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夫人得知宁彩云病情加重后,犹豫了片刻,还是带着贴身侍女彩月前来慈寿宫探望宁彩云。毕竟宁彩云时日无多,作为宫中仅有的老人,秦国夫人以为过来探望宁彩云也是应该的!
先前,因赵宗熹同赵宗钰争夺皇位一事,她同宁彩云心生间隙,尽管宁彩云贵为皇太后,她亦没有前来慈寿宫向她请安过!她是赵宗钰的乳娘,宁彩云自然是不会同她计较这些繁文缛节呢!
“秦国夫人前来探望主子,此时在正殿候着呢!主子若是不愿意见秦国夫人的话,奴婢便以主子身子不适打发了去!”雪雯向靠在榻上闭目养神的宁彩云,福了福行礼道。
雪雯跟在宁彩云身边时间久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同秦国夫人的过往,她以为二人并没有过错。只是眼下宁彩云身子不适,先前宁彩云同秦国夫人之间走的也不是很近。
这会儿,秦国夫人却突然来探望宁彩云,雪雯深怕宁彩云受到刺激,病情加重,到时候不好向赵宗钰交代呢!
“让秦国夫人进来吧!哀家已是将死之人,时日无多,恐怕这次同秦国夫人是见最后一次面呢!”宁彩云苦笑道,她早已从其他宫人口中得知,她仅有四十来天的寿命呢!又有什么不好见秦国夫人的呢?
“可秦国夫人同主子并不怎么亲厚,今日却突然来慈寿宫探望主子,只怕她不怀好意呢!若是主子被她气坏了身子,圣上怪罪下来,奴婢可不好担责呢!”雪雯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宁彩云如今身子不适,可经不起折腾呢!
“哀家同秦国夫人之间多年的恩怨,早些了结,早了哀家一桩心愿呢!哀家这般光景,只怕秦国夫人来了,也不好为难哀家呢!去吧!把秦国夫人请来哀家寝室,哀家得同她好好唠嗑一番呢!”宁彩云道,见雪雯一直犹豫不决,她只好催着雪雯。
秦国夫人在正殿中,喝了好几盏茶水,才发现雪雯姗姗来迟。本以为,让她等了这么长的时间,雪雯会借故打发她离开慈寿宫。
却不曾想,雪雯却一脸笑嘻嘻的同她赔不是道:“秦国夫人!真对不住哈!奴婢方才侍候太后娘娘更衣,来迟了,望秦国夫人莫见外呢!太后娘娘那头一个劲的催促您,过去探望她呢!”
“老身这就过去!有劳雪雯姑姑呢!”秦国夫人不卑不亢的回道,她跟在雪雯后头,默不作声,心里却道:连个贴身侍女都这般厉害,伶牙俐齿的!怪不得宁彩云伤了圣上,还能稳居太后之位呢!
雪雯带着秦国夫人七绕八绕的,总算到了宁彩云的寝宫,尽管秦国夫人是赵宗钰的乳娘,可终究不是主子,因此,见到宁彩云,她心里头再怎么不舒服,都还得装模作样的向宁彩云行礼问安呢!
“见过太后娘娘!”秦国夫人向宁彩云福了福行礼道。
“免礼吧!想不到秦国夫人能够前来慈寿宫探望哀家,哀家真是荣幸之至呢!”靠在病榻上的宁彩云一脸笑意道,仿佛此时她正同老朋友聊天呢!
“为什么不能来看您?老身从来没有想过太后的身子,会变得如此的差劲!唉!由于某些原因,咱们二人斗智斗勇了一辈子,不曾想到,有一天会坐在这里……”秦国夫人道,看着靠在病榻上的宁彩云,一脸疲惫的样子,她心里头百感交集着呢!
“其实,哀家一直妒忌你!尤其是先皇在世时,哀家虽贵为皇贵妃,风头却全部被你给抢去了!
哀家是先皇的嫔妃,却一直想不通,为何你在先皇的心中始终有一席之地,那个时候,尽管你仅是襄王的嬷嬷!
先皇在哀家跟前就是君王,不管哀家开心或是不开心,先皇并不在乎,而哀家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讨他欢心呢!
而你!先皇却奉为上宾,对你言听计从,甚至是立储!似乎,先皇仅在你的跟前,才会发出爽朗的笑声!”宁彩云说起往事,心里头百感交集,仿佛自己又回到了赵舛那个时代去了……
“太后娘娘!有些事情,有得必有失呢!正如您所说的那般,老身仅是个嬷嬷,先皇却对老身礼遇,那是因为,老身付出的比你要多!
大顺王朝建国之初,为了开疆扩土,先皇不得不率兵南征北战,为此,先皇后早薨,撇下了几个年幼的孩子。
老身是先皇后的贴身侍女,先皇把圣上托付给老身,老身为了照顾圣上,不顾自身的安危……”秦国夫人絮絮叨叨道,宁彩云得以在慈寿宫颐养天年,她以为宁彩云是何其的幸运,即使宁彩云的亲生儿子赵宗熹,也未必会如此孝顺宁彩云呢!
“秦国夫人所言极是!唉!哀家先前做了一些错事,心里头一直难受着呢!如今听完夫人的一番话,倒也释怀了!”宁彩云道。
候在宁彩云寝室外头的雪雯本来是捏了一把汗,可当她发现宁彩云同秦国夫人,一脸心平气和的闲聊着,她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平静了下来。
御书房中,赵宗钰同刘素娥在批阅奏章的过程中,突感身子不适,一阵晕眩,仿佛整个御书房都在转动。
他轻轻的放下御笔,用双手抱住头部,额头上不停的冒着冷汗,硬是不哼一声。坐在他身边批阅奏章的刘素娥,发觉情况不对后,慌忙冲御书房外头唤道:“柳爱卿!”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柳公公向刘素娥俯身行礼道。
“赶紧去一趟太医院,陛下身子不适!”刘素娥扶着赵宗钰,同柳公公说道。
“皇后……不必紧张……朕歇息会儿……便会好转!”赵宗钰同刘素娥小声说道。
“陛下龙体欠安,咋不早些同妾身说呢?”刘素娥一脸责备道,她同赵宗钰朝夕相处,竟然不知道他身子不适,此时,她心里头深深的自责着。
“先前朕的身子……一直好好的……”赵宗钰有气无力的说道。
“陛下!妾身扶您去榻上歇会儿吧!想必,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啦!”刘素娥小心翼翼的扶着赵宗钰前往龙榻前,她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赵宗钰受到二次伤害呢!
尽管刘素娥在御书房中担心不已,但太医还没来,她也仅能侍候着赵宗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用双手不停的替赵宗钰搓着双手。
在刘素娥的一番努力下,赵宗钰的病情得到了好转,头似乎没有先前那般晕眩。
待柳公公带着太医前来御书房时,刘素娥便候在一旁,让太医替赵宗钰诊疗,一番望闻问切后,太医得出来的结论是:赵宗钰平日里劳心劳力,操心国事,时间久了,积累下来的隐疾。
眼下赵宗钰除了按时用药,稳住病情之外,别无它法。
听完太医的话,刘素娥犹如五雷轰顶,她从来没有想过,一向同她嬉皮笑脸,身体康健的赵宗钰,有一日,却积劳成疾,突然病倒了呢!
躺在御榻上的赵宗钰见刘素娥脸色不好,一副伤心的样子,便又开始同她嬉皮笑脸道:“太医说了,朕的病是隐疾,不是什么大病!”
听完赵宗钰的话,刘素娥不知道该煽他耳光,还是该骂他猪头呢!人家太医的话,说的很委婉呢!隐疾仅能按时用药稳住病情,换句话来说,就是赵宗钰随时有生命危险呢!
这躺在御榻上的人,还缺心眼呢!居然没有听懂太医的话!
“你们都退下吧!”待太医给赵宗钰开好药方后,刘素娥便打发柳公公同太医一同离开御书房,当然,柳公公是跟着太医,去太医院取药的!
“皇后生气啦?朕说错了话吗?”见刘素娥脸色不好,赵宗钰便开始讨好刘素娥,希望她能够冲自己开开心心的笑一个呢!
“没有!陛下怎么可能会说错话呢?陛下身子不适,应卧榻歇息才是!”刘素娥同赵宗钰说话,正打算命人用御辇,抬赵宗钰离开御书房。
却不曾想,她的心思被赵宗钰给看穿了,赵宗钰便对刘素娥说道:“朕不去福宁殿!除非皇后陪着朕一同住在福宁殿!”
“妾身没有让您回福宁殿!”刘素娥白了一眼赵宗钰道,自从她搬来宸福宫之后,赵宗钰除了沐浴更衣才会回福宁殿,其它时间,都同她居住在宸福宫呢!
“那朕便要去宸福宫!皇后可有意见?”赵宗钰一脸坏笑道。
“妾身哪敢有意见呢?整个后宫都是陛下的呢!”刘素娥柔声道,赵宗钰此时身子不适,她自然是不能够,向先前那般肆无忌惮的同他拌嘴呢!
此时,她仅希望赵宗钰心情愉悦,病情能够好转呢!对于她来说,赵宗钰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呢!
外患暂时得以解除,可内忧依然不断呢!为了稳住朝局,她打算先隐瞒赵宗钰的病情,总之,能够瞒住一天,算一天呢!
“如此甚好!朕打算立赈儿为储君!皇后意下如何呢?”回到宸福宫,待刘素娥侍候他歇息时,趁四下无人之际,赵宗钰突然道。
“陛下以为赈儿能够堪此大任,妾身毫无异议!”刘素娥道。
听完刘素娥的话,赵宗钰如释重负,开始闭目养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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