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珊一脑门子汗,进来后先发牢骚,“没您这么当老板的啊,一声不吭自个儿先回来了,您是真不拿助理当回事啊。”
赵雪凝问她道:“夏总把你丢饭店了啊?”
冯珊气呼呼说道:“可不是咋的,那帮外国人吃饱喝足后,我把人都给送走了,结果出门一看,咱这位大哥的大切也没影子了,我都傻了凝姐,没办法,只能坐地铁回来了。”
夏晨嘿嘿笑道:“怪我怪我,当时光顾着跟张主任说话了,把你给忘饭店里了。”
“下次注意啊。”冯珊说道。
“我怎么觉得你才是咱公司的老总,我是你的助理呢,珊姐您这谱摆得也太大了。”夏晨发现,这姑娘还挺有个性的。
冯珊也嘿嘿笑了起来,给夏晨换了杯新茶,说道:“我就是这么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老大您可别介意啊,不过您放心,我在工作方面还是很细心的。”
夏晨笑道:“有待观察,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这个性格的,不扭捏,不做作,干练大气,挺好的。”
赵雪凝也点头微笑,“我就是看中了珊珊这点,才把她推荐给你的,我总觉得,把一个没什么话的闷葫芦放在你身边,你肯定用不惯。”
经过接近一年的熟悉、了解,老员工们都摸透了夏晨的脾气性格。
尤其是赵雪凝、尤胜晴,两人一个是行政总监,一个是财务总监,二位把控着公司分量最重的两个部门,属于夏晨班底中核心中的核心。
要是再摸不透夏晨什么脾气,就有点儿失职了。
夏晨从办公桌后面饶了出来,让两人在沙发上坐了。
想想也有好长时间没跟赵雪凝聊过了,下午正好没有其他安排,就跟她聊一聊。
这一聊就聊出了不少问题来。
赵雪凝一肚子抱怨的话总算能好好倾诉倾诉了。
有关于公司的管理架构,部门与部门之间的沟通协调,几个部门权责不清的状况,她一股脑全倒给了夏晨。
听她说完,老夏头都大了,公司有这么多问题吗?
“你的意思是说,公司架构急需要调整,对吧?”他严肃起来,点了根烟抽着,问道。
“不仅是公司架构,包括各个门店最好都要调整一下。这件事情我跟萧总提过建议的,被萧总否了。”
赵雪凝皱着眉头说道:“但是门店的扩张速度这么快,咱们的人才储备压根儿跟不上扩张的步伐,几乎是现招聘现用,有时候连岗前培训都来不及做,就得让新员工赶紧上岗。
我说实话老大,长此以往,损害的是公司的品牌。您想啊,新员工连店里售卖的电器价格和性能都没记住呢,怎么给顾客做介绍?顾客们会不会产生咱们的导购员非常不专业的恶劣印象?
还有就是,我去几家门店暗访,发现了几次人浮于事的现象,几名导购员懒懒散散的,有几个人还趁着顾客不多的时候躲在一边嗑瓜子儿,店长发现了也不闻不问的,我看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还仅仅是京城的几家店面,外省的店面存不存在这种类似的情况咱就更不摸底了,所以……”
夏晨脑子仁儿都发胀了,他完全预料不到公司会出现这么多问题,但是稍微想想也能够明白,摊子铺大了,有问题也是正常的。
其实夏晨一直想把现代企业管理制度植入到公司里来,这是一家企业从小到大,从初创到发展再到壮大必须要经过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会很艰难,不可避免地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但这一步却不能不走,因为太关键了。
夏晨本来想循序渐进慢慢调整,但在今天听了赵雪凝的话后,他感到对公司架构的调整已经迫在眉睫了。
正好现如今也是赵雪凝、刘继波等人大学毕业的节点,将阻碍公司发展的矛盾、问题一次性解决完毕,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这样吧凝姐,你给我一下午时间考虑一下,最晚……今天晚上,我给你具体调整思路和方案。”
“行。不过,您要不要跟萧总还有高总商量一下?”赵雪凝考虑问题很全面,这是担心夏晨一言堂,另两位会不高兴。
“没必要。”夏晨心说,萧钰都忙疯了,肯定挤不出时间来管这些琐碎的事情,高媛就更别说了,游戏厅都快开到大兴去了,整天也忙得团团转。
再者说,这两位女干将都是心慈手软的类型,这得罪人的活儿,还是我来干吧。
见他果决,赵雪凝就不再多说,起身告辞。
夏晨又问了她一句:“凝姐你毕业论文都弄完了?”
拢了拢碎发,赵雪凝翻个白眼儿:“我还以为老大你永远不会关心我们几个的毕业问题呢,早就弄完了,不然哪有时间给您当牛做马啊。”
夏晨哈哈笑道:“那就行,那我就放心了。”
赵雪凝哼了一声,向外面走去。
夏晨让冯珊给他拿来了公司的花名册。
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吓了一大跳。
经过一年的发展,公司已经这么大规模了,光员工就有200多人,中层干部更是有四十人之多。
大多数夏晨都叫不上名字来,都是赵雪凝招聘进来后,萧钰和高媛任命的。
她俩有这个权力。
要说熟脸,也就是刚开始创业时跟随他的那几个老员工,刘继波、侯志忠、李磊他们。
还有就是几个他亲自把关提拔起来的店长。
剩下的人,不熟。
看完花名册,夏晨又把各家门店的月销售额报表拿出来做了比对。
他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越是经济不发达的地区,门店的销售成绩反而越好。
比如说沧州店,上个月的月销售额突破了1700万,比京城阜成门大街店都高出了近200万。
再看看沧州店负责人的名字,邵文华,夏晨想起来了,这位姑娘也是老人了,起初在珠市口店担任导购,因为业绩出色被选派到沧州担任店长,没想到她居然干得比在京城时还要优秀,这让夏晨刮目相看了。
反观京城这十家店铺,业绩一个比一个差,除了旗舰店、珠市口和朝阳店以外,排名第四的居然是三秃子的昌平店。
从赵雪凝的话中夏晨也能够察觉出,有些人这都不叫敷衍了事了,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混水摸鱼。
麻痹的,摸鱼摸到我头上来了,不狠狠杀几只鸡看来是震慑不住你们这堆猴崽子了。
夏晨的目光凌厉起来,嗖嗖往外放杀气。
看得冯珊噤若寒蝉,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
夏晨拿了纸笔,开始构思如何把公司的架构完善了,哪些部门需要调整,哪些人员需要砍掉,部门职责划分不清的状况需要如何解决,是合并还是拆分。
一下午时间,弄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一连喝了三道茶,喝到膀胱都快要爆炸了方才把所有问题捋顺,起身奔厕所。
哗……
一泡尿浇在小便池里。
白色,水柱连贯,力道强劲,彰显着这泡尿的主人有着强大的肾功能。
嗯,前列腺也不错。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时针它不停在转动,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小雨它拍打着水花,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不是还会牵挂他,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有几滴眼泪已落下……”
夏晨哼着小曲,感慨道:“不滴滴答答的感觉真他妈棒极啦!”
他抖了抖,收起来,就听到隔间里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传出来。
“谁?!谁在偷窥老子的隐私?!”夏晨大喝一声。
门推开了,露出行长那张笑起来惨无人道的脸,这厮正在蹲坑,右手夹着烟,左手一张青年报,肩膀一抽一抽的。
夏晨气坏了,上去就是一脚,轻轻踹在他肩膀上。
行长一个趔趄,左手撑住隔板,瞪着眼说道:“闹着玩儿你来真的,老子差点儿没一屁股摔坑里,丫还是不是人啊?”
夏晨乐了,“谁特么让你嘲笑老子来着?该!”
行长把报纸撕成一半,边擦屁股边说道:“等我提上裤子再收拾你。”
夏晨立马摁住他的脑袋,“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起来吗?”
顺便把他的皮带抽了。
行长反应也很迅速,“姓夏的,你最好把老子的腰带还给我,不然……”
这货试图把用过的那张报纸往夏晨裤子上抹。
姓夏的被恶心坏了,连忙后撤一步,拎着他的腰带扭头儿就走。
行长傻逼了,三下五除二擦干净,把烟头丢进坑里冲掉,提着裤子追出来,“姓夏的,你大爷!”
夏晨头也不回,大步流星。
于是,办公区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诡异的场景,夏晨优哉游哉迈着闲散的步伐,何正斌满脸通红提着裤子小步挪动,大家都看傻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有眼尖的,注意到夏总手里的腰带,再看看何总窘迫的脸,哈哈哈哈……
大家笑疯了。
新一轮的日常互坑就这么开始了。
进了办公室后,行长开始求饶,“夏爷,您是爷总成了吧?小的知道错了,不该嘲笑你,把腰带还我吧。”
往沙发上一坐,觑他一眼,夏晨淡然道:“不还,还给你了你会发起反击的,这点我无比清楚。”
行长哭丧着脸说道:“我发誓,我绝不反击,绝不报复,我要是动你一根手指头,我就倒立着拉稀。”
冯珊都恶心坏了。
夏晨问道:“当真?”
行长点头说:“千真万确。”
“珊姐,把行长刚才说过的话记录下来,让他签字画押。”
“好嘞。”
冯珊动作非常迅速,刷刷刷就写好了,把纸笔递给一脸无奈、想死的何行长。
这特么……
接过纸笔,行长签下大名,“这总行了吧?”
冯珊笑笑,又把印台递了过来。
屈辱啊……
行长眼含热泪狠狠摁下了手印。
冯珊把证据仔细收好。
夏晨把腰带丢给他。
“我要脱裤子了,美女你打算测量尺寸吗?”单手隔空取物后,行长立马恢复本性,笑嘻嘻调戏冯珊道。
“臭流氓!”冯珊一跺脚,转身离开。
行长嘿嘿笑,把腰带系好后在沙发上坐下,咬牙切齿望着夏总,“还是你狠啊!手段太卑鄙了!”
夏晨嗤之以鼻,“对付卑鄙的人,就得用卑鄙的招儿。”
行长没咒念了,觉得夏总的话很有道理,叹了口气,伸手在他衣服上使劲抓了两把,“还有点儿余味儿,别浪费了。”
还是被恶心到了。
靠!
夏晨赶忙把衬衣脱下来丢垃圾桶里,好在里面穿着背心呢,才不至于光膀子丢人。
“对了,我妹妹那事儿怎么样了?”行长聊起了正事儿。
夏晨说:“问题不大,你得回老家一趟,把咱妹子的户口迁到你户口本上来,然后等着开学去报到就是了。”
行长愁眉苦脸道:“还挺繁琐,我这段时间走不开啊,算了,待会儿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去派出所办一下户口转移手续吧。老夏,我也不懂,是不是得这边派出所先开接收证明,我拿着证明信再回老家去起户口啊?”
“我问一下。”夏晨给刘建军打了个电话,问了几句,挂断后说道:“对,是得这边先开接收证明,不然你那边的户籍科不会受理转迁业务的。派出所里你有熟人吗?”
“你甭操心了,我有一个认识的朋友。”
“哟呵,把人脉关系都扩展到派出所里去了,可以啊老何。”
“常规操作罢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何行长嘿嘿笑道:“就是我迁户口那会儿搭上的关系,那老大哥人不错,喝了顿酒后就成朋友了,不说这个。你那谈判进展如何?”
夏晨说道:“拉锯战呗,没个几轮达不成协议,慢慢来吧。”
行长点头。
夏晨问他,“你呢?业务开展的如何?”
“唉,别说了,一脑门子官司。”行长掏出烟来递给夏晨一支。
看看他的手,夏晨没接。
“操!”行长把烟盒往茶几上一丢,起身洗手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向夏总展示,“洗干净了啊。”
夏晨早就点了烟,笑眯眯看着他,也不回话。
“瞧你那鸟样!真特么烦人!”行长自说自话,“我跟你说啊,你都不知道,顾依依太邪性了,居然招来了一帮老太太,这几天吵得我耳朵眼儿都快爆炸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下到七楼来上厕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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