的热量也会一同集中在注意对象身上。
陈奇与同桌的几位老哥聊天时也同样能够感知到这种集中性的热量,不过都很柔和温暖。
而从黑色火焰那里感知到的热量,却是炽烈又刺激,如同要将陈奇烧焦一般。
“黑色的生命火焰,不像普通人。”
陈奇面露古怪,他不就是随便在城里打听一下符师的消息,又招谁惹谁了。
但更令他感到古怪的,是生命感知的能力产生了变化。
之前的时候,陈奇就有猜想过,既然“人母之子”称号带来的能力,可以令他看穿一个人的生命力,甚至借此展开一张生命感知地图,那么能否更进一步,主动去操控这些生命力呢?
不说直接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力杀死对方,能够掌握一手生命治疗术也很实用了。
只不过,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陈奇经过多次尝试之后,始终没有收获,不知道是对能力尚且掌控不深,还是说这能力真的只有感知效果。
然而现在,黑色火焰出现在感知地图的刹那,陈奇却能够感觉到能力主动产生了反应,似乎是黑色火焰抱有天生的厌恶一般,想要将其驱除。
“果然,神话级称号不可能只有感知效果,这是一种真正能够掌控生命的力量,但我现在不懂得使用,又或者想要发挥真正的力量,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
陈奇内心闪过明悟,顺着能力的反应,伸指朝着黑色火焰方向轻轻一点,当即,黑色火焰主人的一切体态特征都落入他的眼中。
“这个样貌,是季柏双,他怎么突然就变强了?”
陈奇认出了黑色火焰主人的身份,但内心疑惑却没有减少,随着能力的主动回应,生命感知的效果也是大幅度增强,仿佛有了网络游戏中“鉴定术”一般的效果。
而鉴定结果则显示,季柏双此时的身体强度高得不似常人,就连拥有“一夫当关”的陈奇都不敢保证能与他正面角力。
但这股力量却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季柏双的黑色火焰虽然燃烧得极其旺盛,但却如同空中楼阁一般,随时都可熄灭。
这说明他此时的力量,是依靠燃烧生命力而来。
陈奇并不奇怪季柏双会对他产生恶意,也不奇怪季柏双能够找到他,毕竟昨天进城的奇装异服之人就他一个,有心人只要想查,都会找到他入住的哪家客栈。
但燃烧生命来报复?陈奇并不觉得一个经验丰厚的阴险老江湖会做出这种冲动的决定。
想到这里,生命感知能力进一步加深,这一次,不只是季柏双的生命状况,就连他的心情反应也都尽在陈奇的感知之中。
“兴奋、期待、快意……没有对燃烧生命的担忧,但却有对某人的畏惧。”
“这股畏惧才是他盯上我的主因,有人在指示他,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此时的生命感知,发挥了近乎读心术一般的效果。
紧接着,陈奇眉头一皱,在黑色火焰中感知到了一个细小的符纹,那便是燃烧生命,力量大增的真相。
而且还不止如此。
生命感知的鉴定告诉他,那个符纹会在季柏双燃烧完生命之后,将其化作活尸,成为不知痛楚,只为符纹主人而战的傀儡。
这违背了生命造化的常理,是必须被驱除的邪道。
“那就毁灭吧,赶紧滴。”
陈奇伸手轻挥,好似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黑色火焰中的符纹也是随即碎裂。
没多久,酒楼外传来一阵骚动,然后便听到某人高声惊呼“死人啦”。
“哦哟,有热闹瞧,哥几个去看看?”本来醉醺醺的王老哥顿时来了精神。
拉着另外几个老哥左摇右摆地跑去凑热闹。
陈奇笑了笑,随手替他们支付了酒钱,便一起下楼挤入街角的人群中,看到一个茶摊老板正面色慌张地向众人解释死者与他毫无关系。
而就在一旁,季柏双已经口吐白沫,双眼翻白地死在地上。
那违背生命常理的符纹不止燃烧他的生命,也成为了他生命的根基,所以符纹一被驱除,他也会因此遭到反噬。
很快,官府的捕快赶到,检查季柏双的尸体,认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过往做的都是什么行径勾搭,所以并没有怀疑是茶摊老板作案,偏向怀疑季柏双是遭遇同行报复。
“幸好没连累到茶摊老板。”
陈奇笑着与几位醉酒老哥道别,转身离开,准备去看望吕家父子。
路途中,陈奇还饶有回味刚才能剖析生命状态,看透生命情绪甚至随手抹除生命的经历,非常符合他对“强大”两个字的幻想,风轻云淡,却又不容反抗。
可惜的是,黑色火焰被驱除后,生命感知能力又恢复了原样。
………………
“我的死傀符被破了。”
“季柏双甚至没有机会动用我赐予他的符具。”
宅邸中,吴老翁睁开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诧异。
在他的身旁,忠心耿耿的老仆也是有些惊讶,死傀被击杀,被毁坏,和符纹被破,那是两回事。
前者是季柏双不敌对手,身躯都被破坏了,后者却是唯有手段高深的符师才拥有的本事,并非直击季柏双,而是针对其体内的符文出手。
“老爷种下的死傀符,没有五印人符师的修为根本发现不了。”老仆声音低沉道,“果然不应该听信一个泥腿子的描述,那小子根本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符师,而是条过江龙。”
“可需要老仆我出手?”
吴老翁面色不改:“不急,过江龙再猛,也敌不过地头蛇,那小子拿到铁片却还敢大摇大摆进城,说明他见识不深,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先让他安宁几天,放松警惕,而且我们即使想要亲自动手,也没那么容易。”
闻言,老仆默然不语,他知道吴老翁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吴老翁的寿命将至,没多少时间好活了,但这余生却无法安稳,云阳城内的各家早早都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小小宅邸之中。
虽然他们还不敢光明正大地布下眼线,监控宅邸的一举一动,但吴老翁和老仆一旦有所动作,立马就会迎来各方反应。
而等吴老翁一死,这些人更会直接上门,试图瓜分吴老翁的遗产。
在这种情形下,老仆一旦外出杀人夺宝,根本就瞒不过云阳城的各方势力,还会使得铁片的存在暴露,引发更大的混乱。
要不是如此,他们也用不到指使季柏双动手。
毫不夸张的说,铁片的价值,甚至更在吴老翁一辈子积累的家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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