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的秦悦却像是精神失常一般,胡言乱语间,整个人还痉挛不停,就在左欣欣准备再问时,秦悦突然倒抽一口气,两眼一翻,竟晕了过去。
宋远怀大惊:“小悦!”
他和宋唯风手忙假乱抬着秦悦向客厅走去,宋南至赶忙掏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孙梅和宋齐璋扶着宋老夫人匆匆跟在后面。
场面一片混乱,左欣欣却愣在原地,脑海中都是她那句“宋潇害死了我的孩子”。
这每一个字,都像把锋利尖锐的刀子捅进她心里,丝丝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人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欣欣……”
左欣欣踉跄一步,江煜城连忙扶着她,却见她眼中蓄起一层泪水,整个人像个不知所措的孩童。
她抬眸看向江煜城,嗓音颤抖:“你听到她说什么了吗?”
江煜城抿紧唇角,他当然听到了,不光是他,在场的宋家人以及佣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正因如此,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替她擦去眼泪:“先别着急,事情还没有盖棺定论,或许这只是她情急之下说的呢。”
可正是情急之下,才会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看着刚刚才言笑晏晏的餐厅此时空无一人,左欣欣一个激灵,扭头向外走去,江煜城紧跟其后。
宋远怀和宋唯风已经带着秦悦离开,宋南至也不在,客厅只有宋齐璋陪着宋老夫人。
见他们过来,宋齐璋张了张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宋老夫人脸色也不太好。
这时,孙梅拿着外套从楼上匆匆下来,披在老夫人身上,看了左欣欣,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又看向老夫人:“妈,我们先去医院吧。”
宋老夫人深深看了眼左欣欣,神色复杂难懂,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宋齐璋出去了。
孙梅这才看向左欣欣,面露为难:“欣欣,你……”
左欣欣这会冷静了些,当务之急还是秦悦的病情:“我们先去医院吧。”
夜色下电闪雷鸣,宋家大门驶出三辆豪车,迅速朝着某个方向驶去。
咔嚓一道响雷,外面依旧大雨倾盆,车里却闷热。
左欣欣的心情越发焦躁不安,秦悦发病这件事,似乎正应和了她今天一路上的不安,尤其是她发病后说的那番话,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不仅左欣欣没有想到,整个宋家的人都没有想到秦悦会在这种场合发病,不但直接将矛头指向左欣欣,甚至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种话!
好好一场家宴竟变成了这样。
医护人员早在大厅等候,宋家第一辆车还没停,一道道白色身影就冲了出来,为首的医生似乎很熟悉秦悦的病情,和宋远怀边走边交谈。众人也根本来不及打伞,急匆匆围着担架进了医院。
左欣欣、江煜城和孙梅最后才到,他们乘坐电梯来到手术楼层时,秦悦已经被送进了急救室。
宋老夫人、宋远怀等人坐在手术室外等候区,个个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走廊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的气息,众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淋湿了,孙梅将备用外套给宋老夫人换上,便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见左欣欣过来,宋远怀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他猛地站起身三两步来到左欣欣面前,劈头盖脸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我……舅……”
左欣欣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管怎么样,她还是担心秦悦的病情的,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宋潇害死了她的孩子,现在她却站在这关心秦悦病情,哪怕说出去,宋远怀也不会相信的吧。
况且,左欣欣现在也有一个想要问他们,那就是秦悦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秦悦还躺在手术室,这时候问起怕不太好。
江煜城将左欣欣护在身后,道:“宋先生,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感到很难过,但请你不要把怒气迁到欣欣身上,她对当年的事情毫不知情。”
这番话似是彻底点燃了宋远怀的怒火,他咬牙怒道:“如果不是宋潇害死我的孩子,小悦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出现,她今天也不会躺在手术室,你们母女俩轮番来害我们家,到底是什么居心?!”
所有人都看出来,一贯沉稳的宋远怀此时雷霆大怒,谁也不敢去惹。
孙梅下意识望了眼宋唯风,见后者微微摇头,她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
其实秦悦这一发疯,对他们倒是有好处,毕竟孙梅和宋唯风这段时间和左欣欣接触,也隐约察觉她在调查宋潇的事情。
现在倒好,今天这么一出,当年的事情直接摊在了左欣欣面前,也省得左欣欣再从他们那明里暗里试探消息。
父母亲不说话,宋齐璋也默默当起了鹌鹑,宋南至已经和护士去办住院手续,一时间竟是没有人出来劝阻宋远怀,最后还是宋老夫人皱着眉头道:“孙梅,你去劝劝。”
孙梅这才起身来到宋远怀身边:“大哥别动怒,嫂子正在动手术,我们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
她倒是巴不得宋远怀再说几句重话,让左欣欣对她那个母亲彻底失望。
但因为孙梅提到了秦悦,宋远怀只是冷冷看着左欣欣和江煜城:“小悦在手术,我不跟你们计较,也请你们识时务点,别在这里碍我们的眼。”
宋远怀一副他们不走不罢休的架势,孙梅两边为难,最后只能拉着左欣欣胳膊,低声道:“你舅舅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我们先去那边坐坐,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好了。”
左欣欣闻言颇为复杂地看了眼孙梅,思忖片刻,还是听了孙梅的话,三人去了大堂的等候区角落。
窗外的雨还在下,虽然天色已晚,大堂穿梭的人去却不少,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尚在襁褓的孩子,还有不少医护人员,均是行色匆匆。
江煜城坐在左欣欣身边,一直握着她的手,此时却感觉到她手掌发凉。
三人相顾无言将近十分钟,左欣欣才缓缓开口:“二舅妈,她说的,是真的吗?”
孙梅闻言怔了一下,片刻,她握着左欣欣另一只手,轻叹道:“欣欣,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失去的回不来,还不如珍惜当下拥有的。”
这番话谁都会说,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左欣欣直接无视,径直道:“二舅妈,这个宋家只有你们对我好,我现在请求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好不好?”
看着左欣欣几近乞求的眼神,孙梅沉默几秒钟,道:“嫂子流产那天,三妹才去医院看过不久,肚子就有了问题……”
左欣欣眼中泛起的希冀逐渐黯然下去,若不是靠着江煜城,恐怕已经无力地跌坐在地了。
眼眶迅速蓄起一层雾气,她不可思议地呢喃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样……”
孙梅面露不忍,江煜城小心翼翼抱着她,可他们都知道,不论事实如何,这道坎,只有左欣欣自己才能迈出去。
这几个月来,支撑左欣欣调查真相的动力,就是宋潇是被人陷害,不仅真实死因不明,还致使她将自己被迫送出去。
原本看起来简单的事情,谁知却牵扯出了二十多年的陈年旧事,不仅如此,宋潇在那段旧事中,还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人。
她的母亲,手上沾着人命?!
左欣欣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她宁可觉得这是秦悦发病时说的胡话,也不愿相信宋潇竟然是这样的人。
可现在孙梅不但变相承认当年的真相就是宋潇害死了秦悦的孩子,还告诉她,宋潇看过秦悦不久,后者的肚子就出了问题……
“宋潇害死了我的孩子!”
“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你还活着?!你去死!”
“你们母女俩轮番来害我们家,到底是什么居心?!”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
耳边似乎又响起宋远怀和秦悦的谩骂声,伴随着这些刀子般的声音,左欣欣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都是她进入宋家后,向宋唯风等人探问宋潇消息的画面。
宋老夫人对宋潇的死因避而不谈,最多说过一句她太争强好胜。
宋远怀和秦悦一开始就对她很冷淡,甚至是恨……
而周海生说,当年老爷子去世,将名下10%的股份交给老夫人,宋老夫人说会把这10%股份交给宋家第一个孙辈,无论男女。
宋唯风和孙梅告诉她,当初秦悦和宋潇怀孕的时间相差不久,也正因此有某种竞争关系,潜台词就是,宋潇和宋远怀都要为孩子争长孙的身份……
长孙的身份,10%的股份。
左欣欣眼底最后一丝光彻底熄灭,只觉得浑身冰凉。
不论是周海生所说,还是江煜城调查的信息,亦或者宋家人上上下下的反应,所有人的信息整合起来都指向一个非常明确的点——
宋潇为了10%的股份出手陷害了秦悦肚子里的孩子。
只有这样,宋远怀和秦悦对她的敌意说得通,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今晚秦悦病发后的激烈言语,也只有这样,之前她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一下子就通顺了。
可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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