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化病故后,庞吉没了靠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家四口人,靠庞吉养着。庞统病故后,庞老夫人便同庞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
庞佑早年虽不成器,但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自打刘言、刘素娥二人去汴京城谋生,把银饰铺交给他打理之后,他就变了个人似得。
清掉银饰铺里的饰品后,便拿着这些卖饰品赚来的钱,做起了货郎。回头把银饰铺给租了出去,一家人的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李氏见庞佑不再游手好闲,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便心花怒放起来。
先前庞佑游手好闲,庞统两口子倒没少帮衬他们一家人,如今庞统病故,庞老夫人生活没了依靠,庞吉一家人不成器,自然是指望不上了!
李氏同庞佑两口子,便主动挑起赡养庞老夫人的义务。如今孙儿庞青有了出息,两个女儿也嫁了好人家,生活上倒是舒心的。
一家人一合计,便在华阳县城,置办了一套宅院,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搬了过去居住。
住在偌大的宅院里,由丫鬟们侍候着,庞老夫人倒是挺惬意的。想着庞佑一家人一步步的往好的方向发展,生活步入正轨。日子比县里头的首富过得还要舒心。庞老夫人打心眼里替庞佑一家人高兴,心里想着当初帮衬着老大一家人,总算苦尽甘来了!儿子、媳妇儿都还算孝顺。
这一日庞老夫人用过早膳后,便由丫鬟侍候着,坐在正殿外头的长凳上晒太阳,欣赏着院子里头的风景。
庞吉的媳妇儿张氏,慌慌张张的跑来正殿,向她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媳妇儿见过婆婆!”
“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如此慌慌张张的,不成体统?今儿个遇到什么事了?”庞老夫人半眯着双眼问道,此时她晒太阳,晒得正舒服着哩!
张氏挑在这个时候打搅她,若非急事,便是没眼色喽!她心里不悦的同时,靠在长凳上的身子,只好不情愿的从凳子上撤走,慵懒的坐了起来。
“庞富、庞贵两个孩子,不知为何被人告去衙门,说是偷盗蛐什么的。现衙门里头要我拿1000两银子,赎他们二人回来,若不然便把他们关了起来。
我拿不出这笔钱,相公去汴京城也有几个月了,至今却音讯全无。衙门里头催着急,望婆婆垂怜两个孩子,帮忙想想办法……”张氏苦苦哀求道,此时此刻,她心里头急坏了!
只要能够救出庞富、庞贵两个孩子,怎么着都成。若是庞吉真的在去皇庭的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她所能够依靠的,也就这两个孩子了。
“哼!你也有求人的时候!咱们庞家家境贫寒,同张员外郎家里,自然是没法比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依老身看,你还是去张家看看吧!张家财大气粗,没准同衙门的人交好呢!”庞老夫人冷笑道,张化在世时,他们张家的人,在庞家人跟前可是昂首挺胸,从不把庞家人放在眼里。
她那不成器的二儿子庞吉,见张家有些家底,便整天哄着张化开心,鞍前马后的侍候着。她这位阿娘,倒是被庞吉给成功的忽略了!
她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时,庞吉和张氏两口子便躲得远远的。张口闭口就埋怨她偏袒庞佑一家人,逼着大媳妇儿李氏照顾她。至于生活费这块,庞吉直接当着庞佑两口子的面,甩脸色给她看了。说她跟庞统二人,把家里的银子都给了庞佑,要银子的时候,才想起他。
他一家人现在日子也不好过,孩子小不会赚钱,银子没有,给一口饭吃倒是有。
庞吉、张氏两口子,并不会真心待她,她又何必留在老二家养老,反招其辱呢?
“若是阿爹健在的话,媳妇直接求着阿爹就是啦!自从阿爹病故后,张家的光景大不如前了!
即使媳妇回娘家求着兄长他们,兄长他们也是有心而力不足呀!庞富、庞贵二人到底是您孙儿呀!纵然媳妇同相公对不住婆婆您,但庞富、庞贵两小儿,对婆婆倒是还算孝顺。望婆婆能够想办法,救救他们吧!”张氏嘴里说着,便开始不停的向庞老夫人磕头。
庞富、庞贵孝顺庞老夫人,并不是张氏为了得到庞老夫人的帮助,而胡诌出来的。
庞富、庞贵两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对庞老夫人确实是挺孝顺的。他们打短工时,得来的银子,哪怕不会给庞吉、张氏两口子一个铜板,也会留几两银子悄悄地塞进庞老夫人的手中。
“老身一大把年纪了,对于此事也是爱莫能助。顶多替你在老大跟前说些中听的话语,既然要一千两银子,你也得自己想想法子。
老大那头,新置这县城的宅院,恐怕手头也是紧巴巴的很呐!”庞老夫人道,张化在世时,对张氏一家人倒是挺照顾的,只是老头子除了张氏外,还有其他孩子。对待孩子方面,并没有一碗水端平,难免有些顾此失彼了。
“婆婆说的是!媳妇即刻寻大哥、嫂嫂他们。”张氏向庞老太太行完礼后,慌忙寻找庞佑、李氏两口子。
李氏用过早膳后,便由贴身侍女陪着,同媳妇儿上街采购胭脂水粉去了。就庞佑在家里,此时正忙着在后院的鸽房喂鸽子呢!
张氏绕过正殿,经过厢房时,看着眼前雕栏画栋,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花园锦簇……
望着眼前的豪宅,张氏心里羡慕不已,她见到庞佑后,慌忙行礼道:“见过大哥!”
“弟媳妇呀!今日难得过来府上,在府中稍坐片刻,用过午膳后再回去吧!”庞佑笑着说道,庞吉、张氏先前很不待见他,他心里清楚,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生活好了,并不喜欢跟庞吉一家人计较过多。只希望能够同庞吉一家人,好好的相处。
“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府上,寻大哥是有要事相求的。”张氏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同庞佑说了,庞富、庞贵二人被人送去衙门,需要一千两白银的罚金,才能从衙门中带回两小儿一事。
听完张氏的话,庞佑也开始犯了愁,购置完新宅院,他手头能够支配的银子,也不多了!
一下子让他拿出一千两白银出来,他也没有,府中上上下下十来口人,可都要吃饭的!新宅院看起来气派,可又有谁能够知道,这套新宅院已经快要,花光了他一家人的积蓄。
“弟媳妇呀!并非为兄不肯帮助两个侄儿,而是为兄新购置了宅院,手头上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
一千两罚金,为兄实在出不了这么多呀!为兄手中仅有三百两银子,你先拿去救急。顺便去一趟你大侄儿庞福那儿看下,有没有多余的银子。”庞佑说话间,便进了自己的寝室,从暗阁中摸出三百两银子,交到了张氏手中。
“多谢大哥!奴家这就去大侄儿药铺看看,碰个运气。”张氏手里捧着三百两银子,开始热泪盈眶起来。
想当初她和相公庞吉是非常的不待见庞佑,经常仗着自己娘家有阿爹替他们撑腰,三天两头借故欺负大哥大嫂一家人。
如今,他们一家人有难,庞佑却不计前嫌,伸出援手帮助他们一家人。虽然银子不多,但张氏看着手中沉甸甸的三百两银子,心里还是百感交集。后悔当初,自己同庞吉的所作所为。
这屈屈三百两银子,离一千两罚金,还相差甚远呢!但是,这三百两银子却是庞佑手中所有的积蓄,她心里想着,若是她同庞佑情况对调一下,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这么大方呢!
太阳神药铺。
庞福此时正在店中忙着替病人打包药材呢!张氏见一个个病人手里拿着药方,排着长队来太阳神药铺抓药。庞福和掌柜忙得不亦说乎,张氏便没好意思打扰,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直到庞福替最后一位病人打包好药材,张氏才小心翼翼上前,打算开口向庞福借银子。庞福向来八面玲珑,此时发现张氏向他走来,他慌忙开口同张氏打招呼道:“二婶婶好!”
“贤侄……”张氏把庞富、庞贵二人被人送去衙门,要一千两罚金一事,又同庞福说了一遍。
庞福心里虽然不喜欢这位二婶婶,但是堂弟有难,他心里是不忍心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这药店过来抓药的病人是不少,但是本着薄利多销,造福乡邻的原则。
经营这家太阳神药铺,所赚来的银子,仅是让他一家人衣食无忧罢了!华阳县城新置的这座宅院,他也出了不少的银子。
扣掉一切的开销,他所能够给二婶婶的银子,仅有二百两。
张氏接过庞福手中的二百两银子后,便慌忙回家,把上午庞佑给她的三百两银子,总共五百两银子,整理好后,即刻送去了衙门。
在她好说歹说的,甚至都快要把脑袋给磕破了,县太爷才肯松口,允许她带一个孩子回家。
庞富、庞贵两兄弟相互谦让了一番,最终庞富留在衙门,庞贵跟着张氏回来。
到家后,张氏心里挂碍庞富,手中没有多余的银子,不能够继续赎庞富回来,看着儿子在衙门里头受苦,却无能无力,一时伤心,便哭了起来。
庞吉由刘言的两个家丁陪着回来华阳县,一脸兴奋的回到家里,见娘子哭得伤心,两小儿就庞贵在家里陪着,不见庞富,他心里开始揣度着:莫非家中出事了?
“娘子!我回来了!富儿呢?”庞吉问道。
“唉!富儿他……”在庞吉的追问下,张氏把庞富、庞贵两小儿被人送去衙门一事,同庞吉说了个明白。
如今手中的银子有限,只赎回了庞贵一人,庞富还在衙门里头受苦。那县太爷说了,给他们一周的宽限期,若是一周之内还拿不出剩下的五百两银子,他就会命人送庞富去苦寒之地,当一年的苦役,至于能不能够回来,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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