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没入冰雾区的状态,
与林北曾设想的截然不同。
瀖濩着旖旎蓝白霞晕的,仿佛勾兑了牛奶,掺搅闪亮彩片,又混伴银河的碎冰浓雾,
占据着人类视野的每个角落。
能见度为零。
林北可以抚摸到,这细密柔顺的冰雪粒子,流淌指尖,斡旋萦绕;
挥舞手臂,还会传来幼年顽皮时,手臂伸到水缸里搀和嬉弄的滞涩。
林北尝试着用精神力连接他们的频道。
却是石沉大海,空虚一片。
安静,沉默,声嘶力竭也难有哪怕一分贝的响动。
慌乱,攥握的双拳,于根部升起发麻式的紧张。
林北兀地想逃,
下一秒,不服输,也不想轻易认输的意志力立刻强硬止步,把他掰回独木桥上。
现在,
仅有腰间的无形触手,及温暖的雪兔,能给林北带来一丝安全感。
如果说,外界的狂风暴雪,令林北体会的是自身的渺小与那种‘百万雄兵齐凌阵,滔天箭雨惊荒原’的压迫的话。
这儿,便透着一股‘倥偬半生无所依,悲从中来徒戚戚’的伶俜孤苦,萧瑟寂寥。
按理说,此等环境本会将一个人的胆气、一个人的英勇慢慢蚕食。
人潮间的孤独,是这凡尘俗世最无解的对人之兵。
然而林北害怕不起来。
不存畏惧,没有胆怯。
但随着他们的逐渐行进,徒然就是有一份驱赶不走的哀伤,附骨之疽般寄生心脏中央,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林北眼眶不觉喷出潸潸热泪,
即便他极力的阻止其涌落,亦徒劳无功。
“太笑人了,太笑人了!”
“没几步路,我怎么哭出来了!”
“我...不对,劳资自幼儿园打针就没哭过。”
“这会儿,为何...就停不下来呢?!”
“焯!”
......
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思维拦不了的朝里轴。
单看面孔,林北是‘手里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脑子里却天花乱坠,唱着rap,舞动‘监狱里的生活是多么痛苦呀,一步一个窝心头啊,窝心头...’
林北:“......”
不对劲,
我不对劲!
林北有着默念计数的习惯,
他总喜欢独处时念叨着人生流逝浪费的光阴,而没有实际行动填补无意义的消磨。
300秒。
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哭泣,持续了五分种,并且愈演愈烈。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
精神力,
灵能,
护心,
护脑,
封印五官闭气凝神,
运转星谱观想图,
无论如何,也没法甩脱这种可怜虫式的懦弱。
林北将哭泣,视作懦弱。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要是哭泣能解决这些问题,那世界简直太仁慈了。
林北不哭。
但,类似感官掌控的手段、这陌生且难熬的环境,
还是整得林北阵阵的惊慌失措。
他的经验,太少了。
他应对御兽世界各种力量的举措,也太少了。
所以,林北无法第一时间动用大脑思索忖度,逐步排除学过的可能性。
他是学渣不假,但那些像是打游戏般的各种元素、debuff,他喜欢的很,爱的深沉。
五分钟,足够他缓过来了。
林北的内心越发平和。
他列举出刚刚‘慌不择路’使用各种力量‘修复’身体的步骤。
二阶的野生「兽」,不太可能会有太bug的能力。
幻术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林北记忆起穿越前看火影时留意到的一个暴力破解幻术的手段。
疼痛。
猝然刺激下的疼痛,能将被施术者拽离幻境。
试试就逝世!(大雾)
林北眸光尖厉,果决往舌尖处猛地一咬,顿时脑瓜子轰鸣一下,剧烈的疼痛若腾空而冲的喷泉,顶至天灵盖,旋即席卷全身。
再瞧瞧周围,品品内心。
老样子。
林北:“......”
没-有-任-何-卵-用!
“烤!”
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林北颤巍着用唇小心安抚舌头,暗戳戳问候着岸本。
“等等...”
会不会是,
刺激度,
不够?
这可怕而又变态的想法甫一出现,
就是林北脑中如古神呓语的不灭蛊惑。
林北喘着粗气,
牙床瑟缩了几次,
也不敢继续下嘴。
换个方式吧,
要是能够用精神力配合灵能,
钻入伤口处,由血管层面刺激自己。
嚯!
想想‘抖’刺激啊!
咦惹,他不会有什么不得了的隐藏癖好吧?
不可能,
绝不可能!
林北一哆嗦,连连否定。
说干就干,
林北不会放弃任何一种可能!
或许,白浪星盟队诸位,就等他英雄登场,拯救他们水火之中呢!
他又擦干了眼泪,
浑浊的瞳孔激迸出阴鸷的狠辣。
‘噗’的一下子,
又大又多又有力的混合着精神力与灵能的棒子,捅到了伤口中。
“呕!”
林北两眼一翻,
昏死过去。
临晕倒前,他似乎瞧见了眼前的浓雾一散而空,
白浪星盟队的众人,
用一种或古怪,或诧异,或敬佩,或呆滞的目光盯着他。
林北:“......”
他瞬间明白了。
完犊子,
社死...
这次真的社死了,比上次对着喇叭宣泄呐喊,一个主控室的人全听见了的场面,社死程度更甚一筹。
林北安详睡去...
......
房适猛忍不住鼓掌:“这小子的狠劲儿,我看的都害怕,他注定是个角色啊。”
赵华丹坐在一旁,赞同道:“我现在理解了老板的投资,究竟有多正确了,这点投资如今看来,反而不够,追加些吧。”
封林婉撑着脸蛋,笑意盈盈:“慢慢来嘛,咱们和小林北的路,还很长,起码,回去还要一个多月呢。”
“这趟任务他肯定能赚个车票钱,还能盈余不少,足够参加第一阶梯赛了吧。”
黎星若颔首:“没错,任务顺利的话,第一阶梯赛的时间绰绰有余。”
“第一阶梯...是什么?”秦安疑惑问。
封林婉竖起食指摇了摇:
“学生登上联邦大学的时间点,有不同的划分,十月前购票上船的,统称为第一阶梯赛选手,哎呀,叫你去考个大学你不去,多个渠道多份可能,你这闹别扭的小鬼。”
秦安皱着脸,小声嘟囔着:
“上学哪有找老妹重要,那多耽误事儿啊,学校不展露头角,老师不愿搭理你,何来渠道。”
“再说,不是还有老板的亲戚在联邦大吗,本质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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